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狐疑回头,便是这须臾间,岑云世却已夺了那受了腿伤下属的枪,一手将那人禁锢在前,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原来岑云世方才故意看他们后面一眼是在使诈!独眼龙气的目呲欲裂,此刻他再开枪,只会让他那挡在前面的小弟被射成骷髅,岑云世也许会受些小伤,但这人手里也有枪,他们也讨不到好处。
“不好!大哥,他的人追来了!”便是这片刻微妙对峙之间,身边的那下属惊骇出声。
独眼龙再次错愕,回头看去只见除去悬崖这面,其他地方皆是着迷彩服狙击手,纪律严明,气势浩荡,这分明是围剿的军队!这样的场面他只在一次参与贩毒事件中见过,趟过这么多年枪林弹雨的生活,他也只有这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
“岑少,从方才你就一直将我们故意往这里引,其实你心里早就盘算好怎么围剿我们了是不是?”他苦笑一声。
“不将你处理干净,我还真是睡不安稳!这个地方结果了你倒是合我心意!”
岑云世挑眉一笑,一张俊脸明明美的那般惊心动魄,偏那双眸子里却是令人发指的狠辣杀气。
独眼龙身形一晃,他看了一眼身边一脸死气的下属,猛的一扯下属胸前衣襟,那人肚腹掉出一串联炸弹,他一下抱在胸前。
“我们让你走!”赶来救援的领头人物景荣脸色一半沉郁,一半愤然。
“你们会放了我们?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独眼龙嗜血一笑,拉开引爆绳,“有岑少做陪葬,我这死的也算值了……”
“不要!”
千钧一发之间,不知是谁大叫一声,众人大惊失色,猝不及防一道纤细身影突然窜出扑向独眼龙,将人推出悬崖,甚至没人看清那身影是谁,只听半空中“嘭”一声巨响,顿时火光四溅,受到那炸弹的余威,那突然冲出的身影也被炸伤,匍匐在地半响没有动弹。
谁会不顾生死救下岑云世?!(((
岑云世紧紧盯着地上的人,心竟是一上一下快要提到嗓子眼,他一脚将手中歹徒踢翻在地,一手将地上的人搂在怀里,翻过脸来。
“怎么会是你?”他喉头一紧,眼中神色难辨,变幻莫测。xǐυmь.℃òm
景荣等人迅捷围上来将余下两名歹徒制服,一见岑云世怀里的人皆是惊骇不已,这人一脸血污,不太好辨认,但天下之人却没几个不认识她的!
“怎么不是我?云世,快要死的人不是她,你心里有没有侥幸呢?”她气如游丝,苦笑一声。
这人正是国际巨星米罗!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岑云世眸光似嗔似怒,紧紧拽着她染血的衣角。
“云世,你来这里是什么原因,我就是什么原因。只是你担心的是史玉镜,我担心的人是你!云世,我只是不要你出事仅此而已。”她淡淡的笑,眸光有些涣散,已然是强弩之末。
“我不需要你这样做!景荣,叫军医!”他声音有些暴戾,但神色却是异常复杂,突起身将怀中的她交给景荣。
“云世,你是要去找史玉镜吗?我是不行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说几句话!你先别去找她……”
她嘴角一抹血流出,气息已是不稳,却还是撑起最后一丝力气拉住他的衣袖,近乎卑微的哀求着他。
他最终没离开亲自去寻史玉镜,而是抱着米罗一边让军医先做些急救,一边听她说话。
“云世,你总怪我6年前上了李名柯的床,我一直跟你解释说是因为米薇喜欢你,米家才那样算计的我,可你就是不信。”
米罗苦涩的笑了笑,摸上他的脸,“嗯,其实我也不傻,怎会真被他们给算计?我只是装醉而已,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我只能将计就计,等着米家打电话给你来‘捉奸’,你知不知道那时我有多难熬,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你来救我啊!”
她说着两行泪水从漂亮的眼睛中流出冲刷着脸颊的鲜血,泪水血水混着一堆,她却没力气擦拭,只是含泪凄楚儿悲哀的看着他。
“但最后他们却成功的让你误会了我,我百口莫辩,不辞而别去了美国,你总以为我是被你‘捉奸’才离开。可你不知道,我多想跟你解释,多想告诉你,我仍是清白之身,但我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因为你父亲岑总裁用我母亲的命来威胁我,是他让我离开你!”
“你曾说过这辈子要好好照顾我,我在美国熬了整整6年就为你这个承诺,终于借助古宗泽未婚妻的名义我回到这里,可是你却要跟史玉镜结婚了,而我就要死了。也是,你早就不要我,那个承诺又怎么会作数?那就这样吧,只是还是忍不住告诉你,我依然爱你,从没背叛过你……”
她眼睫一阖,抚着他脸的手一下滑落,岑云世似被狠狠刺到,强大镇定如他,此刻身子竟是一颤。
“云世,她说的是事实,是我逼的她!”
四下静寂无声,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人群里这突然发出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怔愣站在不远处的史玉镜同众人一道目光纷纷向说话的岑震投去,史玉镜离开岑震,而后不久岑震就被段宏等人发现,很快便跟了上来。
寻到这里之时,看到的便是米罗推独眼龙下悬崖,米罗的话他们都听见了,岑震受了腿伤虽被段宏搀扶着,脊背仍是挺的直直,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无奈和遗憾,也还有那么一点懊悔,也许还有其他的情绪,太过复杂,史玉镜摸不透彻。
“米罗,不需要别人说,我信你!我的承诺仍旧作数,你给我好好活着,让我一辈子照顾你!你给我撑住,不许死!听见没有?”
岑云世背对着众人,看不出神色,只是声音冷冽而温柔,一下将米罗紧紧抱在怀里,狠狠吻上她的额。
“景荣,给我找周院长,我不许米罗有事!”这是岑云世抱着米罗上直升飞机,去医院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米罗伤的不轻,军医虽做了紧急治疗,但具体情况如何,还需进医院做彻底检查。
史玉镜也跟来了医院,但她并未去找岑云世,只是一个人在大厅椅子上等着,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给他添堵,但她担心他!
他是左撇子,今天却一直用的右手,就连抱米罗用的都只是右手,左手甚至没动一下,他是受伤了吗?
她无法确定,因为岑云世将米罗一送来医院,他就直接换了衣服一同进了手术室。
按规定这不可能,但在岑云世眼里,他就是规矩,没人敢拦,何况米罗即便昏迷,都一直紧紧抓住岑云世的手不肯松手,人命关天也就顾不得了。
“今晚不应该是你和岑云世的新婚之夜吗?他不陪着你,倒是陪着另一个女人做手术?”季悦将一杯热咖啡递给史玉镜。
季悦和彦琳都是伴娘,接到电话当时听错,还以为那突然冲出来救岑云世的人是史玉镜,二人礼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杀来医院,哪知受重伤的是米罗。
“幸好受伤的米罗,不是嫂嫂,否则表哥还不急疯?”彦琳十分不厚道的接了一句,算是为表哥说情,生怕史玉镜多想了去。
“他急个毛线的急!我可听说从米罗受伤,他连我们家财迷看都没看一眼,财迷也是因为岑云世他老爹才被捉了去的,这一夜都被掉在瀑布上,都没见他关心下!倒是米罗一受伤,他就吧唧吧唧跟人家形影不离,他可别忘了,自己可是快要结婚的人,这是打算旧爱复燃的节奏?”季悦毫不留情愤愤不平反驳。
“别说了,她也是因为救岑云世才伤成这样,岑云世现在守着她也是应该的!”
史玉镜将她二人打断,伸手去拿咖啡,季悦翻了个白眼,却只听见“啪”一声,咖啡掉在了地上,彦琳惊道,“嫂嫂,你手怎么了?”
季悦这才发现史玉镜两条胳膊有些肿,白的十分不正常。
“没事,应该是在水里绑着泡久了,血液循环不好,我这皮糙肉厚的,过一晚上自然就好了。”史玉镜面上不在意一笑。
心里这才意识到,两只胳膊其实麻木无力,肿痛的紧,像是不听使唤般,连拿杯咖啡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什么没事?你可是靠这双手吃饭!比不得人家米罗靠脸吃饭!彦琳,你敢不敢跟我找岑云世理论去,看他还管不管他这个新婚妻子!”季悦怒其不争,怂恿彦琳。
“好!别让表哥被米罗给勾跑了!”彦琳也是爽朗,相比高高在上的米罗,她倒是更喜欢平易近人的史玉镜些。
与季悦一拍即合,一拍屁股就走人。
史玉镜头痛的叫了声“回来”,但哪里拗的过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岑家表小姐和花瓶季悦?她苦逼的追了上去,别闹出什么事就好。
此时,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周院长朝守在外面的人说道,“手术很成功,只是脸上这伤怕是要好好养一段时间,也许需要做微型整容,看情况吧。”
“没生命危险就好,辛苦了,周院长。”脸色一直紧绷的景荣似乎松了口大气。
米家除了米罗的生母如眉,再没一个人出现,倒是岑云世身边的人都在,便连岑震的贴身助理段宏也守在了这里,想必岑震是因为受了腿伤的缘故,方没出现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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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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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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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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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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