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不胖,这一瘦,眼睛看上去更大,更锋利!尤其在痛苦的时候,她盯着人的眼神仿佛能将对方撕成碎片!
“遭了!她停止心跳了!”
一个女研究员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强心针!她快不行了!”
见商臻瞳孔放大,肢体抽搐,黄博文当机立断的下令,一时间,整个实验室情绪紧绷,而这个现象并不是第一次。
人疼到休克是一种什么体验?
听说人在濒死的时候,很看到很多东西,而商臻每一次面临濒死,都只有一个念头——不放弃!
不放弃就不会死,这是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得到的,最深刻的认知。
而经历了上十次濒死危机之后,封行焱也找准了心态,他不再像第一次一样,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而是陪在她身边,相信她!鼓励她!
“臻臻!醒过来!”
他声音有点发颤,但依旧坚定的在商臻耳边,一遍一遍的叫她的名字。
“臻臻!”
“醒过来!”
他双手紧紧握着商臻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抓着她,不让她走。
“醒过来啊!”
注射强心针后,商臻眼珠转动频率明显加快,而且,她似乎在做梦。
……
“臻臻这个名字怎么样?”
优雅的老太太捧着书,看不出一点现代的浮躁,就好像大宅门里的闺秀,她指着一行字,扶了扶老花眼镜,缓缓说道。
“爱初自臻,就用这个臻字如何?臻臻,臻臻,叫起来也朗朗上口。”
旁边一个拿着毛笔,正在练字的老头点点头,手一动,就在宣纸上写下“商臻”两个字,“好!就这个名字!”
他对一边只有一两岁的小女孩招招手,“小面团过来,以后,这个就是你的大名了!”
小女孩真的就跟面团捏的一样,可爱的包子脸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笨拙的走了过去。
商臻记事很早,一岁多的事也记得清清楚楚,甚至那天爷爷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她都记得,也记得那天,是一个很美很暖的早晨,有漂亮的阳光穿过竹林,落在小屋的院子里。
奶奶掩着嘴笑,“希望以后封家那小子,对我的小面团,会像她的名字一样,视她为至臻至爱。”
这,或许也是她取“臻”字的最大心愿吧?
画面不停的翻转,从温柔的童年,到少年,到成年。可越到后面越可怕,待她如珍似宝的两位老人死了,她好像也被遗忘了,成了多余的那个。
画面越来越可怕,她开始恐惧,哭泣,逃跑。
不该是这样的,她原本……原本应该被某个人至臻至爱的对待……这不是她的命运!或许她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一定是这样……
但很快她就发现,她越是坚持,越不认命!老天就对她越残忍。
每一次到了绝境,她都不敢放弃,因为她知道,一旦她产生绝望的念头,那就真的绝望了。
可她明明不曾放弃,为什么还是到了绝境?琇書蛧
为什么?
一滴泪从鬓角滑落,围着商臻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封行焱的心骤然揪紧!他伸手,小心的去触碰那一滴泪,却觉得那泪水仿佛是熔岩,不仅烧伤了他的手,更是在他的心口溶出一个大洞!
“……怎么回事?”
有人莫名的去看严老,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商臻流泪。
以前比现在更难受的时候,商臻都没有哭过,今天为什么突然哭了?
而且她这一哭,所有人都心软了,他们甚至有种,实验不该再继续下去的念头,看着商臻难受,他们的良知也在隐隐作痛。
之前商臻满不在乎的时候,他们还能不想,但是现在商臻哭了,他们就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没办法继续手里的工作。
封行焱感觉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难受,商臻哭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也红了,但是他知道商臻哭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做梦,她的眼珠在转动,证明她还在梦里,梦到一个让她绝望的场景,所以她才会哭。
如果可以,封行焱真想去到她的梦里,改写她的梦境!将她好好的保护起来……
“我……错了……什么?”
她只是有天赋,然后就被商清清利用,压榨。
她只是被指腹为婚,就被岳梦如妒忌,陷害。
她只是不愿意牺牲自己去给别人续命,就要被追杀。
她只是……只是想逃跑,也要被抓到,注射病毒,成为没有人权的实验体……
她一路都在疲于奔命,然后噩梦就永远没有尽头,多少次她在心里渴求,要是有人能拉她一把就好了……
不求如珍似宝,不求至臻至爱,只要有人能伸手拉她一把,让她能歇口气。
断断续续的梦呓让封行焱将她的手抓得更紧!
“臻臻!你没有做错,都是别人不好!你醒过来好么?我会对你好,我一辈子对你好,永远只对你一个人好!”
“骗子。”
商臻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瞳孔微缩,眼底深处还有挥散不去的梦悸,但是声音已经趋于平静了。
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救赎,有的只是等价交换,感情只是建立在等价交换上的调剂品,实际上只有利益,换言之,感情并不必要。
既然逃不过,那这辈子,她只想抢占先机,利用所有可利用的资源,杀回去!
封行焱被她突然阴沉的眼神摄住了,胸口传来强力的心悸感,即便这一刻,他和商臻五指相扣,可是他却感觉商臻离他那么远那么远,远到他甚至产生了怀疑,臻臻,真的和他认为的那样,深爱着他么?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黄博文长舒一口气,“你再不醒,我感觉我心跳都要停止了……”
唯一的一个女专家更是哭了出来,“你受苦了……能醒过来就好……醒了就好!”
商臻闭了闭眼,感觉到体内无处不在的刺痛感,这熟悉的感觉让商臻微微勾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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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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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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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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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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