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风凝眸看着沐罗骁,突然觉得这一幕异常熟悉,一股刺挠的担忧嘭地一下冲击他的心脏,他匆匆跑出去看天空。
万里无云,晴朗和煦。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还好没看见那两颗星撄。
帐里边,沐离方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质问单乔墨,“是不是你给她下的毒发作了?!”
他眼里藏着要杀人的怒气,身边的单桐娇心一紧,又害怕又心疼。
“皇兄,皇嫂都这样了,你还是给解药她吧,不然……”
“她不是毒发。”单乔墨淡定从容,只是蹙眉的样子还能知道他对她的担忧偿。
倏忽,他转头,正视沐离方,“帮朕还是不帮,在你,解药给不给,也在你。”
话音一落,沐离方忍不住攥紧拳头,紧紧抿住的双唇昭示着他的纠结。
“朕不急,你慢慢考虑。”
单乔墨转身走向沐罗骁,伸手探探她的体温,不再理会身后的沐离方。
到了中午,沐罗骁的烧总算是退了下来,军医也抹抹汗,看来是他多虑了,心里这块大石头也落下了。
单乔墨屏退了其他人,沐罗骁睁开眼,他正在把粥吹温。
他和煦一笑,扶她起来,“醒了,来,喝点东西。”
沐罗骁抬眸,眼里藏着另一股深意,她很顺从地喝完了一碗粥,单乔墨起身,说让她好好休息。
只是他刚走不久,她就打发婢女去唤景风来。
“宁子,怎么了?好些了么?”景风一掀开帘布就出声,话音一落,他已经探上她的额头。
还没拿下来,沐罗骁就紧紧抓住他的手,眼神慌乱,呼吸紊乱,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大事一般。
景风帮她擦擦汗,“怎么了?”
沐罗骁突然抱住他,像在寻求安慰,“我又梦见了。”
景风低下头,“什么?”
“很多,以前的沐罗骁,那个悬崖,还有北宫云浅。”
突然,她捂住胸口,脸色极其痛苦,“我看见……沐罗骁被北宫云浅吸血。”
景风唿地蹲下来,一脸惊诧地看着她,“这么说,沐罗骁的记忆你全都想起来了?”
她抿嘴点点头,“她不是被洛肴宁害死的,是北宫云浅杀了她,然后,我……我突然就出现了,可是,后来他又救了我,杀了我,又救了我,不……是杀了沐罗骁,又救了我……为什么……”
景风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而这个又意味着什么?
“你说清楚点,慢慢说,不急。”
“他……他会隐身,会突然消失,会……”突然,她说不下去了,惊恐地看着景风,“我是不是疯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
景风看不得她痛苦,只得安慰她“可能是发烧的缘故,记忆凌乱,何况是梦,咱不想了,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就由着它吧。”
好一番劝说,沐罗骁的情绪才稳定了一点,这才想起来,上次也是因为发烧才做了那个支离破碎的梦,而这次发烧,她是彻底想起来,仅此而已。
关于北宫云浅,她从原来的好奇,渐渐到现在的害怕,害怕他会再次出现,像梦里一般来吸她的血……
现在,她彻底明白过来,她不是偶然的时空穿梭,而是因为北宫云浅,是他害死了沐罗骁,自己才来的。
“注……别离……”沐罗骁呢喃着这几个字,突然抬头,睁大的眼睛里是无法言说的情绪,“他还会出现的,会的……”
景风看她还是不稳定,觉得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便问她“感觉好点了么?”
沐罗骁回神一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额头。
“等等!”景风突然叫停。xǐυmь.℃òm
她一愣,“怎么了?”
景风拉住她的手,将手指展开,一个小红点赫然显于掌心,小小的,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她一头雾水,用拇指擦拭也擦不掉,还有点淡淡的痛感。
景风细细端详那个小红点,嘶了一声,道“这是细针扎的伤口,你被针扎了。”
沐罗骁猛地抬起眼眸,透露出一丝惊讶,“不可能,我这段时间没有用针。”
景风眉毛一拧,积聚着疑惑,端着她的手左右看几回,还眨了几次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不会啊,这就是针扎的,你有什么感觉么?”
“压着有点小痛,可能是那天上山被杂草给刺到了。”沐罗骁没在意地说着,也收回了手。
景风看她情绪渐渐从那个梦里走出来,也放了心,没再去深究这个小红点儿。
“要不出去走走,透透气?”
沐罗骁点头,正好觉得心里憋闷。
到暮色苍茫的时刻,两人回到军营,沐罗骁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脸上一片喜色,嘴里还说着今晚有篝火,一时愣住。
“现在不是打仗么?单乔墨怎么会……”
景风垂头,而后抬起来,眸子里一片认真,知道迟早也瞒不过她,便看着前面正在摆弄篝火的人说“北啸取得大捷,古月遭受重创,节节败退。”
他故意说地很低,期待她没听到,可是他多虑了,沐罗骁并没有什么情绪。
“走吧,我也饿了。”
“嗯。”抿嘴不多说,景风也跟上去,或许,这两人的缘分真的到此为止了。
皎月当空,北啸篝火晚宴一片欢歌乐舞,明月成了他们载歌载舞的小伙伴儿,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古月军营,月光所到之处,皆是一脸疲惫的士兵,半眯着眼,已经好久都没得睡个好觉,皎洁的月光无形中透着一股凄凉。
兔子紧了紧手里的剑,迈腿踩着踌躇的步子往那个通明的营帐走去。
帐门前,站定,“王爷。”
“进来。”
兔子掀开帘布进去,扫了一眼,古祺圳扶额撑在桌子上,旁边的上官轻正在给他捶背。
自从那日盼回王爷,两人间的距离好像近了许多,只是,王爷却比以往冷漠许多,总之是没有了笑容。
兔子想着这些,没注意到面前这人正在等他的回答。
“还是没找到么?”上官轻率先问出口。
他摇摇头,“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找到他。”
“这就怪了,这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怎么会找不到呢?”上官轻慢了手里的动作,蹙眉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忧心。
古祺圳盯着某处若有所思,没发出一个字。
“据冯将军说,花剑那日明明跟他一起杀敌,可是乱剑一过,就没了他的身影。”兔子如实禀报。
“王爷,继续找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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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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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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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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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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