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自己年龄已经大了,早就过了那种谈情说爱的年纪,现在她有了儿子,有了孙女,一大把岁数还搞黄昏恋,以后会被人瞧不起的。林秋莲是一个极其清高的女人,年轻时也有不少家境不错,模样俊俏的单身男人看上了她,可是却都被林秋莲委婉的拒绝了。李亚鹏那时年幼不懂事,听人说有后爸就有后妈,女人找第二春之后,就不会对自己的小孩上心了,所以李亚鹏撒泼打滚威胁母亲,如果母亲谈恋爱结婚了,他就自杀。
林秋莲为了儿子苦苦隐忍,承诺后半生都会和儿子相依为命,绝不会另找他人。那时,李亚鹏还不懂生活艰辛的具体含义,他只为母亲能够留在他一个人的身边感到开心。但随着年纪的增长,李亚鹏也组建了家庭,他发现这样自私的做法,只会让林秋莲与幸福越来越远远。
李亚鹏与妻子生活美满,而且还生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儿,林秋莲却只能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住在平房区。李亚鹏每每想到此事,只觉得心里仿佛长了一根刺一般。
他之前屡次劝林秋莲与同龄人多多交际,在老年大学中,林秋莲的模样也算上乘,而且知书达礼谈吐不凡,不少老大爷都对林秋莲表达了爱慕之情。可是,却都被林秋莲坚定的拒绝了,李亚鹏认为,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履行当年的承诺。
“我实在是太不孝顺了,这么多年,我和母亲几乎从没有交过心,我一直都认为她为我付出是理所应当的,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回报。现在我居然想不起她的好朋友是谁,能去的地方。都有哪儿?”wWW.ΧìǔΜЬ.CǒΜ
李亚鹏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母亲可能的恋爱对象是谁?他依稀记得,某次妻子曾撞见母亲和一位彬彬有礼的男士一起逛街购物。小两口并没有任何干涉老人自由恋爱的意思,可是林秋莲却十分羞愧,并且主动向儿子承认错误,保证以后自己不会再和异性交往过密。
这件事,本来让李亚鹏觉得十分有趣,可是没有想到,在那以后,林秋莲闭口不提与朋友交往的事情。
其他在老年大学读书的人,放学以后会和同学们联谊,参加读书会,音乐会等等。但是,林秋莲与大部分师生关系都很微妙。她十分克制理性,不管什么时候,总是维持着礼貌谦逊。看起来春风和煦,实则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走进她的内心。
李亚鹏也曾经和妻子抱怨母亲这个个性实在是太难相处,这可能与林秋莲早年丧夫,独自一人拉扯儿子的经历有关。孤儿寡母,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必然需要一些过人的本事。
林秋莲看起来柔弱,实则个性极强,特别是苦耐劳。年轻时就立下志向,要给儿子提供与父母双全的孩子同等的教育条件。李亚鹏也没有辜负林秋莲的期望,一路过关斩将以及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名牌大学。毕业以后他不顾林秋莲的劝说,在本地找了一个工作,为的就是能够多一些时间和母亲相处。他本来就没有父亲,林秋莲一个人熬过了前半生,李亚鹏无论如何不能让母亲后半生依然孤苦。
“我以为我妈不缺吃不缺喝,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应该不至于突然离家出走,可是没想到我现在才明白,我根本就不了解她。”李亚鹏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痛哭出声。
“我时常在街上遇到你母亲,也经常跟她打招呼,但是我俩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只有一次你母亲半夜的时候突然。肚子疼。这里又不好打车她来找我要些止疼药。我们这种老骨头家里头疼脑热的药不少,所以我就拿了一些给她。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你们俩家离得这么近,你妈怎么不去找你呢?”
李亚鹏仔细思考,居然想不起母亲什么时候生过这样的病。如果不是这位老邻居提起,李亚鹏还以为母亲一直身体健康,无需担心。
“岁数大了。胳膊腿疼也是正常的,也许是吃坏了东西,所以才不舒服的,你也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眼下找你母亲要紧。”老人同情的用粗糙大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你有一段时间不来了,和这里的老街坊邻居都不怎么熟。幸好我经常和他们一起钓鱼下棋,没准这些人会给我个面子,这样吧!咱俩一起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你母亲。”
老人关好房门,随着年轻人走入了茫茫夜色之中。两个人足足转了几个小时,老人本就腿脚不好,劳累让他的腰身佝偻的更厉害了。
好几位老朋友得知老人在帮李亚鹏找林秋莲,都主动发来的消息,他们都表示,几天前,曾经见过林秋莲。她照例要去儿子家看孙女,可是,最近这几天竟没一个人见过她。所有人都不知道林秋莲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也不清楚和林秋莲关系好的人都有谁。
李亚鹏的妻子设法联系到了婆婆大老年大学的同学和老师,他们对林秋莲的印象居然和邻居们出奇的一致。
林秋莲在班上的人缘不错,而且非常乐于助人,在课堂上也很积极踊跃,可是下了课,他就会迅速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飞快离去。
林秋莲很少和别人讲起自己家的情况,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林秋莲有一个事业有成的儿子,其他的大部分人都以为林秋莲是那种家庭幸福夫妻和睦的女人。因为林秋莲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优雅知性,美丽,不像是过了惯了苦日子的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大侄子,我也是看你实在可怜,所以才愿意帮你这个忙,可是咱们已经把这儿转了一大圈的,所有我认识的人都打听过了,他们都不知道你母亲去了哪儿。要不你再回家去问问,看看她能跑到哪里去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吧?那天你有没有和她发生过不愉快?年纪越大,脾气越像小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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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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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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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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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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