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三字从濮王口中说出,就如金玉落下,掷地有声。下方群臣百官顿时停下了一切动作,大气也不敢出,心向赵武者,面带笑容,心喜如潮;不喜赵武者,目含怒意,大有出班怒斥的架势。
就连早先抱有对赵武期望的向氏也皱起了眉头,如果那日没有白慕秋的提示,或许今日她还无动于衷,正待开口,就有老臣站了出来,乃是宰相梁禀,怒斥道:“此乃大逆不道之言,你枉为皇叔!枉为君臣你!”
“梁相请息怒!”
这时,赵吉出声拦在了中间,摆摆手道:“只是戏而已,皇叔肯定也是无心的,既然朕答应了要看,那就请上来吧,梁相忠心,朕已知了,来人,扶梁相坐下吧。”
“唉!如此不堪,不如不坐。”
梁禀躬身还了一礼,“老臣心感疲惫,周身无力,恐是有点劳累,请许老臣回去休息。”
赵吉咬着一串葡萄,靠在龙椅上,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说道:“准奏,梁相就好好回去休息吧。”
梁禀看了看赵吉,不由深叹一口气,摇头走了出去,背影失意之极。
看来,武朝还是有忠于皇室的耿直之臣啊,这个梁禀倒是不错,位高权重,有忠心耿耿,把拿你当冤家都有点说不过去,白慕秋面无表情的看着梁禀走出殿门,刚刚那一段他自然是听在耳朵里,原本就做好了应变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赵武居然直接了当的开唱鸿门宴,这就让他有点伤脑筋了,而且这里面的含义有点深啊,稍微有点心的都能听出,濮王这是在暗喻自己手下武力威赫,手握大权;而赵吉自然是龙困浅滩的刘邦,称皇之心已经说的如此露骨。
“皇叔,快叫你的人上来吧,我还没听过有人唱鸿门宴的呢。”赵吉天真的拉着濮王赵武的衣袖嚷道。
赵武假模假样的拱了拱手,道:“陛下,此戏非彼戏,乃是一人独角而已。既然陛下心急,那孤就叫他上来。”
随即,殿上太监领了旨意,到殿门高声一喧,“请林壮士上殿!”
一个人影从台阶那里慢慢走上来,在侍卫的监视下步入大殿,此人大概三十多岁左右,腰间一柄长剑悬挂,颔下一缕长须,再加上一身青色长衫颇有书生味道,此人初次上殿,也不露怯,单膝跪下抱拳,轻声道:“江湖草莽林云迟见过濮王、太后、陛下。”
白慕秋眼角一抽,这家伙看似瘦弱,但气息均匀浑厚,手臂更是有力,加上腰间的剑,看来是个用剑的高手,濮王赵武这安排,他要是看不出来才有鬼,接下来的时间必须确保计划顺利进行下,还要化险为夷。
快速一想,脑子里顿时拿了一个主意,成不成就看天意吧。
这时,濮王先开口道:“林壮士请起来吧,今日百官聚宴,观舞作乐甚觉匮乏,不如林壮士来段剑舞可好?”
林云迟抱剑回道:“殿下开口,本不该拒绝,但草民剑法只会杀人,不会舞剑。”
果然来了,这一唱一和的,挺好玩?白慕秋捏紧了浮尘,脚尖也不由自主垫了起来,慢慢运起内力至全身,视线死死盯在对方身上。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濮王失望的坐下。
林云迟却不走,解下剑鞘,说道:“不过,草民可将平时练剑再演练一遍,希望入得贵人们的法眼。”
“如此甚好!”
濮王点点头,挥手说了声,“好!那你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利刃出鞘,一声轻吟在众人耳旁响起,一道剑影轮出一道弧形,林云迟连踩数步,仿佛脚下升莲,手腕微抖,剑尖打着旋转,一息之间连刺数剑,引得众人拍手叫好,此时殿中的林云迟充耳不闻鼓掌之声,脚下一踏,纵身而起,挽着剑花突然方向一变,径直向大殿之上而去。
白慕秋脚尖上前一步,正要上去,对方当即止住脚步,又转了一个方向,腰身向后一倒,剑锋陡然加速,将阶前一名宫娥袖带划破,吓得那名宫女当场晕厥过去,另一名宫女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深怕那只剑划在自己身上。
林云迟仿佛眼里并没有别人,专心舞弄着长剑,时而腾空跃起,横剑长空,时而趟地挥剑,犹如毒蛇出洞。那剑锋越来越靠近上座龙椅,几次尖刃擦过赵吉的面前,吓得他脸色惨白,如坐针毡。
“哼!阁下独舞好生无趣,不如洒家与你共舞一场。”
白慕秋看不下去了,虽不会轻功,但提起内力纵身跃起,也不见得输给对方,下首百官上至濮王赵武以及太后尚氏,颇感惊讶,一开始认为这太监有点武功,也没心上,但见他敢下场比试,就不由多看了几眼。
看到下场来的太监年龄实在太小,林云迟停顿了一下,说道:“这位公公年龄似乎太小,回去叫一个年长的再来吧。”
“小不小试过才知道!”
浮尘一挥,白慕秋欺身上去,他心里清楚,自己身小手短,而且没有武器,自然在对手里讨不到好处,于是运起内力舞着浮尘周旋一二。
至于浮尘怎么用,说实话,他只在电视上看过赤练仙子李莫愁用过,当即回想脑海里的画面,迎着擦肩而过的剑锋,斜身躲开,浮尘一甩,直接了当的缠上去,小身子向后一退,运起内力将手臂一收,措不及防下将林云迟拖了一个踉跄。
“你自找的!”
林云迟显然怒了,剑柄在手里打了一个旋,剑锋陡然将浮尘挂断掉,剑身急速朝白慕秋头顶削去,那速度之快,让他心里一凛,这家伙刚刚居然没用全力。
拼肯定是拼不赢,而且也与他脑中的计划不符合,趁此机会装作一副堪堪躲开的动作,露出破绽。林云迟见状,也没有犹豫,毕竟是大殿,杀人见血终归不好,剑锋一挑,左掌悄然打出,硬生生击在这个小太监的胸口,虽不致死,少说也要躺个一两月。
白慕秋痛哼一声,跌倒在地上,只是没人注意到他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丝得逞笑意。
“够了!”
太后突然站了起来,双目含寒霜,声音清湛却带着成熟妇人独有的嗓音,“皇家大殿之上,且行江湖草莽之举?徒让众位卿家见笑。”
白慕秋闻言,躺在地上侧过脸,暗示的朝赵吉眨了几下眼睛。xǐυmь.℃òm
“母后请息怒!”
赵吉嬉皮笑脸起身,朝向氏说道:“虽说是江湖比斗有失礼仪,倒也无妨,挺热闹的,很好看!朕还要感谢皇叔呢,母后就不要责怪了。只是小宁子学艺不精,让朕失了些颜面,来人!给朕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白慕秋心里暗骂道:“老子好像没有安排过说最后一句话啊,这小皇帝要么脑子抽了,要么心里有自己的算盘。看来自己终归是将皇家培育出来的人想的太简单。玛德,一个月没到,就挨了两顿板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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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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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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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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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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