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在给朴正义做手术,张毅给惊魂未定的金幸树泡了杯茶推给他,“喝杯茶平复一下情绪。”
“呃,谢谢张哥。”金幸树颤着手接过茶杯,差点没洒了,看得洛玥在旁边看着一阵摇头。
有些时候亲身经历剧变,当时五味陈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反而没有单一性的恐惧和愤怒仇恨,等到时过境迁,刚刚经历的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脑海,整个人就开始恍恍惚惚。
“这次战斧出于立场问题不能帮你们太多,只能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施以援手,还请幸树你能理解。”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张哥,这次要不是你能出手相救,我恐怕早死在杀手手里了。”
金幸树说着叹息一声,低头看着茶杯不说话了。
张毅没勉强他,拉着洛玥给金幸树留下一片安静的空间,双双走出屋子。
“班克罗夫特传回来的消息称金虎已经死了,目前尚不知道是新友会还是第三方势力做的,幸树和朴正义去看金虎最后一面时差点暴露行迹被抓。”
“不管怎么说幸树能没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金虎……各人有各人的命,人这一生一饮一啄早有定数。”
一个手染无数鲜血,杀人如麻的黑道社团老大,金虎注定不得善终。
对他的死,张毅和洛玥都无感,只是为金幸树感到惋惜。
社团沦陷了,他还遭到小弟的背叛和唾弃,亲爹也死了,现在除了个忠心耿耿的朴正义,他回头竟是什么都不剩。
“经过此事,他和韩彩琳之间应该不可能了。”想起另一个苦逼的人,张毅叹息连连。
就知道这对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恋情不能长久,毕竟新友会给江门派一记重创,伤的太深,也给金幸树造成了太大的冲击。
这样两人还能走到一起,那他们的恋爱脑才真的无可救药了。
“张哥,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哦?什么事?”
张毅没想到金幸树那么快就收拾好心情走了出来,尽量和颜悦色地看着他,等他说出他想麻烦自己的事。
金幸树眼神茫然没有焦距,想了想才郑重道:“我要去桐滨洞韩家一趟,我要当面问问彩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新友会对付江门派、对付我爸爸的行动她都是否知情。如果、如果从那通电话开始都是她配合韩尚浩做好的算计,那我也无话可说。”
“你还不死心吗?幸树,哪怕韩彩琳现在可能跟她哥一起设陷阱坑你?”
张毅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他不忍看金幸树沉浸在长久爱而不得的痛苦中。
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江门派的情况发展至此,他们两人之间怎么还有可能。
“我必须要一个结果。”
金幸树红着眼眶苦笑着,“我为了她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性命都在所不辞!唯独不能接受她的背叛和利用。”
张毅实在不了解金幸树背负着这样的感情有多么痛苦,可他不忍拒绝这个年纪轻轻就几番遭逢剧变的小兄弟。
“行吧,朴正义就留在这儿交给我们照看,你去找韩彩琳问个清楚。”
此时的张毅心想,韩彩琳是遭到家人算计处处身不由己,跟金幸树比起来不知道谁更可怜一些。
两个可怜人抱团取暖也许能更好一些,但愿其中再别出任何插曲,不然他们的命也太悲催了。
“班克罗夫特,你继续跟着幸树,若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汇报。”
“是,首领。”
桐滨洞,韩家。
韩尚浩心有余悸地撤回来,一进门就狂灌了一大壶水。
“太可怕了那个人,他叫什么,柱石?这个名字为什么我听着那么熟悉!?”
“老大,您没事吧?刚刚也真是吓了我们一跳,那个疯子别人不追,偏偏就追着老大您砍……”
不能再让手下说下去了,越说他记忆越深刻,那份恐惧也重新涌上心头。
韩尚浩怒极一壶砸在手下脚边,碎片炸开的同时他也高声骂道:“还好意思说,你们这群中看不中用的饭桶,都看到那个疯子追着老子你们不赶紧把他拿下,就放着他追着我砍?要你们干屁使的!”
“是是,对不起老大。”新友会众人噤若寒蝉,都看出老大心情不好,纷纷闭上了嘴。
除了疯狂的尹柱石,再就还有南充栋的存在让韩尚浩极为不满。
“南充栋我是记起来了,当年金虎亲手把这个爱将送进了监狱,没想到他还会有出来的一天!但是事情怎么会那么巧,他什么时候跳出来不好,偏偏挑新友会对江门派发动总攻的时候!”
怀疑地自语过后,韩尚浩脑海中闪过崔闵俊的身影,他眼睛蓦地一眯。
“难不成是这位崔公子在跟我玩花样,除了我之外,他还想控制别人跟我分庭抗礼,免得新友会一家独大!?没错,八成是这样的!”
想到崔闵俊胸有成竹他们这次打击行动会成功,还私下部署人手去拖住金幸树,韩尚浩恼怒地恨不得冲到崔闵俊面前跟他直接对峙。
然而临到韩尚浩要这么做时,一阵风吹过,登时惊醒沉浸在独霸H国黑道美梦中的他。
“不行,新友会再势大也比不上崔氏家族在H国政界的影响力,我是活腻味了吗,竟然敢想去质问崔公子!”
别说他们现在还没联姻,崔闵俊随时可以变卦,就说崔氏家族便不是新友会一个黑道社团能惹得起的。
他相信只要他敢冒头作死,崔氏家族肯定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所以尽管恼怒,韩尚浩原地走了几圈又很快消弭怒气,恢复冷静。
当务之急,是赶快跟崔公子说捷报,然后旁敲侧击问一下那个南充栋是否与他有关。
如果有关,那么以后他要重新斟酌对新的江门派的态度了。
金幸树赶到的时候,韩彩琳刚醒没多久,崔闵俊知道江门派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以为金幸树再没可能出现在他和韩彩琳之间碍事,心情不由感到十分畅快。
“彩琳,你太调皮了,就算你想翘家逃避我们联姻的事,也不能从这么高的地方冒险攀绳索下去。这次摔得是头,万幸只是昏过去了,不然你真碰了个骨折残疾,可叫我怎么办?”
韩彩琳不想搭理在她眼里无比虚伪的崔闵俊。
但转念一想,她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印象是有人用浸了迷药的手帕捂住她口鼻,那时候眼前一闪而过的脸是韩芮英。
这是在自己家,没有大哥的允许韩芮英怎么敢乱来?既然他们盯自己盯得那么紧,自己看来暂时是出不去了。
她思前想后还是虚与委蛇,应付好崔闵俊,叫他降低警惕再徐徐图谋翘家和幸树私奔的事。
崔闵俊是什么人,低头一眨眼就看出韩彩琳心中所想。
他凉凉一笑道:“彩琳,你不要再想金幸树了,江门派已经彻底完了,新友会和江门派的战争也终于落下帷幕,从今以后再不会有这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而你的眼中,以后只能看着我。”Χiυmъ.cοΜ
“你说什么?江门派完了?我不信!幸树他被你们怎么了,我到底昏了多久?快说啊,你们这些混蛋,莫非已经丧心病狂到斩草除根,连幸树也不放过!?”
崔闵俊面色不改,“是,成王败寇,江门派完蛋,金幸树作为江门派的老大他的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所以你不用再想着他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你们!”
韩彩琳红了眼眶,要捶打攻击崔闵俊,却被崔闵俊按倒在床上,忍无可忍地对准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红唇亲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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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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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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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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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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