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一道音量大到让人难以忽视的惊呼声在院门口响起。
正在下棋的赵宗郢和黄老同时看去,赵甲又“崴脚”了。
“这兄弟下马又崴到脚了,阿蛮你快去扶他一把。”正在烤鱼的甄小姷扭头看到院外的情形后,朝赵宗郢喊话。
赵宗郢不急不缓地朝院门口走去。
赵甲装作崴脚的样子,等着自家主子靠近。
他心里不无得意,被主子搀扶着走路,这可是连黄总教都没有过的待遇。
“下次别再崴脚了。”赵宗郢走近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赵甲:“……”
“是。”他老老实实地应下。
“让你做的事情可都做好了?”赵宗郢问。
赵甲点头,低声说道:“金沟村里的甄府被山匪一把火给烧了,村民说甄府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我已经把这些事告诉了府里的那位姑娘,她似乎并不惊讶甄姑娘被山匪追杀之事。”
赵宗郢眼神深邃,“她可有什么异动?”
“听说她下午出了一趟王府,因为怕她察觉,所以我没有安排人跟着她。”
说到这,赵甲停顿了一下,“对了,她跟我打听了黑甲卫关押犯人的地牢所在处,说有朋友被抓了,想去探望。”
赵宗郢冷笑了声,“朋友?”
赵甲张口还有说什么,有人靠近,他顿时闭上了嘴,目光警惕地看去,见走过来的是黄老,他松了口气。
“臭小子,你下马的时候就不能小心一点吗?每次都劳累人家来扶你。”黄老笑骂道。
赵甲露出讪讪的表情,偷偷瞄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
“先进屋。”赵宗郢不动声色地说道。
黄老上前,扶住了赵甲的另一只胳膊。
赵甲受宠若惊地被两个大佬架进了屋。
院里飘荡的香气越来越浓。
赵宗郢忍不住了,简短地吩咐了几句,就去院里蹲守他的烤鱼。
一个大人,一只小黑猫,排排站在棚子外面,盯着灶上架烤的鱼,期待的眼神如出一辙。
黄老坐在房门口的门槛上,乐呵呵地瞧着这个画面。
他发现,他家王爷这次回来,身上多了许多烟火气息,性子也越来越平和了。
这显然都是甄姑娘的功劳。
甄姑娘真的是人胖心善啊!
就在这时,一个大嗓门传来,“监军大人,你走错方向了,军帐不在那边!”
黄老面色一变,看向了他家王爷。
赵宗郢这时也转头看了黄老一眼,不过他很淡定地转回了头,走去了灶前,抢了绿茶添柴烧火的位置。
这时那几人也走了过来,已经走进了农院。
黄老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瞅着为首之人:“张公公不在城里享福,怎跑我们这来了?”
张公公穿着一身玉色锦衣,头上戴着一顶镶嵌宝石的围帽,面容白净,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见过黄总教,”张公公笑意盈盈地打了声招呼,环视这个农院说道,“叫赵统领出来吧,咱家有话要与赵统领说。”
正在烤鱼的甄小姷听到“赵”姓,忍不住看向了蹲在旁边烧火的赵宗郢。
这个张公公该不会是来找大反派的吧?
赵宗郢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烧火。
“赵统领前脚刚到,张公公后脚就来了,这是在跟踪赵统领吗?”黄老似笑非笑地质问。
“黄总教言重了,咱家有重要之事找赵统领,瞧见他往城外走,便知他是来了黄总教这里,这才寻来。”张公公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听到他们的对话,甄小姷心中明了,赵统领是那个总崴脚的人。
“张公公找我有何事?”赵甲从屋里走了出来。
张公公正要说话,余光突然瞥到了一个蹲在灶前的背影,神情一凝,走了过去。
赵甲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朝黄老看去,黄老则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闻起来真香。”张公公嘴上是在问烤鱼的甄小姷,眼睛却是盯着烧火的赵宗郢。
甄小姷不敢敷衍,能被派来监军的太监那可都是直属皇帝的人,她退开半个身位,语气恭敬地说道:“回这位大人的话,这是在烤鱼。”
“烧火的,怎不敢看我?”张公公的目光直直地盯过去。
“啊嘁——”赵宗郢身体前倾打了个喷嚏,吹起了一些黑烟,他抬手抹了把眼睛,转头朝张公公看去。
张公公看到了他的脸,一点伤疤都没有,除了被抹黑的地方,其它地方都很白皙,额头上更是白得能反光。
竟然不是镇北王!
见张公公皱起了眉头,甄小姷连忙说道:“这是我夫君阿蛮,他比较胆小内向,还请大人见谅!”
赵宗郢低下头去,没有多看张公公。
确定不是自己找的人后,张公公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转身往赵甲这边走,“赵统领,黄总教,去屋里聊几句吧。”
甄小姷松了口气,她低头看去,看到了赵宗郢脸上被抹了木炭灰的狼狈样子。
她心里若有所思。
刚刚大反派好端端打了个喷嚏,还把自己的脸涂黑,很有可能是故意不想让那个张公公看到他的脸。
也许张公公见过他没有毁容时的样子,不然以他现在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样子,根本无需做任何遮掩。
“你去洗脸吧,张公公走之前,你都别出来。”甄小姷低声说道。
赵宗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往屋后面走去。m.χIùmЬ.CǒM
他直接绕去了黄老那屋子的窗户边。
屋里,张公公正在质问赵甲和黄老。
“听闻镇北王回京途中遭遇截杀,下落不明。你们主子丢了,怎么你们看起来如此镇定?”
黄老笑了声,“谁说我们主子丢了?我们自己怎么不知道?”
赵甲看了眼黄老,没有吭声。
见到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张公公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反问:“既然镇北王安好,那镇北王身在何处?”
“王爷当然是去京城了。”黄老懒洋洋地回答。
黄老的表现在张公公眼里则是一种为了逃避责任虚张声势的伪装,不然主子出事,身为护道者的他定然会受到主上的严厉惩罚。
“镇北王若是安好便好,否则……”张公公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黄总教,镇北王身上的毒可是你亲自喂下的,你应该知道,他若不能及时回到京城面见圣上,还是会凶多吉少。到那时,你们自求多福吧!”
张公公说完,扬长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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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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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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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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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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