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在车里,沉默不语。连平时最喜欢开玩笑的小刘也成了据嘴葫芦。显然,大家都被这个没什么难度,却震撼人心的案子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苗苗短暂的一生,就这样画上了句号。她生在一个貌合神离的家庭中。名义上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对她虐待侵犯。母亲又将她扔在这个地方,不管不顾。一个月一次的探望,也变成了奢望。苗苗为了摆脱这种黑暗的漩涡站上了教学楼,以一种残忍的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
众人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天空又落下细雨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法医室的灯还亮着,姚明轩坐在椅子上,长久的和解剖台上的男人对望。
虽然案子已经告破,可是他心中的疑惑却如同在水面上升起的泡沫一般。
“姚哥我们先走啦!”小刘和小王勾肩肩搭背的离开。秦雪站在门外看了姚明轩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说,也回家去了。
值班的同事有些担心姚明轩的状态,时不时就会来他的门前转一圈儿。
午夜12点的钟声敲过,姚明轩突然像被针刺了一样。给老胡打了电话。“我想加个班。”
“你小子以后有什么事不能在工作时间说吗?我们都是年纪大的,有家有业的人。不像你们这些小年轻,精神充沛24小时待命,你小子的申请我批了,但是你得答应我答应我,今天晚上养精蓄锐。有什么事情明天一早来做。别给自己搞什么勤奋好学。为国为民的人设。我们的法医有一位已经累出职业病了,如果再把你这么个宝贝疙瘩给累坏了,老赵还不得拎着手术刀,冲到我们家里来把我大卸八块。”
老胡虽然态度严厉,但是言辞间不乏对姚明轩的关心和爱护。
第二天一大早。小刘刚走进办公大楼,就见秦雪行色匆匆的走出办公区。
“一大早就有案子呀?”他连忙将包放下。
“我准备到法医室去,观摩姚明轩做解剖,顺便帮他做记录。”
“最近这几天好像没有什么新案子发生吧。”
“昨天晚上,姚明轩申请解剖郑万通的尸体。”
“他不是溺水而亡吗?而且这案子没有任何疑点,家属也没有提出异议,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呀?”
“这事儿你就得去问姚明轩了。”秦雪虽然疑惑,但是却支持姚的每一个决定。
手术单已经铺好,尸体也被转移到解剖台上。无影灯打开,姚明轩带好手套和口罩,精准下刀,利落的切割,将内脏取出。
在郑万通的气管里,发现了少量的泥沙和水草。胃里有很多液体,他的内脏瘀血。种种迹象,都符合溺亡的特征。而且,在郑万通体内取出的泥沙水草成分种类,与水库中的样品完全一致。这足以说明,郑万通确实是溺水而亡。
几个小时的专注工作,已经让姚明轩浑身冒汗。他有些疲倦的摘下发套,额头上渗出了汗水。由于记挂着案子,姚明轩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今天一大早连早饭都没吃,就赶到了法医室。
难不成是自己判断失误了?他靠在解剖台上,闭着双眼回忆着那些让人心生疑惑的细节,希望借此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姚哥,我斗胆问一句。案子这么清晰明了,你干嘛还要坚持解剖啊!”
“主要是我觉得郑万通死得太安详了。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突然落水,肯定会拼命挣扎。那么,他的手脚就会乱抓乱蹬。那个水库底部不仅有泥沙和水草,还有很多建筑垃圾,碎石玻璃等等。如果郑曾拼命挣扎,那么在他的身上就会发现一丝端倪。可是,你看他安静的仿佛在睡梦中被淹死一样。”
“不是有这种现象吗?人在溺水,初期会拼命挣扎,可是到了后期会丧失力气,感官系统逐渐失灵。远远看上去,这个人就像在水里憋气一般。可实际上,他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每年游泳馆里都会发现这样的案例,有家长以为小孩儿是在和他们开玩笑,直挺挺的,站在水里。实际上,孩子已经溺水了,如果这个时候不及时抢救,就会酿成大错。”wWW.ΧìǔΜЬ.CǒΜ
郑万通出事那天晚上,刚好暴雨,别人根本就听不见他呼救的声音。更何况那个水库,平时就闲少有人去。
“我记得水库和车站火车站是反方向,一个人想要逃跑,必然使用一定的交通工具。郑万通的车在家里,期间也没有联系过任何朋友亲戚。即使被我们布控在车站火车站的警力吓到,那他也应该继续留在那寻找机会。毕竟现在有很多黑车,不需要验明身份证就可以带他离开。郑万通却一反常态,朝着反方向拔足狂奔,放弃了宽阔大路走了这条偏僻,危险的小路。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警方仅在内部发了协查通告,所有参与布控民警都身着便衣。按理说,郑万通应该不会发现端倪才是。
姚明轩细致的分析让众人连连点头,可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郑万通是非自然死亡。
“我怎么觉着?他这有些不对劲呀!”小刘站到郑万通尸体的上方,用手比划了一下。只见郑万通腋下,有两片对称的暗影。
“没听说有人的胎记长的这么端正呀。倒是让我想起之前办过的一个案子,如果有人卡住她的腋窝用力拖拽,那么她的腋下就会产生这样的约束压迫伤。反正具体的名词我也搞不懂,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小刘绕到小王的身后,胳膊从他的腋窝底下穿过。两只手扣住,尝试着拖拽了一下。
小王掀开衣服,果然留下的痕迹和郑万通尸体上的痕迹十分相似。
“结合姚哥刚刚所说的推断,那么郑万通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被人直接扔入水中的。而不是自己落入水中的,没想到这还是个案中案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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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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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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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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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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