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竹筒,解开口塞封印后,一只三四寸长短的蟾蜍忽然跃出。比不冢令取出一枚丹丸令蟾蜍服下,然后面前浮现出一只瓷盘大小的漆黑孔洞,蟾蜍一跃而入。
归无咎神色一亮。这显然类似于紫薇大世界中的空间法门。
做完之后,方听见比不冢低语道:“很快。”
这份令人颇感压抑的沉默,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
终于,比不冢掌心所持竹筒,忽然泛黄。
将竹筒拆开,其中又跃出一只蟾蜍,但是其背负七星,身躯半红,显然不是先前那一只。
比不冢伸手一引,从蟾蜍口中抽出一枚半寸宽的纸条。
打开之后,阅览一遍。
比不冢面色木然,显然当中内容在他预料之中,并未有什么惊喜。
铁赐似乎有些沉不住气,立刻问道:“如何?”
比不冢道:“已然检查过了。本神社仙灵墓室,二十七代社主这一匣,空空如也。”
一旦确认了消息,所有人都是面色微异。
似乎摆脱了一切侥幸,心中的那份压力,终于落到了实处!
至于星铁、炎阳神社两家,最初一直是怀疑北砂神社在背后下手;此时忽然火烧自身的尴尬,却反倒算不了什么。
良久之后,倒是朝雾神社社主妙智真环视一眼,幽幽道:“既然如此,便当出手解决。”
铁赐、比不冢,二人目光流动,甚至和草叶神社的蔚晴一对视一眼。
但是却并无一人附和表态。
按理说,遇到如此开天辟地所未有的大事,众位态度如此冷淡平静,似乎有些蹊跷。
归无咎低头沉吟。
宣铃鹰低声道:“是鹤铁博的实力太强了。”
归无咎闻言,立刻省悟。
鹤铁博,最为古今文明的“五盛主”之一,寻常层次的社正级高手,至少要三四人联手,方能与之放对。当今之世,除了殊神韵、妙智真,似乎再无人与之接近。似以星铁、炎阳、草叶三神社,就算是集中一社之精英,似乎也未必能与之对抗。
当今五大神社社正一级高手,总数不过是十三人而已。
如果说以众敌寡……
一位寻常等阶的社正级高手,至少需要三到六位最精英级的镇卫领联手,方能与之抗衡。
所谓“最精英级”,便是如北砂神社三十余位镇卫领中足以排名前十的存在。
而鹤铁博,又并不是“寻常”社正。
满打满算,如果要组织起百分之百能胜过鹤铁博的队伍,五大神社合力,至多也不过是五六支而已。
而万一神社精英、甚至社正级高手意外陨落,对于本神社的损失与影响,却极为深远。
所以,铁赐等人心中,自然有一个侥幸之念。
那就是——
赌一赌,看一看。
就赌鹤铁博取走第一枚玄道果,只是巧合;或者用去一枚,就完全实现了他的目标。
若是如此,反正“尸变”之身灵智、寿元皆远不若真人。大家熬上数十年,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其实这数人看上去如此犹豫,还是看在鹤铁博以空间法门和阵道手段为长,用以窃物,神出鬼没。否则,传令下去,将玄道果的收藏、保存加倍严格,确保无虞,就是诸位所能采取的全部措施了。
这一层意思,大家都心照不宣。
果然,殊神韵冷然问道:“多久?”
比不冢面色一阴一阳,幻变三次,终于咬牙道:“三年!”
“三年之内有事,五大神社一道,组织力量剿灭。”
“三年内若是无事,此提案依旧虚悬;等到七年后下一次玄道果丰收,若是采摘、挑拣、分配的过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那……此事便只得搁下了。”
最后一句话,比不冢说的甚为艰难。
但是身负一社之中,虽然这表态有些无赖,并且于大义不合,但是该说明白的话,还是要说明白。
玄道果的运用,是以十年为期。
滋养灵地,也讲究节律均匀。
譬如北砂神社,拥有十五果的限额,那就是每八个月,种植一枚玄道果于灵地之中。
此时距离上一回玄道果收获已有三年。
若再过三年,等若库藏已去大半,大家心中,自然也安心了不少。
蔚晴一微一转头,征询殊神韵的意见。
殊神韵略一沉吟,道:“我固然明白诸位不愿大动干戈之意。但是若要如此行事,须得满足三个条件——”
“其一,这一回星铁神社损失的一枚玄道果,若铁社主并不愿追究则罢;若是愿意追究,便从炎阳神社下一批果实的份额中摘取。若是你双方均无异议,那么祭祀之比例,便请自行调整。”
“其二,最近三年大动干戈,责任全在贵方。不日我北砂神社将列出一封清单,还请炎阳神社照价赔偿。若要讨价还价,那么各自派出一个小队谈判,也无不可。”
“其三,如果鹤铁博继续作案,窃取各大神社玄道果,又或者滥施手段,对于各大神社发动袭击,造成的一应损坏和人物伤亡,也完全由炎阳神社承担。”
归无咎心中暗赞。
他这师父殊神韵,看似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此时临机决断,却是条理分明,缜密清晰,不愧为大势力的领袖。
比不冢面上苦涩,但是却无法反驳。
因为末拿本洲之铁律,只要尸身安葬之时,密封手段完全可靠,并未提前失效。那就绝不可能发生尸变的情况。
如此重大的事故,自然是炎阳神社全责无疑。
至于说别家势力做手脚、暗中破坏,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神社的仙灵墓室,防御阵法连通本神社神殿,一体相同,享受最高级别的防御。这是这禁阵都能被攻破,那等于意味着这一家大势力,也并不存在了。
蔚晴一忽道:“本人补充一点。若是鹤铁博果然继续作案,不得不加以剿灭。那么围剿此人的费用和损失,也当由炎阳神社承担。”xǐυmь.℃òm
比不冢恶狠狠的盯着蔚晴一,望了一眼。
但是其余四位社主,都是面无表情,相继自袖中取出一道白卷,但是卷末都提前用上了印信,显然是法契一类。
比不冢之议、殊神韵所提出的条件,一同著录其中。
归无咎冷眼旁观,心中微感失望。
从他的角度出发,自然是希望五大神社即刻发动,将鹤铁博这不安定因素扼杀在萌芽中,越快越好。但是此时此刻,他“人微言轻”,自然也无力扭转大局。
契约完成的一瞬,明光泛起。
但是朝雾神社社主妙智真,指尖清光之盛,亮色流转,却远远超过其余四人。
蔚晴一、比不冢一愕,契约印信,他们也不知道签下了多少,早已熟极而流,不知妙智真为何生出如此动静。
但定睛一望,是妙智真掌心,浮现出了一只玉色的箭头。
原来,两件事并不想干,只是同时发生,意外的凑巧,形成了误会。
只见一串细密的文字,从箭头中猛地钻出。然后妙智真檀口微张,将其一举吞入腹中。
比不冢忽然感到似乎有些不妙。
妙智真幽幽道:“紧急讯息。本神社所藏玄道果,昨日子时无故丢失一枚。”
ps:十二点没有,下午,晚上两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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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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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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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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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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