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昭阳这么不把江向雪看在眼里,也就是不把他江家看在眼里。
这口气,他又怎么也咽不下。
但,他又看不得楚家跟别家联姻,让别家壮大,再把江诚死死地压住,让江诚的地位一降再降。
“先转院再说。照向雪的说法,这里呆着也不安全。”江万里沉声道。
田馨月跟江万里生活了几十年,对他太了解了。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江万里还是不想放弃,脸色立即就难看了起来。
江向雪也知道江万里的心思,在田馨月开口之前,就说:“我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楚昭阳跟顾念。”
“向雪,你别意气用事。”田馨月说道。
“我没有,但我就是不想看他们好。凭什么让他们这么对我?”江向雪冷笑,“楚昭阳不是在乎顾念,心疼顾念吗?为了顾念,竟然找了闻家的人来折磨我。”
“闻家!”田馨月惊道。
就连江万里都失了态,惊呼道:“他竟然还把闻家的人给找来了!”
“他越是这么在乎,我就越不能让他跟顾念在一起,我就要让他们后悔一辈子。而我,就隔在他们中间,膈应死他们!”江向雪咬牙切齿的说道。
“顾念,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说完,肩膀突然被人按住。
抬头,是江万里走到了她的旁边:“放心,爸支持你。”
顾念皱着眉,脑袋又胀又疼,想要睁眼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嘴巴内热的像着了火,嘴巴特别渴,很想喝点儿冰冰的水。
喉咙痛的她甚至都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顾念艰难的睁开眼,入眼便是白色中沾着些灰色,不怎么干净的天花板。
她闻到了一股医院中消毒水的味道,眨了眨眼,脑袋胀胀的,因此就连看东西好像都不是那么清楚,感觉昏昏沉沉的。
她试着想要起身,结果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转头,发现她所在的是一个大病房,病房内一共摆着六张病床,就是很老旧的铁架子病床。
病床不怎么舒服,硬硬的,有些硌人。床头和床尾的铁架子都生了锈,原本刷着的绿漆掉了许多,露出黑咖色的铁锈,斑驳一片。www.xiumb.com
病房内的病床都住满了人,顾念动了动手,发现手背有点儿疼。
低头一看,是手背上还扎着吊针。
因为刚才动了一下,有点儿出血。
“你醒了?你家属呢?”一名护士进来的时候,发现顾念醒了,便冷冷的问道。
顾念奇怪,她哪里来的家属?
想说话,张张嘴,喉咙痛的厉害,像是被粘起来了,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念用口型念了句:“什么?”
她艰难的抬起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指了指嘴,摇摇头,表示自己现在说不出话。
“怎么回事儿,还是个哑巴?”护士脸色更难看了,皱着眉就说,“把你送来的那个人呢?她去哪儿了?”
顾念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的记忆,只停留在她跳进水库,潜进水底躲避光头男。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奋力游到岸上去,透支了自己最后一点儿体力,而后昏了过去。
所以,她是被人救到医院来的?
顾念估摸着这医院的环境,应该是她被绑架的那地方附近的县级医院。
旁边病床一个正在啃苹果的胖胖的中年妇女,一边嚼着苹果,一边说:“那个小姑娘早跑了,估计就是怕要负担医药费,住院费,就赶紧先跑掉了。”
“这小姑娘哟,真不负责任。救了人又把人扔在这里,让人家怎么办?”
“你有钱吗?”护士冷冷的问,怀疑的看着顾念。
顾念摇摇头,她身上手机,钱,都不在。
顾念试着想要抬起手,给她比划一个打电话的姿势,只要打电话报个警就好。
结果护士不等她把手举起来,就伸手把她手背上的吊针拔掉了。
动作特别大,拉扯着顾念一痛,手背一下子出了好多的血。
“没钱就不能在这儿占床位了。”护士说道。
顾念是今天早晨被一个看起来面相老实柔弱的小姑娘给送来医院的。
那小姑娘说是下去交钱,结果药也开了,吊针也给她挂上了。
等来等去,那小姑娘却一直没回来。
她们都意识到不对劲儿,便来找顾念了。
正好,顾念也醒了。
顾念手背一痛,就拿手捂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没办法,就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别在这儿装可怜,我们还有病人等着入住呢。”护士不客气地说道,“现在床位这么紧张,不是拿来给你白住的。”
顾念摇头:“听……听我……说……”
顾念艰难的出声,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被刀片划过异样,沙哑干涩。
她的嗓子疼得,像是有刀在割她的喉咙。
“快把她拉走!病人等着床位呢。”护士招呼保安过来,说道。
这时候,一个看着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抱着一个小男孩儿站在门口。
见状,不高兴的质问:“怎么回事?还没把人赶走啊!我们等着住院呢!真是的,要单人病房都没有,非要排在这种大病房,这点儿钱我们还出不起啊!”
“实在是抱歉,单人病房都已经住满了,您在这儿先将就一晚,明天单人病房就有人办出院,立刻就把您儿子转进去。”另一个护士赶紧说道,特别有礼貌,跟对待顾念的态度截然相反。
“真是的,都怪你,非要来这儿吃什么农家宴,把儿子的胃给吃坏了吧!落在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连医院都这么破烂。”女人又对身旁的丈夫责怪,“要不是儿子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我才不带他来这里呢!瞧这些设施,真够脏的,还要跟人抢床位住。”
“你消消气,咱也不等这儿的单人病房,明天儿子舒服点儿,咱马上回市区,直接住楚天医院去。”男人安抚道。
“哼!”女人低头对怀里面色蜡黄的小男孩儿说,“东东,委屈你了,在这儿讲究一晚啊!我们东东啊,从出生就没住过这么破烂的地儿。你看看那床单,一会儿让医院换掉,消消毒啊。”
小护士在一旁听着,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忍着。
听说,这夫妻俩在b市开着大公司呢。
病房内,保安直接把顾念拽下了床。
顾念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身上发着高热,脑袋昏昏沉沉,又胀的难受。
双腿撑不住,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哎哟,行不行啊!赶紧把她拖走!”女人嫌恶的看着顾念,“没钱还住什么院,赶紧走,别占我儿子的床位。”
顾念感觉有人拽着她的衣服,要把她提溜起来,衣领勒着她的脖子,呼吸困难。
“别……拽,打……打电……话……”顾念艰难的说道。
但是场面闹哄哄的,顾念声音又小,没人听得进她的话。
“赶紧把她拉走,我儿子都累了!”女人颐指气使的说道。
保安拽着顾念的衣领,就把她往病房外拖。
顾念双腿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膝盖发软,一直踉跄着,就真的是在被保安拖着走。
两只手费力的抓着自己的领子,免得脖子被勒的太难受。
保安正拽着她,突然一只脚踹过来,重重的落在腹部。
保安直接被踹的往后飞,后背撞到了床柱上,疼得他惨叫一声。
这飞来的一腿实在是太突然,保安都没弄清楚是从哪儿来的。
楚昭阳赶紧把顾念抱进怀里,见她根本撑不住站立,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刚才还在走廊拐角的时候,就听见这边的吵嚷声,就连那女人跟她丈夫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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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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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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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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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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