唔!想来不算。
不然被推翻了香坛,那几尊泥偶,怎生还是一副低眉顺眼的可憎模样?
许是仙人怕恶人,所以才扯了云雾,躲在山里。
青城派名头不小,可是花剑燕十三嘴巴太臭,江湖中,打得过便非嘲讽两句,打不过又酸溜溜不肯承认,招人厌恶,江湖人大都不屑和他往来。
平日,青城山上除了偶尔来些信人香客,也只有自家小道士会下山采买些物资,故而仅开辟了一条石阶小道。
并排站开,只容三人而已。
吴栖凤和吴定蝉二人走在最前,其余堂主、主事都分散在后面的九江弟子中。
三千人浩浩荡荡排开,吴栖凤已经来到道观前,队伍最后面的还远远在山腰挂着。
道观的门紧紧闭着,鸟儿忽远忽近地啼叫,郁郁葱葱的树枝探过墙头,风一吹,叶子簌簌作响。
吴定蝉害怕院内有埋伏,开口劝道:“老三,这一路太过平静,这群斗笠贼竟没有布下一点手段,我心里不安,我二人在此先等等,众人来齐了再一起进去。”
吴栖凤冷笑两声,“大哥,任他花招使去,我自拳下无敌!”说罢,吴栖凤一脚大力踹向院门。
“嘭!”
“嗖、嗖!”
院门打开瞬间,两支白色羽箭从门缝钻出,吴栖凤双手一抬,将两支箭稳稳抓在手中。
吴定蝉跟在吴栖凤身后,虽没有看见羽箭,但也听见弦响之声。
抓着长刀裹头乱劈,从侧面抢进门里,吴定蝉挡在吴栖凤身前,大喝一声:“贼子安在?此地已被九江门包围,还不出来,早些受降!”
此时定睛去看,古朴的院落里空空荡荡,几只鸟雀惊慌地振翅飞去,迎面是供奉三清的大殿,里面狼藉一团,再一低头,才恍然看见脚边卧着两只手弩。wWW.ΧìǔΜЬ.CǒΜ
手弩用竹架卯在地上,刚才的两支羽箭,想来便是它们射出。
“已经逃了?”
吴定蝉不敢放松警惕,依旧提着刀四下张望,身后的吴栖凤悠悠道:“没逃。”
“没逃?老三,你刚才看见他们了?”
“未曾看到……”
吴栖凤将手中两只羽箭递给吴定蝉,“但他们有向我们问好。”
吴定蝉接过羽箭,只见两只箭的箭杆上都题了字。
一支写着“铜罗汉甘为鹰犬,求血必得血,你且等着!”
一支写着“四门主自毁金身,破戒便无戒,我定偿还!”
吴定蝉看罢,忍不住哈哈大笑,“老三,当九江门的门主竟被称作甘为鹰犬、自毁金身,他们眼中的鹰犬,委实好高的身价。”略一用力,羽箭折断在手中,吴定蝉高声道:“啧,嘴里说着狠话,人为何不敢留下?”
吴栖凤道:“他们让我们莫要走动,等着他们回来以血还血。”
“本事不高,口气不小。”
吴定蝉安排九江弟子进道观仔细搜索,查看是否有蛛丝马迹留下,他自己则是围着地上的手弩转了三圈。
吴栖凤忍不住问:“大哥,有什么奇怪的吗?”
吴定蝉摩挲着下巴,眉头紧锁,沉声道:“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它竟然一点都不奇怪。”
吴栖凤也仔细去看,这弩果然太过普通,只是用竹架简单固定在地上,向两侧看了看,也未见有别的机关,那又是如何做到开门时瞬间触发?
吴定蝉捡起地上两节断掉的牛皮绳,断口处坑坑洼洼,好像被虫蛀过一般,“走闯江湖数十载,这种机关从未见过,不过,他们既然有这种手段,我们上山时为何没有遇到一处机关?”
吴栖凤的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二人正冲着两架手弩出神,在道观内搜索的弟子陆续回来,大都是没有发现,只有几个弟子在菜园里看到一个高高隆起的土丘,盖着的土还是新的,拨开浅浅一层土,掉出一个小道士的躯体。
吴定蝉赶忙跟来,令人将土丘挖开,没料想竟接连开出三十二具小道士的尸身……
还有一条狗,三只鸡。
死状各异,绝非出自一人之手,肉体还未僵直,死亡时间不过就在几个时辰之内。
吴定蝉看着眼前惨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叹息一声:“从此江湖再无青城派!”
吴栖凤双手环胸,一脸冷漠道:“与其相信外物的长久,不如磨砺自身,依附产生的强大终究只是虚假,树倒猢狲散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来不及散的猢狲就只能一起陪葬……”
吴定蝉听出了老三意有所指,青城派有这一天,如何九江门就能万世不殆?
真到了救无可救的那天,自己是早早抽身离去,还是投身进那场盛大的葬礼?
这时,一名九江弟子急匆匆赶来,“门主、堂主,后面的队伍沿途遭遇暗算,从山腰起,树上不时射来弩箭,已经有近百人受伤。”
吴定蝉忙问道:“有没有发现斗笠贼?”
“只是树上的陷阱,倒是没发现有人。”
那弟子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树上虽有弩机,却没有发现触动的机关。”
“这种牛皮绳可曾看到?”吴定蝉将适才捡到的牛皮绳递出。
那弟子摇了摇头,树丛当中各色杂物极多,纵使是有,估计谁也不会在意。
吴定蝉神色沉重,看向吴栖凤:心中的不安果然应验,这群斗笠贼应该是具备某种江湖中从未出现过的机关手段。
这种机关触发的理由简直不讲道理,前一次,没有机巧,门前的箭可以在开门时自己射出,后一次,前面的人已经安然走过,后面的人反而被弩箭射伤。
有这种手段,若要对付起来,须得更要小心谨慎。
吴栖凤看着牛皮绳若有所思,手掌的断指处不由得隐隐作痛。
吴栖凤开口道:“后面的队伍若是都到了,叫各堂堂主来此处,如今斗笠贼们不知踪迹,后面的行动还要商议一下。”
吴定蝉问道:“老三,他们不在山上,难道我们还要守在这儿?”
“若不如此,上一次山就有近百兄弟伤亡,我们总不能任由他们摆布,倒不如在此先停一停,听一听……”
山中遇骨,止步听风……猎人都是这么做的,因为预料到真的猛兽,先洞悉些对方的信息,是猎物最好的选择。
吴定蝉苦笑:对九江众人而言,这群斗笠贼若是听到九江到此,一哄而散最好,守山硬抗也尚可,但像这样这样有退有进,青城鬼山,难说是谁的埋骨之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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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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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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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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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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