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幽小和尚引领之下,萧云顺利踏入大梵天寺,而随着他一起入寺之人,却是从灵州城赶来的段凌韵。
寺内的建筑保持还算完好,也就是烧了几间僧人们的住所,但这也多亏了徐孺,否则火势蔓延,那后果还真不好说。
萧云与道衍师徒二人偶尔相谈,双方对彼此之前的不快都避而不谈,似乎此刻在道衍等大梵天寺僧侣眼中,萧云也是一个挽救寺庙的善人,而不是那个准备将寺内屠戮一空的刽子手。而萧云也再也没有问起道衍为什么要救断水流的问题。
所谓藏经阁,不过是一间藏满佛门典籍的屋子,没有那传说中的扫地神僧,亦没有想象中的戒备森严。
萧云翻了翻手中的大梵般若经,便随手丢给段凌韵,他拉把椅子打开窗户,坐在窗边,侧耳倾听,似乎从段凌韵口中读出的经文,对他来说,另有一番韵味。
在他背诵经文这段时间里,梵音中僧人只有通幽来看望他,其他僧人几乎都没有过来,更不用说道诫了。而因为要强行背下这上万字经文的缘故,萧云也从未出过这个藏经阁。除了偶尔打开窗户向外眺望,欣赏下这个小小的庭院,看看那红墙碧瓦,院中几株矮树,也就是盯着段凌韵的红唇发呆。
对萧云来说,这样一个普通朴实的小院子,竟是有几分熟悉感觉,从他打开窗户的那一刻起,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在他心中,却是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朝闻晨钟,晚听暮鼓,这般平静悠闲的时光,就像身处豫章那处院子,满满的喜爱。
萧云尝试着修炼大梵般若,突然发现这佛门至高无上功法竟与天子凝气决相斥相对,一天下来,连个皮毛都没摸到。
尤其这修习过程中还出现了些问题,兴许是两种功法之间第一次碰撞产生的后遗症,让得萧云有种难以言明的冲动。
“怎么样?都记下了?”读完数遍,段凌韵感觉嗓子有些干痒,合上经书,美眸随着萧云一起看向窗外。脑海里不禁浮现两人月下相拥的画面,段凌韵面色微红,迟迟没有见得萧云的回应,又道:“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虽说昨晚萧云离开段凌韵房间时面色如常,但那说话的语气明显冰冷,且,段凌韵也搞不懂萧云为何生气。
那事若换作其他男人,不应该都是迫不及待的么?
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揽住段凌韵的小腰,稍微用力,就将这微微发怔的美人揽住怀中。
“萧公子...”段凌韵正欲反抗,却被耳边那两片柔软酥麻了全身,一身血液犹如瞬间倒流,玉颈已是一大片绯红。
“我以前听说过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背下来就行,何需我费劲心思。”萧云缓缓的道。
随着耳边一股股热浪袭来,段凌韵感到浑身无力,就连基本的站立都需要靠萧云托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心头的波动,转身直面萧云,道:“我的,终究不属于你,毕竟我们不属于一个时代...”
这一转身,二人之间的间隔几乎只有发丝那般,鼻对鼻,口对口,呼吸着彼此的空气,反而显得更加暧昧。
“为了无忧?”萧云轻笑道,撩起美人耳边的发丝,盯着那晶莹剔透的小嘴,又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她再怎么耍性子,我也不会害她。”
“你不懂的...”段凌韵偏过头去,目光看向旁出,心中百感交集,身为过来人,她如何看不出蓝无忧的心思,但,她只愿孤老一生,成全蓝无忧与萧云。当她再次抬头看向萧云之际,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嘴唇,连给她躲闪的机会都没有,那张嘴唇就映了上来,“唔...”
舌尖犹有电流闪过,大脑更如被雷电击穿,段凌韵也不知该如何反抗,任由那三千青丝垂落,由着,由着...
“吱呀!”木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通幽小和尚单独走了进来,向屋内扫了一眼,随即落到窗边二人身上。段凌韵闭着的眼睛,忽地睁开,旋即背过了身子。萧云也渐渐清醒,见得来人,便撂了一记白眼。
通幽面露尴尬,退出藏经阁,道:“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罪过...罪过...佛门乃清修之地,萧施主应该有所收敛才是。”
萧云拉了下段凌韵的小手,被对方推开后,摸了摸嘴唇,向门外淡淡的道:“身为出家人,进门不知道要敲门吗?”
通幽微微摇头,不禁苦笑一声,待到门内没了声响,道:“倒是小僧唐突了,二位施主出了寺庙请随意。”说着,他走进门内,在那幅供奉着欢喜罗汉神像图前,从供桌上拿起三枝细檀香,放在旁边一枝细烛上点着了,然后插在了那个铜质香炉之中。
轻烟袅袅升起,飘散到半空中,那幅欢喜罗汉像突然变得有些迷蒙起来,空气中也渐渐开始飘荡着细细的檀香味道。
通幽双手合十,向欢喜罗汉图像拜了三拜,这才转过身来,看了萧云半晌,忽然道:“你不过来拜一拜么?”
萧云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向那幅画像望去,图像之中的欢喜罗汉面挂笑意,一双慧眼眯成细线,此时此刻,正似嘲笑一般地望着自己。
他心中一动,随即冷笑道:“我拜他作甚,他若果然有灵,这世间又怎会有如此多的疾苦,也不见他们发过慈悲!’
通幽看了他良久,萧云坦然而视,嘴角依然挂着冷笑,丝毫没有退悔的模样。半晌,通幽长叹一声,转过身来,自己对着欢喜罗汉佛像低头拜去,口中轻轻念念有词,也不知说些什么。
已戴上面色的段凌韵,在萧云身后看着通幽的模样,不禁美眸轻蹙。
通幽行礼完毕,转身过来,面上慈悲之色渐渐消去,换上了平和微笑,双眼眯成一条细线,道:“小僧看你已经尝试着修炼大梵般若经第一层,而且这通篇经文也已被这女施主记下了,不如我们出去吧!”
萧云闻言,眉头一皱,随即扬眉道:“怎么?这天还没黑,就开始赶人了?”
通幽微笑道:“你既然修习大梵般若,算是我佛门中人,本寺虽小,岂有赶自己人的道理?只是临行前,恩师想见见你。”
说罢,通幽双手合十,独自在前引路。
萧云拉着段凌韵的手旋即跟上,这次后者却没有反抗,不过在即将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不知怎么,萧云突然又回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那幅欢喜罗汉神像图,在袅袅轻烟里,欢喜罗汉慈眉善目,微微含笑,似乎也正凝视于他。
萧云眉头一皱,与段凌韵对视一眼,二人心有灵犀,一时好似想到一块去了,他点了点头,便立刻转身,再不回头,迳直去了,只剩下细细檀香,在二人身后堆满典籍的房间里,轻轻飘荡。
走出院落,是一个长约两丈左右的通道,宽四尺,两侧都是红墙,有两人多高。顶上铺的也是绿色琉璃瓦片,通道尽头乃是一个圆形拱门,走近那个拱门时候,便隐隐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声响。
那声音颇为嘈杂,乍一听似乎是庙内僧人颂读经书的声音,但其中却还夹杂着其他怪声,如村落妇人聚在一起聊天谈话,又或信众人高声礼佛,更隐隐传来有些孩童啼哭声音。
萧云有些惊愕,没想到快至日暮时分,这梵天寺内的香客还是如此之多,由此可见,它在灵州的影响力非比寻常!
门外豁然开朗,只见白玉为石,坪铺为场,石阶层叠,九为一组,乃九重石阶!石阶连接而上至大雄宝殿,竟有九九八十一组之高。而玉石雕栏之间,只见殿宇雄伟,极其高大。殿前十三支巨大石柱冲天而起,高逾十丈,殿顶金壁辉煌,八道屋脊平分其上。雕作龙首形状,每一道屋脊飞檐龙首之前,挂有铜铃,微风拂过,甚是清脆悦耳。
通幽稍放缓脚步,微微一笑,道:“忍世人所不能忍,行众生所不能行,是为‘大雄’,故曰‘大雄宝殿’。即佛也!”
萧云恍惚间有所领悟,却是笑道:“如此便蛊惑世人为寺院捐钱?”
通幽对萧云问这个问题似乎习以为常,边走边道:“佛乃众生之佛,非吾一人之佛耶,我寺开山门接纳诚心礼佛的百姓,便是为了世人能沐浴我佛慈悲,亦无贫贱高低之分。”
通幽这段话所说的意思已经非常通透,他就是告诉萧云,只要来人不是闹事的,就算不捐一个铜板,他们也举手欢迎。
恰逢远处钟楼之上传来钟声,通幽停住脚步,回身指向那高耸的钟楼,道:“你看到那口铜钟没?”
萧云点了点头,道:“怎么?”
通幽合十道:“那本是前朝皇室所赠的一口金钟,只因当年乱兵打入灵州,百姓饿殍遍野,大量流民涌入寺内,小僧师祖便将金钟变卖,所换钱粮皆用来施粥,即便如此,亦是杯水车薪,后来他带领我寺子弟,在后山开荒,以全寺之力,费十年之功,在荒山之中生生开辟出万亩良田,所收的稻米不知救济了多少穷苦之人,此等善事,功德无量。”
萧云不由得肃然起敬,面色也端重了起来,道:“竟有这样了不起的前辈,请问他的名号?”
通幽看了他一眼,意外的沉默了片刻之后,低声道:“那位师祖名号慧能,已经过世十数年了,听说他坐化在稻田地里。”
萧云心生惭愧,看来这天下的寺院并不是都那般不堪入耳,至少这梵天寺就让人发自内心敬仰。
通幽看了看萧云脸色变幻,忽而悲伤,忽而叹息,最终却是眯着眼睛笑道:“罢了,我们走罢,方丈还在等着我们呢!”
走过了大雄宝殿,后面仍然有长长一串殿宇庙堂。大梵天寺毕竟乃是名门大派,气派非普通寺庙能相提并论。只是通幽一路带着萧云向后走去,却没有在其中任何殿宇楼阁停留,只是向后山走去。
萧云一路之上只是跟在通幽身后,一言不发,脸上心思重重,对周围那些华丽精美的建筑,竟是都视而不见了。
只是到了最后,通幽带着他竟然走出了大梵天寺后门,走上了一条向山顶的小山路,萧云才皱了皱眉,道:“怎么,道衍方丈不在寺内?”
通幽点了点头,道:“不错,虽然本寺对世俗开放,乃功德无量之举,但出家人毕竟需要清净,恩师与几位师叔俱是爱静之人,向来便住在山顶小寺之内,我们一般也称呼为‘小梵天寺’。”说罢。他微微一笑,露出两片洁白牙齿。
萧云默然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牵着段凌韵跟随着通幽向山顶走去。
山虽不高,却是有灵,入则心静,忘却烦恼。
从外面看来,小梵天寺果然称得上一个小字,进出不过三进的院子,与山脚之下那座恢宏的大梵天寺相差甚远,但此处距离俗世遥远,只见周围苍松修竹,密密成林,山风吹过,松动竹摇,说不出的清幽雅意,与山下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萧云初入武道,一夜未休息,加之走了这许多的路,额头已然微微见汗,当下住脚暂且休息,却闻丝丝缕缕香风拂面,段凌韵捏着手帕为其擦拭,面纱下的表情不为人知。
萧云怔怔出神,不禁心中一暖,手还未碰触到那拂柳般的腰肢,便听到通幽小和尚的咳嗽声。
推开寺门,通幽笑道:“请随小僧入内。”
这里就比山下简单多了,他们穿过当中佛堂,没走几步便进入后堂,只见三间清净禅室,通幽走上前去,向着中间那间禅室门口,朗声道:“师父,萧云施主已经过来了。”
禅室中立刻响起了道衍那苍老而又和蔼的声音,道:“请进来吧!”
通幽回头,单向萧云做了个请的手势,萧云也没客气,拉着段凌韵便向那间房子走去。见状,通幽挡在门前,微笑道:“还请这位女施主在外等候。”
萧云握紧段凌韵的手,毫无余地的道:“我与她本就夫妻一体,若是不能一同入内,不进也罢。”
正当通幽为难之际,禅室内再次传来道衍的声音,“无妨,就让他们一同进来吧,徒儿你也进来。”
走入禅室,萧云向四周看了一眼,这禅室中朴实无华,一切摆设甚是精简,而当今天下名门大派首座,大梵天寺主持方丈道衍,正盘坐在禅床之上,手中持着一串念珠,面含微笑地望着他。
“随便坐。”道衍声音平和,微笑道。
不知怎么,再次面对这位德高望重的僧人,萧云感觉对方一夜之间老了不少,深深吸了口气,他点头道:“谢过方丈。”
道衍仔细打量着萧云,从上到下都细细看过,眼中闪烁着异样的慈悲与光芒,手中的念珠也轻轻转动,半晌道:“萧施主曾对我佛有偏见?”
萧云立刻点头,道:“不错,以前经常听人提起僧人敛财之事,方丈大师找小子来就是为了此事?”
他未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若是没有断水流之事,恐怕他这辈子也不会跟大梵天寺有任何瓜葛。
见得萧云如此坦荡,道衍轻笑道:“都说豫章侯萧莽的儿子满身铜臭味,我看他们是被凡尘蒙蔽了心智,不过,我到希望你有铜臭味。”
段凌韵美眸横怒,萧云捏了下她的掌心,旋即笑道:“没想到方丈大师倒是个趣人,不知大师想和小子谈何种买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剑荡三十州更新,第22章 佛门典藏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