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火锅店中坐着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姚明轩。他对面那个身穿皮夹克的男人,正是他的老同学王海峰。
“想当年咱们哥俩也算是班里的两员大将。后来你考上了刑警学院,而我只考上了一个末流学校,如果不是因为家里老爷子有两把刷子,把我想办法塞到执法局工作,恐怕咱哥俩这辈子没啥机会能够平起平坐。”
姚明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白开水,王海峰斜着眼看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有原则。老同学见面喝两杯酒怎么了?”
“备勤期间不能随意饮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规矩不能破。”
“不愧是老赵的徒弟,说话一板一眼和你们那个赵老头简直一模一样,我真怕你们两个接触的时间久了,他会把你变成一个老古板。”
“我师父他比我还要有原则。”
“老爷子不是也好喝两口吗?刚巧前几天回家,我从我爸那儿拿来两瓶好酒。要不找机会让老赵和我喝两盅。”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得找他聊。”姚明轩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王海峰哈哈大笑。“我就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小子的脾气依然没有什么改变。听我一句劝吧老同学,想在系统内闯出名堂来光靠一腔热血可不行,你看老赵不就是一个例子吗?老胡和他是同期,现在人家老胡仕途平稳一路高升,老赵呢?依然不温不火做个法医。现在都快退休了,依然没名没分。之后的待遇,肯定也和老胡没法比,咱俩是老同学,我把你当成真朋友才掏心窝子和你说这种话,旁人我才不搭理呢。”
姚明轩又喝了一口水,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人各有志,我看你现在混的倒是还挺不错的。”
王海峰喝了一口酒,他的眼睛已经被酒精烧得通红。“都是托我家老爷子的福,如果没有老头给我撑腰,就凭我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早就被人从队伍里踹出去了。”
没想到这小子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姚明轩笑了笑。王海峰都和他这么掏心掏肺了,不管怎么说自己应该说两句恭维他的话吧?
“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能取得今天的成就,虽然离不开你家老爷子的帮助,但是如果没有你个人努力,也没有你的今天。”姚有一说一,从不轻易恭维别人。这两句话,说到了王海峰的心坎儿里去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执法队队长了,但是依然免不得遭人质疑。
“你说这帮人还真是难弄,我管的严了吧,她们说我是狐假虎威,故作姿态。管的松了吧,出问题又要问责。总之,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要找茬。你们和死人打交道,纠纷还能少点。像我这种跟活人打交道的,才难呢,尤其到了年节假日,乱糟糟的事全找上来了,我就是想不管都不成啊!”
王海峰心中自有万分愁绪,但是偏偏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闷葫芦,而且两个人的工作内容完全不同,姚明轩想要安慰,也不知道从何下口。
俩人就这样一个喝酒,一个喝茶水坐了几个小时。临别时王海峰大方表示他可以送姚明轩回家,没想到却被姚以他要忙工作的理由拒绝。
俩人在店门口分别,王海峰手下的一个年轻人来接他。年轻人说了一句什么,惹得王海峰心头不快,抬起手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俩人搂抱着钻进了车里,姚明轩为那个憨厚的年轻人捏了一把汗。
在他的记忆中,王海峰之前也是这样意气风发十分豪爽。年轻人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居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油腔滑调的中年油腻大叔形象。
第二天,王海峰特意打来电话向姚明轩道歉。本来是庆祝自己升职的聚会,可是没想到他却喝的酩酊大醉,连姚明轩什么时候回去的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声音杂乱,听起来应该是正在查处某些为违规摆摊的小商贩。正如王海峰所说,和人打交道的工作最累。姚明轩知道他说话不方便,而且王海峰应该也不是故意冷落自己。于是,二人寒暄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秦雪冷不丁从他的身后冒了出来,在姚明轩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把姚明轩吓了一跳。“和哪个大美女打电话呢?人家都挂断了你还攥着手机听半天,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之前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那么快就挂断了。”
“说什么呢?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感觉他最近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所以我有点担忧。”
“从没听说过你在这还有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背着我做了什么?”秦雪问道。
姚明轩笑了笑,把自己和王海峰的交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秦雪若有所思,好半天说道。“人家都请你吃饭了。咱们有机会也得回请一顿才是。要不也显得我们太不懂事了。”
“有这个必要吗?本来我就不想参与这种聚会,是他非要找我,所以我才出去陪他一起喝酒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通人情世故呀,你想想就你这臭脾气,学生时代应该也不怎么受人待见吧?否则,怎么会没有一个老同学老朋友来找你。王海峰可是第一个主动联系你的,我们绝对不能错过不过这个老友相聚的好机会,你不是说他在执法局工作吗?和他拉拉关系以后没准能用得上呢?”m.xiumb.com
“我们是警察,他是执法队队长,我们一不摆摊二不违规,也没有什么必要和他套近乎吧?法不容情,如果我们真的犯到了人家的手里,也不好意思让王凯旋给我们开后门。”
“你这个人啊,就是太有原则了。就算现在用不上,以后没准能用得上呢?人情往来不一定要违法犯罪,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就按我说的,约好了下周末休息的时候我陪你找他一起吃个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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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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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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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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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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