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穆蓝淑反对他跟顾念的时候,那股坚定又不讲理的劲儿,楚昭阳可是领略过了,也深感头痛。
但现在看穆蓝淑把她的战斗力放在了迟以恒的身上,他能够置身事外的看热闹,这种感觉又特别棒偿。
楚昭阳心情好,看看时间,说:“迟先生留在这儿吃午餐吧。撄”
“是啊,大老远的过来了,得在这儿吃顿饭啊。”穆老太太也说。
“我就是过来看看,就不打扰了。”迟以恒说道。
并不想看见楚昭阳。
“不打扰,一顿饭而已。”楚昭阳又说,俨然主人模样,“念念也好久没见你,正好聚聚。”
说着,楚昭阳就转头看向了顾念。
长而卷翘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柔光,正直勾勾的看着顾念。
顾念不知道楚昭阳打的什么主意,只能顺着他说:“是啊,你留下吃顿饭啊。大老远的过来了,这还没坐多会儿呢。”
迟以恒只觉得面前的楚昭阳和顾念亲密的互动太过刺眼,但连穆家二老都极力挽留,他也只好留下。
今天崔欣眉回娘家了,穆定杰自然也要陪着,所以他们家都不在。
穆蓝淑去厨房做饭,顾念便去打下手。
穆家二老并不清楚楚昭阳和迟以恒之间的那点儿敌意。
只是看着两个人干巴巴的坐着,顾念一走,他们俩就再也没说过话,一副彼此有仇似的模样。
穆老太太偷偷地戳了戳穆老爷子,穆老爷子也觉得这两人奇怪,干脆拿起水壶,要往茶壶里添些热水。
不说话,喝茶总行吧?
楚昭阳赶紧把水壶接过来:“外公,我来。”
这一声“外公”,让迟以恒的心情更差了。
楚昭阳往茶壶里添满了热水,起身说:“我去给你找一只杯子。”
“不必,你也是客人,不知道放在哪儿。”迟以恒冷声说道。
楚昭阳嗤了一声,转头对穆老太太说:“外婆,跟您准外孙女婿说说,家里茶杯放哪儿了?”
穆老太太心里算了半天才明白,楚昭阳这拐了几道弯儿的称呼,就是在说他自己。
老人家心里“哎哟”了一声,指一指他身后的壁橱:“在橱里呢。”
楚昭阳闻言,先是看了迟以恒一眼,那目光就像是在说:看见没,外婆承认了我准外孙女婿的身份。
迟以恒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生气,计较,还有什么意思。
顾念本来就跟楚昭阳在一起,不是吗?
可是,看到两人感情这样好,这样亲密。
彼此情侣间的小动作不断,他还是觉得刺眼,忍不住的嫉妒。
此时,楚昭阳已经捏着杯子放到了他的面前。
骨骼分明的长指让原本平凡无奇的杯子都变得雅致,楚昭阳给他斟满茶水:“请。”
而后,又给二老倒满了茶,放进茶托里给二老:“外公,外婆。”
穆老太太笑眯眯的,高兴极了,完全没有察觉到迟以恒的心情。
笑眯眯的对楚昭阳说:“什么时候,让外公外婆喝外孙女婿茶啊?”
楚昭阳心中为穆老太太点了个赞,真是神助攻。
表面,仍旧沉稳的说:“很快。”
迟以恒手晃了一下,滚烫的茶水从杯中洒出了一些,溅在手指和虎口上,立即就把皮肤烫红了。
他将茶杯放下,再也没心情喝茶,也像是感觉不到手背上的疼痛似的,沉着的表情未变。
过了会儿,穆蓝淑和顾念就把菜依次端上来了。
因为人不多,菜比年三十的时候要少一些,准备起来也快一些,仍是以海鲜为主。
穆蓝淑大都是酱爆,有的稍稍放一点儿辣椒,微辣不刺激,有的干脆就没放辣椒,都是在照顾楚昭阳的胃。
穆蓝淑拿起公筷,就给楚昭阳夹了一只椒盐皮皮虾:“昭阳,你尝尝这个,我是按照b市的口味做的,你应该吃的来。”琇書蛧
而后,穆蓝淑才招呼迟以恒:“迟老师,你千万别客气,想吃什么就夹啊。”
跟楚昭阳相比,这待遇还是分了出来。
楚昭阳也给顾念夹了一只,因为皮皮虾的虾壳容易扎手,便自己动手给顾念剥壳。
“我自己来吧。”顾念小声说。
这男人平时都懒得弄这些,所以向来都不太吃这个,因为剥壳麻烦还扎手。
这会儿,却要剥给她吃。
“你别动了。”楚昭阳低声说道。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剥这些的吗?”顾念小声说,不敢让穆蓝淑听见。
“没关系,妈做的,我爱吃。”楚昭阳说道。
顾念:“……”
之前还叫伯母呢,这会儿就叫上妈了。
“我自己来可以的,你趁热吃你的。”顾念伸手要去拿过来,结果手指就被楚昭阳给捏住了。
“这么细嫩的手指……”楚昭阳长指轻捏着她细嫩的手指,拇指在她的指腹上轻轻地摩挲。
好奇怪,明明刚才他的手指还碰过皮皮虾,可这会儿却一点儿油都没有。
干燥又干净。
指甲也修剪的齐短圆润,泛着自然干净的光泽。
顾念正研究着他雅致好看的长指,就听楚昭阳顿了几秒后,又说:“适合干些别的。”
说着,便将她的手裹成了拳。
而自己,则渗出了一根中指,从她虎口的拳缝中挤了进去。
这暧昧的暗示,太明显了!
顾念倒抽一口气,赶紧拍了下他的手背,把手抽了出来,涨红了脸,低声骂他:“你……你现在怎么这么……”
楚昭阳挑眉:“怎么?”
顾念正想说他不要脸,穆蓝淑终于受不了他们俩这边咬耳朵,说:“别打扰昭阳吃饭,还麻烦他给你剥虾壳,现在怎么这么懒啊。”
顾念:“……”
她妈已经完全向着女婿了怎么办?
她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埋头苦吃,不搭理楚昭阳了。
穆蓝淑对楚昭阳说:“昭阳,你吃你的,别总惯着她。没你伺候她还不能吃了?”
楚昭阳好整以暇的拿着皮皮虾,手指捏着虾背,动作优雅的将虾背翻折,让虾壳松开来,边说:“没事,我喜欢。”
而后,便剥出了一整只的皮皮虾,放到顾念的盘子里。
顾念不好意思的夹着虾,一点儿一点儿的吃。
他亲手剥的,她有点儿不舍得吃太快。
结果一点儿点儿的用门牙啃着,一双大眼瞪得滴流圆,模样像只小仓鼠似的。
要不是餐桌上有长辈在,楚昭阳这会儿就想把她扛到床上去了。
迟以恒只顾着看两人,忘了手里的虾,结果一个用力,不小心就被尖利的虾壳给戳到,立即戳出了血。
“以恒,你小心点儿啊。”穆蓝淑看见了,忙说,“我去给你找创可贴。”
“伯母,不用了。这点儿小伤没关系,吃这个总会被戳几下的。”迟以恒勉强的笑笑,“况且,贴上创可贴,也不太方便。”
穆蓝淑便给他捏了几张纸巾,让他先擦擦,止一下血。
吃完饭的时候,顾念还是对迟以恒表达了一下关心:“迟老师,你的手怎么样了?我给你拿了创可贴,贴上吧。”
“小伤,不碍事。”迟以恒笑着,伸出了食指。
顾念看着,上面的伤口挺深的,挤一下还会挤出血珠。
“还是贴上放心一些。”顾念说道,撕开创可贴的包装,从里面取出创可贴,便要给迟以恒贴上。
楚昭阳黑着脸走到顾念的身边,伸出手指给她看:“我被戳了好几下。”
顾念一看,果然,他原本精致的指腹上,多了好多道伤口。
虽然没出血,却被刺得掀起了好几道皮,白白的横在指腹上,显得特别碍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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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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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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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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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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