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打麻将，二是买彩票。琇書蛧
麻将是打着玩，彩票是上瘾，步玉娇年轻时候有一次把彩票写出来却忘记了买，结果第二天开奖，彩票就是她写的那注。
后来渐渐的，买彩票就成了执念，每天都买，一买就是几年。
她还只喜欢买双色球，别的买的很少。
六个红色的球，一个蓝球，那时候网络不发达，步玉娇就会守在一个电视台等着开奖。
标着数字的小球在机器里快速转动，然后一个个跳出来组成双色球号码。
有人说小孩子手气好，步玉娇就给过步時几次钱让她去买彩票。
中个块八毛的，步玉娇能夸步時两句，不中，号也是她自己写的，说不了什么，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剩个一块五毛的给步時。
“姑姑，彩票。”步時现在已经能干一些跑腿的活了，不光买彩票，有时候油盐酱醋什么的也会去买。
她用小手捏着粉色的彩票纸递给步玉娇。
这把牌不怎么好，步玉娇也就没管步時，用手指了指桌角示意步時放那就行。
步時乖巧的将剩下的零钱和彩票一起放到桌上。
麻将声哗啦啦的直响，打的兴起时还会大力的摔在桌子上，步玉娇不抽烟，但其他人抽。
步時好奇的看着那白色烟雾。
“这小孩哪来的，长的还挺白净的。”有人瞥了步時一眼，调侃道。
“老步侄女，爸妈都没了，现在在老步家。”
“看不出来啊！老步你这么好心？”
步玉娇看着手里的牌，随口道，“那不然咋整？扔她出去在外面当乞丐吗？九万等会，我碰……”
“也是，小孩怪可怜的，你几岁啦？”
“……”步時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只觉得烟呛得人想咳嗽。
“九岁了，话都说不明白，养个狗都比她强。”步玉娇在外人面前是一副直肠子性格。
他们一边夸步玉娇心善，一边其实也觉得步玉娇说话难听。
一句“养个狗都比她强”屋子里顿时安静不少，步玉娇却没有察觉，反而继续道。
“养个狗，我心情好就逗逗它，心情不好它还能冲我摇尾巴逗我开心，哪天饿了，也能杀了吃肉，养这么个崽子都不知道有啥用，以后说不定还是个白眼狼……”
“……”
“话不能这么说，你叫步時是吧，要是没有你姑，你可就在外面捡垃圾吃了，长大了可得孝敬你姑啊！”
“……”
——或许，死在六岁的那场车祸里，会更好一点。
不明真相的人们，自以为是的劝说着真理，他们甚至不会去想自己说的话有没有问题。
“反正她就是个小孩，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小孩哪能当真啊！”
步時永远不会忘记，步玉娇笑着跟其他人说话，然后转过头看着她说。
“她以后要是不孝敬我，那就是造孽，不说别的，我先拿刀捅死她！”
这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吗？
————
2020-6-15，阴天
步玉娇联系上了步時，一开始两人正常说话还算平和，步時问了一下奶奶的情况，就不想在继续聊了。
“你还因为当年的事记恨姑呢？”
“……”
“你今年也20了，不小了，怎么就不能理解姑呢？我是缺你吃还是少你喝了，你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步玉娇是在说步時自杀的事，觉得她不省心，将事闹到公安局，闹到急诊室折腾个没完。
“我是因为谁变成这样的？”步時努力压抑住那堵在胸腔里的情绪，尽可能让自己说话听起来是平静的。
“不就你小时候车祸，还有学校那事，你至于记恨我，把我当成仇人一样吗？我养你我还养出错了是吗？”
步玉娇似乎还不太耐烦，觉得步時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而步時却因为这一句话，彻底炸了。
她知道的，她只要一听见步玉娇说话，听到步玉娇的声音，就生理性的恶心全身起鸡皮疙瘩。
“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就都算了？你把我当什么了？是，你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可我记得，我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件都不会忘。”
“……”步玉娇沉默，没有说话。
“如果我忘不掉这些事，我他妈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你是不是觉得你什么也没做？”
“你不记得说把我当狗一样养！”
“你不记得说要杀了我！”
“那你记不记得你们是怎么逼得我16岁退学出来打工，是怎么一口一个白眼狼，□□贱人的骂我，甚至让我跪下……”
那一刻，步時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自己此时还在工作的地方，只想将满腔怒火宣泄出来。
“我他妈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跪下认错，不认你们就跑到我学校闹，找我班任，逼我退学。”
“就因为我说你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们难道不是吗？恶心，真是太恶心了。”
“你不是总拿养育之恩压我吗？命我还你，我她妈还你，我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最后那一句，步時是喊出来的。
步玉娇跟她道歉了，或许也是年纪大了，再加上陈怜那边出了事，才想起还‘养’过步時这么一个孩子。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步玉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步時会这样说话。
小时候的步時，软软的一团，虽然唯唯诺诺的，但是听话又可爱。
现在的步時，外表开朗热情爱笑实则暴躁易怒，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事情真如步玉娇所说的那么简单吗？
“我是不会孝敬你的，你要按照以前说的来杀了我吗？”情绪平复下来的步時冷静的可怕。
［清醒的疯子］
“那就是开玩笑逗你的，傻孩子，你还当真了？”
小时候曾经期待过的亲昵从未拥有，那么现在，也不需要……
听着步玉娇喊他宝贝，孩子之类的称呼，步時只觉得恶心。
“可我没跟你开玩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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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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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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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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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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