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得知,小刘读书时也不算什么好学生。甚至,还曾因和同学打架被请过家长,如找到知己一般,与小刘畅谈起来。
罗杰刚刚出生,他的父亲就跑了,撇下还在襁褓的罗杰和他苦命的母亲。如果不是罗的母亲坚持要留下儿子,恐怕罗杰的命运可能走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我外婆常说,还不是因为我妈不舍得我,若是愿意将我送出去,没准有哪个有钱的大老板看上我。到时岂不是飞黄腾达了?”罗杰的外婆和他母亲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虽然老人无法接受女儿带着一个幼小的孩子生活,但为了减轻罗杰母子的负担,外婆主动承担起照料罗杰的责任。
只可惜,那时罗杰根本不了解读书的重要性。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对于罗杰来讲不过是一句响当当的口号。虽然他没有父亲,但是外婆和母亲给予了罗杰最无私的爱。因为罗杰的特殊家庭,他没少受欺负。小学时就曾与同学大打出手,初中,罗杰曾遭受了严重的校园暴力,但是为了不给外婆和妈妈去麻烦,罗杰选择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读到初一,罗杰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生活,悄悄退学,跑到外地流浪了一个月。罗杰的母亲再次见到罗杰,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的抽他两个大嘴巴,而是紧紧地抱住儿子单薄的肩膀。
罗杰的母亲哭着说,以后罗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绝不会再干涉罗杰的选择。孩子已经长大了。而且,他的个性和父亲一般叛逆,向往自由,罗杰的母亲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放手。辍学以后,罗杰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可是他的年纪比较小,正规的店铺不可能招收童工,不正规的小作坊把人不当人。
兜兜转转,他也没赚到多少钱,只能回到母亲身边。在母亲的帮助下,罗杰去了因为维修家电的师傅手底下学手艺。他的母亲说,与其让儿子到小餐馆刷盘子,洗碗,还不如趁着年轻早点学个技术,以后可以养家糊口。虽然,罗杰的母亲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她却在儿子每个重要人生节点上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正是因为母亲的坚持,罗杰流着眼泪,咬着牙跟着师傅学了三四年。成年后,罗杰先后到理发店做学徒、ktv当过领班。
“这都是命啊,没想到最后能让我端上饭碗的,还是师傅教给我的手艺。我们那个小地方带徒弟都是不要钱的,哪像现在这些技校培养一个人要花好几年,学费都得交三五万,这笔钱什么时候才能挣回来?”罗杰笑了,小刘也和他一起笑了。
这个年轻人皮肤油黑,牙齿洁白,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和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接触多了,小刘只觉自己内心也变得阴暗。像罗杰这样单纯赤诚的人,还真是少见。
“在我们那个小地方赚的钱,也够养家糊口的,但人总归还是应该有些理想吧。外婆去世之后,我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她最期盼的就是我能成家立业,可是我怎么好意思让她跟着我一起吃苦呢?”罗杰憨厚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xiumb.com
小刘眉毛一挑,问道:“你有女朋友了?”罗杰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盯着小刘,“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了?”他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小刘摇摇头,“虽然我们是警察,但也不可能随便挖人隐私,你不是说不想让她跟你一起吃苦吗?你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否则也不可能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谋生。”
罗杰慌乱的低头,“其实,我也是心疼我妈。她这大半辈子一直在我家那个小地方窝着,从来都没出来看看,刚好我要来工作,所以把她也给带上了,至于结婚的事情,我想都不敢想。像我们这种一无所有的人,想要结婚,那不是天方夜谭吗?”罗杰顾左右而言他,不时偷眼看看小刘的表情,似乎在隐瞒什么。
“你和女朋友交往几年了?”小刘不动声色。罗杰抿嘴笑道:“什么交往不交往的,就是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小打小闹罢了。她比我优秀,和我在一起只会拖累她,所以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俩能真的走到一起。”罗杰显然不愿意回答小刘的这个问题,始终吞吞吐吐,不肯直说。
小刘正色道:“小罗,希望你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面前坐着的这个人是警察,而你涉嫌一起谋杀案,所以我问你的每一个问题,我希望你都可以好好配合。”罗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刘又扑哧一声笑了,“你也不要太紧张。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做坏事的,早点结束调查早消停。说实话,我也不愿意问这些无聊的话题,但职责所在,没办法。”小刘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战术运用的炉火纯青,罗杰岂是他的对手?
“我的女朋友名叫顾佳,她和我是初中同学,她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听说父亲犯了事,去坐牢了。她妈嫌她爸丢人,所以两人离了婚。从小到大我都被人欺负,也没有什么朋友,本地的同学都不愿意和我做朋友,顾佳刚转学到我们这里时,也有很多人劝她不要搭理我。可是,顾佳根本不把我爸的事放在心上。她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女孩子,长得也很漂亮,最重要的是她比我有本事,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非常好,她不在乎同学们的评价,每一年的奖学金都有她的份儿,老师也非常喜欢她。我们两个,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但顾佳从未嫌弃过我。”
“高中时,我们就在一起了,你可千万别误会,顾佳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只是那时有个高年级的同学一直追求她,顾佳为了甩开他,让我装她的男朋友,她说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当然愿意帮这个忙,没想到,一帮就是这么多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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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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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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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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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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