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东海之上有神兽,常年守护着扶桑神木,那些远渡重洋而来的海客,都是经历九死一生,才能有幸带回一小截扶桑木。
这么些年来,也就当年渤海国使臣来大周,不……那个时候还叫大齐。
当年渤海国使臣来大齐送上的贡品,才让大陆上的人,真正见到了传说中的扶桑木。
而那次,据说牺牲了无数勇猛的渤海国力士,才最终得到那么小儿手臂那么一截。
在此之后,就再没有关于扶桑木的消息。
但关于扶桑木的传说,却已然深入人心,市价也一路走高,最后到了有市无价的程度。
因为向往扶桑神树的神奇,艳羡扶桑木在市场上的暴利,有很多中州大陆上的人,也曾尝试过出海寻找,可却就此杳无音讯。
寻找扶桑木的难度,比起如今卷起的下南洋,可是危险多了。
若这东西是真的旸谷扶桑木,那它的价格,可不是他能估计的。
因为就连他这么些年来,也不曾见过真正的扶桑木。
不过,老东家来的时候,或许能带着他一起长长见识……
王掌柜看着少女握在手中的那个葫芦,忐忑紧张,却又激动而期待。
“掌柜的是不信,还是担心我交不起这寄存的费用?”
见王掌柜迟迟不语,少女眉头蹙起,面上似有不悦。
“哪里哪里……就算是不信别人,我还能不信姑娘您不成?”
王掌柜连忙赔笑。
能随意动用隆昌钱庄十万两银子的主儿,哪用得着他担心人家交不起钱?
别说寄存了,就是如今有人跟他说,眼前这姑娘是老东家的私生女,他都一点不怀疑!
“掌柜的说什么呢?那既然不是不信,也不是担心,那我这葫芦可能在你们店里寄存?”
对于王掌柜的天马行空,天歌没工夫,也懒得去理会。
对她来说,能将东西顺利寄存,才是最关键的。
而且就眼下来看,这东西也只有放在隆昌钱庄这种信誉有保障的地方,她才真正放心。
见天歌表现出不悦,王掌柜想了想道:
“既然姑娘这么说了,也确实是小的眼拙,只是若让我估价,还真是估不出来,万一估得高了,让姑娘多破费。是这样,过些日子我们老东家就来,您看看要不到时候让他给您掌掌眼,估摸个准数?”
天歌闻言,当即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王掌柜若当我是个孩子,那这生意咱们可就没法做了。做事情扭扭捏捏,客人寄存东西还得看天候来,那你们隆昌行的掌事,只怕还不如外面的胭脂铺子。”
这话说的不客气,若是平日里,王掌柜只怕气得要跳脚,当即就将人轰出去。
隆昌行的生意关涉重器估价,真真假假一口天一口地。
慎重起见,所有的掌事可都是老东家一手带出来的弟子,学习二十年方可出师,是以能在各个分行做掌事的,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尤其是鉴宝一事上,更是独一无二。
可是眼下遇上天歌,王掌柜却感受到入行以来从未有过的挫败。
断器先识人,可是前面他在看人一道上,就栽了跟头。
谁能想到这个半大丫头真跟东家有旧?
如今又拿出一块他见都没见过的扶桑木,王掌柜被打击的整个人都要蔫儿了。
原以为自己想了个好法子,只是谁知却惹怒了眼前的少女。
看着已经推开门,半只脚跨出门外的少女,王掌柜一咬牙:
“一千两银子!”
“什么?”
少女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站在门口转过头来,看着还坐在地上的掌柜。
“就是说,青城分行可以办理寄存。”
王掌柜说完之后,长出一口气,然后手撑地,歪着身子站起来。
真正谈起生意来,再没有先前的咋咋呼呼。
“扶桑木一木万金,若姑娘真的要存,只怕得需要万银。但想必姑娘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么多,剩余的九千两,在下的意思,便从先前东家允诺的十万两里扣除,这一千两,算是常规账目记录,您看如何?”wWW.ΧìǔΜЬ.CǒΜ
能获得隆昌行认可寄存的东西,都是价值白银万两之上。
是以收取的最少的佣金,便是一千两。
没有比这更低的了。
“所以,不能全部在其中扣除吗?”
王掌柜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灰尘,“这是庄里的规矩,一千的账面,是最少的。”
“既然如此,那就按一千两算好了。”
少女点了点头,“那有劳掌柜的,带我下去划账取银。”
“二小姐……”王掌柜顿了顿,“这千两银子若从那十万中划取,就跟咱们方才所说没什么两样了。”
所以,这一千两,得是她自己拿出来的现银?
“还望您体谅。”王掌柜道。
少女摆了摆手,“还好你跟我要的不是一万两。”
……
……
“怎么样?”
少女撑着下巴,将胳膊放在桌子上,看着王掌柜查账。
“如果我没记错,前些天我在你们店里存了三百两,加上林姑娘账目下的,应该足够了。”
王掌柜看着自己手下指着的八百两,点了点头,合上账本。
“够是够了,可是这八百两,不是姑娘寄存的吧?”
虽然名字有些像,却不是一个姓氏。
“的确不是我存的,但在你们隆昌行取钱,不是只看存据和暗语的吗?”天歌觉得他说的话很奇怪,“还是说,你们店里的规矩变了?”
规矩怎么会变?
这可是隆昌钱庄百年来一直遵循的规矩,也正是这规矩,让隆昌行能发展壮大到今日,怎么会轻而易举就变了?
“既然这样,‘沧海月明珠有泪’,”
少女吟出一句诗,然后从袖中摸出一个灰色的不起眼的布袋,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请掌柜的划账吧。”
王掌柜瞠目结舌。
直到最后所有的手续办理完,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王掌柜欲言又止的样子,天歌道:“您想问什么,不妨直言吧。”
“说来冒昧,不过这个林姑娘……”
“是我母亲的闺中好友之女。当年我母亲与她母亲交好,便约定若同生姑娘,便取同名,所以我们的名字一样。”
天歌泰然道出一年前便想好的借口。
“那位伯母嫁得好,夫君后来得了官身,便搬到江南去了。这些钱,是林伯母回来省亲,顺道来青城探望母亲的时候,留给我日后添妆的用的。账目上写的是林小姐,是因为怕我的母亲推拒,但在临走的时候,却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我。”
听着少女的解释,又见那账目上存入地点的确是青城,再一想赵家还能跟隆昌行东家攀上关系,王掌柜便觉得也不是难以理解了。
“不过这扶桑木,您确定是要让上都的这位客人来取?”
看着单据上的“徐芮”二字,王掌柜再次跟天歌确认。
扶桑木的价格不菲,若是这么送出去,那可就真的是打了水漂了。
然而少女却没有犹豫,郑重的点着头,“不错,上都云阳,徐记长房大小姐徐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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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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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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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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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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