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看准时机,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后脑勺用力的敲下去。
军师感觉身后一阵疾风,利索的回手一挡。
“当”的一声!
林楚楚愣住了,盯着他的手腕,完蛋,忘了他还有这一招。
军师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这点力气,你想把我怎么样?”
林楚楚眯起眼,下了狠心的扑上去,一连又是几棍子。
军师挡都懒得挡,也怕发出太多的声响来惊动了其他人,就左躲右闪的躲避,同时身形往炕边上退。
林楚楚一味的往前追着打,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用心。
等到了炕边上,军师一转身,快速的移到了林楚楚身后,双手抓住木柴,用力一转,木柴就到了他的手上。
林楚楚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扭头要跑,却被军师一把抱住腰,像拎着小鸡仔似得,丢到了床上。
“啊……”林楚楚被这硬邦邦的炕磕疼了,一时没忍住惨叫了声。
军师“嗤”的一声笑了:“你可以再叫大点声。”
林楚楚瞪了他一眼,猛地跪在床上,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我杀不了你,但我可以自杀。”
“哦,挺厉害的。”军师根本没把她的“自杀”当回事,敷衍了一句,就坐在炕头上,小心的收拾着他找回来的东西。
林楚楚探着头看了一眼,认出了两样野菜和红薯,其他的不知道是什么。
军师整理好,把野菜放到嘴里面咀嚼起来,然后就上了床。
林楚楚提心吊胆的瞪着他,不停的往后面退。
他却压根没看林楚楚,抓着床角的被子摸了摸,将被罩扯下来,“嘶啦”一声,扯成了布条。
“你干什么?”林楚楚不解的问。
军师睨了她一眼,将嘴里绿色的一团吐在布条上。
林楚楚一下子明白过来,转身就往炕下爬,他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林楚楚的脚腕,硬是把她拽了出来。
“你放开我,我不要弄这个东西,恶心死了,你放开我。”林楚楚死命的挣扎。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她怎么折腾,就是跑不掉了,军师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她牢牢的禁锢。
“别动!要不然我就先把你绑起来。”他冷冷的威胁道。
林楚楚一下不敢动了,再被绑起来,就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了,反正他现在也没有恶意,就先配合一下吧。
军师看她不动了,就放开她的手,两只手一起给她脸上的伤包扎起来。
“嘶……”林楚楚倒抽一口气,忍着那种恶心的感觉,两只眼睛盯着他的腰间。
他倒是不胖,是不是这样抱住他,就能摸到木仓了?
心里有了小算盘,她也顾不上矜持了,趁着军师弯腰在她脑后系扣的时候,一把抱住了他。
军师心头一软,轻拍了一下她的头:“疼了?”
疼你大爷!
林楚楚摸到了木仓套,一用力,把它扯了下来:“别动,别出声,不然我就……”
军师无动于衷的包扎完毕,退后两步,环抱着肩看着她,一双轻佻的凤眼中带着说不出的玩味笑意。
林楚楚滑稽的拿着木仓套,心里拔凉拔凉的:“这是个误会,真的,我可以解释。”
“还是我来解释吧。”军师把红薯丢进炕火里,又撕了两条布条,给林楚楚包扎手背上的伤。
这下林楚楚是真的不敢再乱动了。
“条子们布了个局,险些把我们一网打尽,我用了金蝉脱壳之计,保住了永哥,其他的兄弟都死了,弹药也没了,我的木仓也就没用了,来的时候为了制造我们逃去火车站的假象,我把木仓卖给了一个小孩儿,让他拿着去火车站附近玩儿,吸引警方注意。”
他还,真的,解释了……
林楚楚受宠若惊,啊不,简直有点受惊吓过度。
“那个,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
军师愣了愣,放开她的手:“不知道,就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林楚楚缩了缩脖子,摸了摸已经被包成木乃伊的脸,心虚道:“你们是不是秘密太多了,就喜欢跟快死的人说几句,让心里痛快痛快,反正我都快死了,也不怕被泄密是吧?”
军师轻笑了声,坐到摇椅上:“我要想杀你,还给你包扎?我闲的难受是么?”
这倒也是,他对林楚楚是太有耐性了,刚刚沈菁那白莲花求他要药,他都不理呢。
“你不杀我?”林楚楚激动的面部肌肉都动了起来,扯得伤口又疼了:“哎呀,嘶……”
“消停会儿吧,时间不早了,想睡就睡。”军师闭上了眼睛,缓缓的摇动着摇椅。
林楚楚眨了眨眼,他就这么睡了?
她可没有这么大心,裹着床单缩在墙角,谨慎的盯着他。
盯了一会儿,黑暗中暖意浓浓,林楚楚还在发烧身体虚弱中,愣是没有撑住,开始一下一下的打盹儿。
过了不知多久,房间里弥漫着烤红薯的香味,林楚楚吞了一口口水睁开眼睛,肚子“咕噜咕噜”的一直响。
军师听到动静,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她,声线慵懒的说:“吃吧,熟了。”
林楚楚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是善意的,尽管他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她。
对于一个雇佣兵来说,后背是他的底线,哪怕是同生共死的战友,他也不会毫无防备的将后背交托出去。
林楚楚眼皮跳了跳,他这是太自负于自己的实力,还是太看不起她的实力?
好吧,都是一回事,也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不吃么?放心,我没有下毒。”军师又说。
林楚楚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吃饱了死,总比饿着死要强,她下床来,把红薯翻出来,小心翼翼的吹凉,剥皮。
两个红薯下肚,林楚楚感觉烧都退了,浑身暖暖的,舒服极了。
军师翻过身来,黑暗中映着火光,他的眼神平静祥和,看着完全不像是一个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恶人。
但林楚楚不会被表象迷惑,她永远都忘不了凯斯酒店的后厨,倒下的那一大片厨师,还有两人,目前已经在天堂了,算上侯静,那一天就是三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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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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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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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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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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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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