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王文博的心里咯噔一下。听闻父母都已经离世,王文博几乎要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他们就这样离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这一切都结束了。只要自己作为受害者家属,不再追究相信,不会有人察觉这件事情的蹊跷,也不会有人在意真凶究竟是谁?
更何况,其他人和父母非亲非故,两位老人和邻居们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好,谁会多管闲事?追究真相呢?现在王文博是最大的苦主,只要他咬紧牙关,坚持不调查,就算是警察也不可能强行违背当事人的意愿。王文博打定主意之后,调整了一下情绪。他的难过不是演出来的,虽然兰玲玲强势,王建军又是个弱懦弱无能的父亲,但是他们对王文博的爱做不得假,父母爱子女为之计之深远,王文博特别清楚她的爸妈不舍得他被处罚,所以连吸毒这种事情都可以替他遮掩。
“就当是你们二位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吧。以后每年的清明我都会给你们多多烧纸,希望你们在天上也可以保佑我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王文博将两张遗像并排摆在自家的柜子上,这是一座完全按照他的个人意愿打造的城堡。这里的一切都是王文博按照自己的意愿设计的,没有母亲的痕迹,也没有那些令人讨厌的,可以彰显家庭温馨的物件。
两张黑白照片上的人,目光深沉盯着虚空中的一点。王文博想起小的时候。他独自背起书包走进校门,妈妈也是这样,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眼中饱含欣慰,同时,又有一些不舍。
“这件事儿是儿子对不起你们,可是我没有办法。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不会忘记你们的。”王文博回忆起。他曾见爱父母的遗像前说过的那些话,痛苦的咬紧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被牵动。
“我也不是故意的。都怪毒品,如果不是毒品,我不可能认错他们,我爸妈管我管的很严。只要我妈一抬手,我就会害怕地缩脖子,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可能杀掉他。而且是他们先招惹我的,我真的不想杀人,我都是被逼无奈的呀。”王文博大声的辩解道。
他泪流满面,头发散乱,定制的西装上面布满了褶皱,哪里还有那个金贵的知识分子的模样?
“其实你恨你的母亲,你早就想杀了她,就算没有毒品的作用,你也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恨意了,毒品不过是一个借口。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家庭不幸,童年残缺的孩子,他们怎么没有像你一样,全都去吸毒,去杀人去犯罪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做恶的想法,所以才会做出这一切。”
“我见过吸毒以后自残的,也见过吸毒后陷入幻象之中对亲人非打即骂的,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如此,冷血无情的伤害两个自己的至亲之人,同时又冷静地打扫现场,伪造不在场证据。你做这一切的时候,难道真的一点理智也没有吗?”小刘步步紧逼,王文博突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抬起头轻蔑一笑。
“你有没有吸过毒?你怎么知道吸毒以后,吸毒者眼里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刀,当时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不杀了他们,他就会伤害我。那个时候我感受到了威胁和恐惧,出于自保的目的,所以我先发制人夺下了她的刀。”wWW.ΧìǔΜЬ.CǒΜ
“可是你也清楚,你的母亲连行动的能力都没有,他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一个成年礼轻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呢?”
“这只是你在思维正常,理性冷静静的状态下分析的结果。实际上,当时我的逻辑比较混乱,我的世界观已经不存在了,精神世界完全崩溃。那时人已经不像人,反而像野兽,为了自保,其他的事儿都可以抛之脑后。”
王文博似笑非笑地盯着小刘。“警官,如果你想跟我掰扯这个的话,我建议你也吸点毒,这样你就会知道人到底能够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
“你耍无赖,注意端正你的态度。”小刘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王文博没害怕,反而身体微微后仰。双手交叉搭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这真是一个肮脏又混乱的世界呀,我想离开这里,挣脱束缚,结束这一切。所以我就这样去做了,相比成为什么狗屁大学辅导员,我更想成为一个诗人,像顾城,拥有一座自己的小岛。看水看花看月亮,写诗唱歌弹吉他,只可惜,我的灵魂被禁锢住了,而打造这个笼子的就是我的父母。现在我要亲自撞破这个笼子。只可惜我再一次被抓住了,而打造新笼子的人就是你们。你们都是帮凶。”他的目光狠毒的盯着小刘,恨不得嘴里长出尖牙,将小刘撕成两半。
“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犯了罪,为自己的辩解,为自己辩解的理由也这么文邹邹的。我不懂你那些什么诗歌浪漫与远方,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虽然你杀害的是你的父母,但是你也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我相信如果他们老两口还活着,拼尽全力维护你这个儿子,可是现在他们死了。为你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们活着的时候我不得安生,他们死了,我也得被拉着给他们陪葬,这不是你们都想要的结果吗?”
“别跟我扯这些。”小刘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如果不是他还记得规章制度,无论如何小刘都得跳起来抽王文博两个大嘴巴,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耻,无赖,让人恨得牙根直痒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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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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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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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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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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