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口胡言,我明明是苦主,怎么是可以构陷?大人,您可要给小民做主呀!”
多做多错,不做不错,是官场铁律,竹泽最怕叶天做缩头乌龟,让他没借口整治,看到叶天主动站出来送死,竹泽笑着说道:“叶天,今日你不把话说个明白,休怪咱家认为你与石崎理是同党了。”
叶天根本不理会竹泽,径直走到秋山面前,冷笑道:“石崎理要去你妻子墓前自尽谢罪,可你却不知道自己妻子坟墓在何处?”
“我,我刚回家,很多事都不清楚……”
“笑话,你归家之后,发现妻子被人冤杀,能不悲愤?从昨日到现在,你都没到坟前拜祭,这合理么?”
听到叶天的质问,百姓们也开始议论起来,之前大家可怜秋山的遭遇,只顾着听他诉苦,还陪着他骂了好一阵石崎理,现在想来,秋山都不去妻子坟前看看,的确不太对。xǐυmь.℃òm
而秋山也意识到自己露出了破绽,开始苦思办法。
“秋山家中遭逢大变,他一时慌了手脚,也情有可原。”竹泽解释道。
“情有可原?你可以问问在场的所有男人,他们若是与秋山有同样遭遇,岂能不去妻子墓前拜祭?是男人,都会如此做。”
叶天故意加重了“男人”一词的读音,显然是讽刺竹泽的身份,气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偏偏不能自己捡骂,无法发作。
“你为何突然归家?”
“小人在外经商两年多,一直思念家中妻子,这两年的奔波辛苦,让小人赚了些银钱,就想着回家,买上几亩薄田,以后守着妻子,好好过日子,哪想到一回家……小人的命好苦呀。”
这台词他已经对乡亲们说过无数次,不仅话说的悲切,连语气,动作都娴熟无比,看的人一阵阵伤心。
“赚了多少钱?”
“没,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你说要买上几亩薄田,至少赚了五六两吧?银子呢,拿出来看看。”
“大人,您这是何意呀?”
竹泽别的本事没有,可察言观色却是强项,他闹不懂叶天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也看出了秋山的心虚,急忙打断道:“叶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多少银子,那是秋山自己的事,你看什么?莫不是想夺取他手中银子?”
“白痴。”
“你说什么?”
“怎么?没听清?我说你是白痴,这里谁都知道,骙亭最大山货行是我开的,每日收购山货,花出去的银子都不下三百两银子,我会贪图他的几两银子?你问问在场众人,有人相信么?”
叶天的话音一落,周围百姓纷纷附和起来。
“叶爵爷可是权贵,还是当官的,哪能做这种事?”
“人家有的是银子,你以为都和一般,见到银子就迈不开腿了?”
“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叶爵爷哪会干这种事?狗太监,就是喜欢乱编排人。”
“混账东西,谁!谁在骂咱家!给咱家滚出来!”
百姓们都不傻,骂了人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站出去承认,在场有上千人,人多嘴杂,竹泽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谁骂了自己。
真凶找不到,叶天又是官员又是异国权贵,他也惹不起,只能把火气撒在秋山身上。
“狗东西,让你拿银子你就拿,啰嗦什么?有咱家在这里,害怕他抢么?”
“大人,我,我……”
“你什么?拿出来!”
“大人,这银子,还是别拿了吧。”
看秋山支支吾吾的样子,叶天冷笑道:“你就别逼他了,他不是不想拿,而是拿不出来,他压根就没银子。”
“没银子?有没有银子,和此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这说明秋山之前所言,都是撒谎,他回家,也不是为了和自己媳妇好好过日子,而是专为构陷石崎理而来。”
“构陷我?我错判了案子,冤杀了他家媳妇,他想报复也是应该,谈何构陷?”石崎理一脸疑惑的问道。
“秋山没脸面说,那就我替他说吧,秋山之妻与他人通奸之事,在骙亭闹的沸沸扬扬,秋山自己不知道?不,他知道,而且知道的清清楚楚,可奸夫乃是骙亭地主,他还要租奸夫家的土地,他不敢得罪,只能忍着。”
“胡说!我秋山也是个爷们,我要是知道,哪能让奸夫淫妇随便乱来?”
“你不知道?奸夫会平白无故借给你银子?你自己都不怀疑?为何?因为你明白这银子是怎么来的。”
听到叶天的话,周围百姓也反应过来,对着秋山指指点点,而秋山也无言以对,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不说话。
“你不说了?那就让本官替你说吧,我们大周有句话,‘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不管你在外多节俭,返乡之时,都会穿的风风光光,可你看看你自己,一身粗布衣服,还打着补丁,两手空空,没给自家妻子,亲人带回来任何礼物,像是风光回家的样子么?”
叶天的话再次得到了乡民们的附和,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哪怕在外面没赚到几个钱,回家之后都要吹嘘自己在外如何厉害,哪怕将外面赚的钱都换成礼物,也要送人,日子能苦一些,可面子不能丢。
秋山的做法,太过古怪了。
“他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所以回来的?叶天,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不管他为何回来,他都回来了,他也活着,能证明石崎理判错了案子,就足够了。”
叶天压根就不理会竹泽的叫嚣,追问道:“秋山,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为何要返回骙亭?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风声,就跑回来想要讹诈?”
“不是,小人就是离家太久了,想回来……”
“想回来?哪怕你要出门做生意,为何没有对自家亲属说?你不是不想说,而是没脸说,你知道自己妻子的事情,更知道所有人都把你当成了一个笑话,可你家中贫困,又生性怯弱,不敢报复。
奸夫借给你银子,让你有了本钱后,你就直接离去,远离这块是非地,你或许想着,等自己在外赚了银子遍衣锦还乡,一雪前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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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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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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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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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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