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有些诧异,不过看到妹妹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就没多说什么,这个亲妹妹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说是蕙心兰质也不为过,只是性子有些高傲,平时很少对男生另眼相看,今天不知道怎么着了和方宁一道回来,看样子还相处的很愉快。
浮其枝招待了一下叫方宁等几个小孩去洗手,自己却把她妹妹拉到一边,悄声问了几句,“妹妹,你和方宁认识?”
“不认识,只是刚才在村口见到他,聊了几句,还算聊得来。”浮一白心里却是记住了方宁的名字。
“他和你一样也是聪慧伶俐的人儿,只不过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那么喜欢藏拙,一点都不逾矩。”浮其枝提到他的时候摇摇头。
“小大人一个。”浮一白莞尔。
随后浮其枝又问了她一些家常,母亲过的怎么样,还有学业有没有尽心。
“妈妈现在还在街上摆摊了卖东西了,日子也还算过的去,只是她说有点想你了,要多回家看看,至于我的学习,老姐你还用担心么?这次又是年纪第五!”浮一白说完,顿了顿继续说,“天岳中学到底是老牌中学,底蕴有些深,以我的成绩也只能排第五,你想想排第一的魏青该有多妖孽。”
“魏青那孩子我以前也见过,跟咱们家还有点亲戚关系,看起来平平常常的,没想到学习那么厉害,或许是厚积薄发吧。”
浮一白瘪了瘪嘴,不以为然,转而露出明媚的笑容,她没有姐姐那么重的心思,有的只有少女心性。
饭桌上,加上浮一白,一共五人,都规矩的围在饭桌前吃饭,方宁是有些真饿了,早上爷爷他们出门的早,也就没给他做早餐,于是现在他就一个劲的埋头夹菜吃饭。
这惫懒的模样看的浮一白觉得有趣,又给他加上一点印象分,至于村里那两个一直偷偷摸摸看自己的小孩,直接被她给无视了。
下午三点左右,趁着太阳躲进了云朵里,浮一白则要动身回县里了,方宁同两个小孩本来在浮其枝那补课,结果浮其枝就叫他送浮一白一下。
就是这当儿,方宁也有些纳闷怎么叫自己去送?不过再看到浮一白那笑吟吟地促狭模样,就有些了然。
“拿把伞。”浮一白说,她记起方宁说要下雨的事情。
方宁点了点头,两人就在那两个小孩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一起出去了。
出门以后,方宁有些悻悻。
浮一白歪头,看出他的不自然,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和你认识谁都快两个小时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浮一白先是一愣,随后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说,“我叫浮一白。”
方宁一呆,傻傻的说,“怎么不叫浮一黑?”
浮一白有些恼,牙根痒痒的,“姑娘家家的,叫一黑多难听呀?”
她看到方宁还有些惊疑不定,以为自己在唬他,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翻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柔唇微微扬起,笑的非常明媚,“我娘在怀着我的时候,我爷爷和我爸以为生的是个男孩,想着取名叫浮一白,典故来自‘清风能几筷?流云下酒,当为我浮一大白’,不过我实在是不争气,生成了女孩身,但这名字定下来了,只好用这名字。”xǐυmь.℃òm
方宁沉默了。
他知道这个看起来阳光乐观的女孩心里究竟承受着多大的压力,父辈殷切的期望都随着她的出生化作一池泡影,怎么会没有怨气?只是这生男生女本是天注定的缘分,强求不得,又怎么能怪浮一白?
方宁还不知道她父母离婚的事情,就是因为第二胎生了浮一白,那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就在派出所把还在坐月子的妻子给休掉了,一切都因为浮一白是女儿身。
虽说是因为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但从本质上来说浮一白他父亲就是一个渣男,早点分离对她母亲,对她姐妹俩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不知道是因为遇到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人,还是什么原因,浮一白拉着方宁说了好多,颇为信任。
方宁也说了自己好多的事情,不过和她相比,自己是幸运的,父母虽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身边,但每周电话关心还是少不了的,况且还有爷爷奶奶妹妹在,良好的家庭教育让方宁没有变成另外一种人,也就所谓长成另外的样子。
方宁和浮一白继续往村外走去,两旁是遮天蔽日的榕树,光影纵横,层层分布,簌簌落下,微风吹拂过来,分外凉爽,他们的目光穿越了金黄的麦田,稻草人也落了一地阳光,几个小孩在堆得高高的谷堆上玩耍,欢声笑语,非常祥和。
两人慢慢地沿着这条并不是很长的道路漫步,非常有默契,没有说一句话,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平静。
方宁突然想到以前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有些路你和某人一起走,就长得离谱,你和另外一些人走,就短得让人舍不得迈开脚步。
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浮一白偷偷打量方宁的眉眼,从她的这个角度望去,这个少年脸型的轮廓不是很帅的类型,但却很耐看,浅浅的嘴唇,带了点小粉红,一头蓬松柔顺的头发好想给他抓乱,头发下的眼睛澄澈,像亚麻布那样干净。
迎着阳光,微微有些晃神,浮一白心跳微微加速起来了。
后来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连方宁脸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但在这个偏远内陆的小城,这个繁沉而漫长无边的秋季,她还是会记得这个孩子气的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很难过的感觉。
方宁不知道身边这个女孩在想什么,突然笑容明媚,突然情绪低落,也许是因为和姐姐分别了有些难过吧?他全然没有想到自己身上去,面对这个优秀的女孩,他还没那么自恋到以为她就喜欢上了自己,就算是有,也不过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吧。
就这样想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目的地,看似长长地路竟然这样短。
村里往外面出发的农用车就停在村长家地坪上,已经有四五个人坐在上面,浮一白返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仰望着什么光景似得,“方宁,你要好好读书,以后……以后好到县里来读书,我在那等你。”
一句我在那等你,触动了方宁心脏的膜瓣。
他只能咬咬牙,鼓起勇气说,“那你等我!”
只是有些舍不得分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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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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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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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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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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