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本就坐在床边,这样一躲开,身体重心也就朝外倾斜。
“哎?”林楚楚感觉到自己要掉下去了,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被子。
但一条被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她的重量?
她把被子都抓在怀里,身子依然往后面倒去,没有达到任何缓冲的效果。
而也就是被子往下滑的趋势,让池荆寒分辨出林楚楚要掉下去了。
他立即坐了起来,一手抓住了林楚楚的手腕,一手勾住她的腰,在往后一用力,他的后背伤口处传来一阵疼痛。
好像是伤口裂开了。
随着池荆寒动作幅度与力道加大,伤口的疼痛感越发强烈,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手。
在他内心深处,那种险些要失去爱人的滋味还没淡忘,反而因为身上的疼痛越发的明晰起来。
生生忍下这个疼,他将林楚楚拽到身上,本想抱住她的,可此时的他也才刚刚醒过来,身体无力,能拽住林楚楚就已经是奇迹了。
“额……”
“哎呀!”
两个人头撞到一起,又顺势躺到了病床上。
池荆寒躺平,林楚楚则像一只大型宠物般,趴在了池荆寒的胸前。
“呼……”
池荆寒费力的调整着呼吸,肩后的疼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更加清醒。
“呼哧呼哧……”
林楚楚的呼吸声重的像是宠物犬般,在黑漆漆的病房中回荡着,即让池荆寒觉得好笑,又有点让他浮想翩翩。
但池荆寒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因为他的脑子彻底清醒了,想起了昏迷前,林楚楚命垂一线的时候。
那种眼瞅着心爱的人“死”去,还无能为力的滋味,实在是太煎熬,现在还能抱着活生生的她,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
他尽量不去乱动身体,以免碰到了林楚楚的伤,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还疼么?这个姿势会不会让你难受?”
林楚楚听着这别扭的话,好难为情,小声回答:“不会。”
站在外面,听到了刚刚一连串的惊呼声,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帮忙的邢月山,被池荆寒低哑磁性的嗓音问出来的这句“这个姿势会不会让你难受”生生的雷住了,手悬在半空,尴尬的想死。
池荆寒这家伙不会是知道了林楚楚为了自证清白做检查的事,所以迫不及待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冷静了片刻,邢月山蹲在地上,委屈的画圈圈:“都说了不能乱来,怎么就是不能听医生的话呢?现在搞得我一个单身狗看门,你们都成双成对的,太过分了!”
池荆寒是关心则乱,当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待他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感觉到林楚楚小脸滚烫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咳……那个,你醒过来多久了?身体怎么样了?”他试图转移注意力,关心一下林楚楚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是今天下午刚醒过来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你放心。”林楚楚温柔的回答。
她旋即又问:“你的伤在哪?刚刚那样活动,有没有碰到你的伤?”
她只听说池荆寒受了轻伤,却不知道他伤在哪,那时叶灼用飞刀伤池荆寒的时候,她已经陷入昏迷中。
“我没事,你只要别乱动就行。”池荆寒调整了一下双手的位置,将她轻轻的拥在怀里。
至宝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充斥在他的脑海中,什么疼痛感都消失了,他只愿能这样拥着林楚楚,一生一世。ωωω.χΙυΜЬ.Cǒm
林楚楚的心里却是很纠结的,今天关清晗被雷家的人训斥了一顿,那一字一句说的何尝不像是在指责她?
她如果真的跟池荆寒在一起,她能给池荆寒什么?
污点,拖累,亲人不睦,甚至连事业上的一点点帮助都没有。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你配不上他,不要爱上他,”可身体就是会不受控制的想要接近他,想要更多他身上的温暖。
尤其是此时两人均是大难不死,又艰难重逢,再加上黑暗之中,内心的防线本就脆弱无比,林楚楚也便偷偷的放纵,再抱他一会儿,再多一会儿就好。
顿了顿,池荆寒反应过来,问:“我睡了多久?”
“你的话……可能睡了一天多了吧。”林楚楚如实回答。
“什么,只有一天多?”池荆寒的双手放开她,紧张道:“你伤的那么重,一天多怎么可能恢复到没有大碍?你骗我!邢月山呢,让他来给你看看……”
“我没事的,你不要吵,”林楚楚急的,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咱们的时间本就不多,见这一次还是大姐拼了命才争取来的,要是惊动了别人,被你妈发现了,以后我再想见你一次就难了。”
林楚楚一激动,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
池荆寒心里一软,抓住她的手,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放心,现在我醒了,你想见我,随时都行。”
林楚楚感受到额头上的吻,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肉麻了,想把手抽出来,却挣脱不开他的手。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就是长话短说吧,我想告诉你……”
池荆寒抬手揉着她的头发,打断她的话:“好,长话短说,我先说,你,有没有做噩梦?”
林楚楚一愣,被他撩人的声线迷的有些发晕,下意识的回答:“没有。”
“有没有吃东西?”
“吃了,邢伯母煲的汤,还有邢月山熬得中药,特别苦,但为了我能快点好起来,我也咬牙喝了。”
池荆寒轻抚着她的脸颊:“乖了。”
林楚楚的脸颊又忍不住发热,他指尖所过之处,都酥酥麻麻的。
她想躲开,谁知脸一侧开,池荆寒的手就顺着她的颈,滑到了她小巧的锁骨上。
“我妈找过你么?”
他的这句“我妈”将林楚楚从意乱情迷中惊醒,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也想起了池荆寒如今的处境。
她按住了他的手,生生在自己手背上咬了一下,疼痛让她发晕的头脑变的清醒,态度也变得冷漠。
“没有。”
池荆寒只觉得她是害羞了,也没介意,又问:“那,你有没有想我?”
说着,他的大手挪到了她的后背上,在她细腻的颈后轻轻揉捏着。
这是真的要把她当成猫咪来宠了么?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变成一只猫,整天窝在他怀里,也不用被人嫌弃,说闲话,甚至是因为她的存在,折磨他,更不用去整天猜测,他这一刻的情话是真还是假。
可惜,这种如果是不存在的。
林楚楚咬着嘴唇,假装恼火的把他的手推开。
“没有!池先生,请你不要再对我灌迷汤了,事到如今,咱们都该冷静的考虑一下对策,而不是满足你的演戏玉望。”
灌迷汤?
池荆寒愣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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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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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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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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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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