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咬着牙艰难的捏爆了一位向自己袭来的剑阵弟子的肩膀后,路之尧急忙抽空朝着慕容问心的方向大吼道。
“快走啊!”
青松看到现在,早已经蒙了,他从未见过路之尧如此的交集,随手之间杀人于无形,到底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路之尧是真实的,还是现在眼前这个化身为地狱恶鬼的路之尧是真实的,青松无法分清。他迷糊了,这个江湖,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就如同自己,杀了人,还算好人吗?可随着被路之尧的一声怒吼,他瞬时清醒。
是的,我要冷静,我不能害怕,我需要清醒,夫人还在自己的身后,我一定要将夫人和小少爷送礼此地,我不能就这么被击败,我是守护夫人的最后那一堵围墙,若想要伤害夫人与小少爷一分一毫,那么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随我护送夫人!”
想到这里,青松急忙朝着慕容问心的方向大喊到。
说罢,青松双手握紧剑柄,然后大力的朝着他面前的这位剑阵弟子一剑砍了下去,此刻的他也不管自己刚才有没有砍中人,便率先的握着手中的剑,朝着门外的方向便带队冲了过去,便冲便怒吼到。
随着镇西侯府的家将们毫不畏死的冲锋,再他们损失了大部分的家将后,终于随着青松的一剑怒砍,整个镇西侯府的余留还是冲出了浩然盟的剑阵众人,一个个浑身带伤的狼狈的来到了这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待路之尧看到慕容问心随着彻底逃出客栈后,路之尧知道,既然慕容问心已经逃出客栈,剩下的路,就只能靠青松和她们自己了,而自己,也将完成人世间最后一个使命。
就如同即将熄灭的蜡烛,不旺的火种,却可让光明再多一丝延续。想到这里,路之尧便再次双手握住子母剑,然后一脸决绝的用自己的只身挡在了慕容问心众人与众剑阵弟子的中间。
“菩提正法定乾清。”
只见路之尧瞬间举剑前刺,而无数的剑气则顺着路之尧握着的长剑出呼啸而出,涌向剩余活下来的剑阵弟子,随着路之尧越刺越快,惨叫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彻响在客栈大堂内,而作为路之尧,他要在自己最后的时间内,为慕容问心创造逃出去的机会和时间,所以他早已不做保留,咬牙拼尽全身力气,施展出了他这一生中所学最高的一招。
这一招,欲要众剑阵弟子的性命,更欲要路之尧自身的性命。
这一招,就如同夜空之中那绚烂的烟花,在其生命的尽头,开出它这一生当中为之最美的瞬间,绚丽、一瞬、却又永恒流传。
而在片刻之后,汹涌狂暴的剑气慢慢消散,在路之尧面前,呈现出一片不大的扇形空间,而空间下方,安静的躺着数十位剑阵弟子,不过这些与其称之为尸体,不如确切的称之为碎肉。
至于路之尧,只见他依旧保持着举剑刺出的动作,双目狰狞,咬牙切齿的瞪着前方,血渍顺着他的唇边不停的往外淌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时不时出现的伤痕都在静无声息的冒着鲜血,而自己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在活下来的剑阵弟子眼中,这已经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人了,此刻的路之尧,从外观来看,更如同的深渊之中的恶鬼,如那夜里嚼人的凶灵。
看到此处,众剑阵弟子心中那一根敏感又脆弱的神经终于被路之尧给压倒,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个都为了自己所谓的信念,悍然赴死,他们不理解,他们更看不透。
萍姑所带来的的三十余人的剑阵,此刻却在追击尉迟琉璃的路上,折损大半,眼下能够有幸从路之尧手下活着的,连八人都不足了。他们无奈之下,终究还是撤了。
终于,在孟轲、乌辽坪和路之尧的全力阻拦下,慕容问心携带岳秦明和尉迟琉璃,逃出了浩然盟的追杀,开始了返回幻酒肆坊的征程。
而刚刚逃走出客栈的慕容问心,正欲带众人火速逃离此地,前往之前镇西侯府停靠在码头的客船时,她与众人便猛地听到,来自自己的身后方向,背后的客栈中传来的一声巨大声响,待她抱着尉迟琉璃在听到声响后急忙转过身来望向客栈时,便看到几个身受重伤的衣着浩然盟服饰的剑阵弟子惶然的相互搀扶着逃离此地,甚至有个别剑阵弟子,都恶狠狠的瞪看着慕容问心这边,却不敢再上前了。Χiυmъ.cοΜ
等了好久,慕容问心都等不到路之尧,她知道,自己的这位路师叔,为了她们娘俩的未来,付出了太多。
为此慕容问心一个趔趄,差点将怀内的尉迟琉璃摔落出去,当她勉强的站稳身子后,一行清泪却再也隐忍不住,夺眶而出。
“路师叔...”
慕容问心囔囔的自言自语道,然后肝肠寸断,便欲着眼睛不在直视,只不过,眼眶的泪水,反而越来越多。
看着自己眼前的这番景象,慕容问心内心痛如刀绞,这些可都是将举家的命运托付给自己与岳麟罡的,原本岳麟罡所带来的数百家将,此时能随着慕容问心冲出来的,已不足三十人了。如今自己却对着这些老实巴交的乡亲们失了言,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所欠下的孽债是越来越多了,甚至多到了她还不了,也还不起的地步。
此刻的青松早已经不知在何时,他的左臂被冲锋的过程中被人斩断,血流不止,可是即便如此,当他惨白这脸虚弱的回身看着慕容问心及岳秦明的时候,他这次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是,路之尧还是没有走出这家客栈。
此时的岳秦明,也一同随着慕容问心看着摇摇欲坠的客栈。当他也看清了离开的是浩然盟的人而并非是自己的路师伯,小小年纪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中原本握着的钢刀也因他的脱力而掉落地上,浑身激烈的颤抖不是因为他害怕,也不是因为他兴奋,浑身颤抖的他,是因为自己那满腔的委屈与不甘,满腔的愤怒与内疚。
终于,岳秦明双膝一软,就这么面朝客栈,狠狠的双膝跪在了地上。
父亲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可跪天地、跪祖先、跪父母,而现在,我跪你,是你让我明白,一个信念的支撑,究竟会让我有多么强大,也是你让我明白,身为一个男人,其肩上的重担与未来的日子要如何趟过,更是你让我明白,家族的这股仇恨,该如何去让他们偿还。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也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路师伯,辛苦了。
三个头,便是三个承诺,三个誓言,三个一辈子都无法去忘记掉的仇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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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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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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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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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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