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操蛋的人生。
很快,她也跟着冷下脸,没好气道:“喂,失忆梗什么的已经过时了,你别是故意耍我吧?”
“甚么失忆梗,你到底是谁,偷偷跟踪本官到底有何目的?”
樊辰目光比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还要阴沉。
方瑶的脸色不比他强到哪里去。
她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睨着他,已经有人朝这边儿张望了,外面金阁长的声音也愈发的近,显然待会儿也是要进来的。
樊辰双眸也朝着旁边乜了眼,正要说话,方瑶突然冲他冷笑一下,然后猛地探出胳膊,朝樊辰的脑袋薅过去!
樊辰连忙往后退开一步,可方瑶牟了劲儿地往前一撞,隔着栏杆似的半个门板,撞进了樊辰的怀里。
在樊辰捏住她的肩膀往后扯的时候,她伸出的右手也飞快扯住男人的耳朵。
“你这疯子!”
樊辰只觉得自己耳朵兀地一痛,顿时恼怒地整张脸都红到发黑!
他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揪他耳朵!
如此一想,手下捏着方瑶肩膀的大掌骤然用力。
“嘶……”
方瑶觉得自己半个肩胛骨都快裂了,整张小脸霎时皱成一团,不由松开了樊辰的耳朵。
与此同时,她踮着脚往前瞟去,不禁猛然瞪大了眼睛!
一个红色的小圆点儿赫然就在樊辰的耳后!
仿佛被人给了当头一棒,方瑶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双眸死死盯着那点鲜红。
下一瞬,她整个人就被用力推开。
樊辰的捂着自己的右耳,俊脸已经黑如锅底,“你找死吗……”
他话未说完,外面又响起陌生男子谄媚的笑:“金阁长,您先请……”
茅厕最里面的两人皆是一愣。
“找错人了。”
方瑶垂下头,推开旁边空着的茅房门板,快速钻了进去。
她顾不上去看樊辰那张略微扭曲的俊脸,赶紧反身关上没什么用的门板,然后将帘子拉下来。
金阁长那特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杂家记得樊大人似乎也进来了,国师还找他有事呢,杂家待会儿跟他一起回去。”
“阁长老,下官帮您去问问。”
回话那人甚是热情,竟真的隔着每间茅房,询问里面的人。
躲在隔间里的方瑶不由屏住了呼吸。
但没问几个,旁边的门板却突然“吱呀”开了,方瑶身子一僵,从缝隙里看到方才那玄色的身影正站在她所在隔间的外面。
她后牙槽紧咬,就在她以为樊辰会掀开帘子将她拎出来教训一顿时,对方却朝前迈出了腿。
“咦,樊大人来了,原来在最里面呢。”
陌生男人显然也看到了他,轻轻喊出了声。
“金阁长,您有何事寻我?”
随着人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方瑶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揉着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肩胛骨有些怔愣,樊辰这家伙竟还相信了她那句完全不走心的“找错人”说辞。
想到后者的变化和他耳后的红点儿,方瑶又想起那个梦。
樊辰……还是樊辰吗?
这个想法甫一跳出来,方瑶的心脏就咯噔一下,顿时浑身冰凉,她赶紧用力甩甩脑袋,想将这可怕的猜测给甩出脑子。
她捏了捏拳,伸手去扯帽子上的围脖,将口鼻捂得更严实。
如葱白细嫩的手指上似乎沾染了什么东西,可方瑶此时没空清理干净,她推开门板,低着头快速离开。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突然,迎面传来好几道熟悉的大嗓门儿。
“樊大人怎的愈发叫人捉摸不透了,路上跟他打招呼都不带正眼儿瞅咱们的。”
“哎,谁知道呢,这些当官儿的心思咱们不懂,以后还是绕着走吧。”
方瑶脚下微微一滞,是杨高他们。
茅房……实在不是相遇的好地方。
她头垂得更低,脚下的步子愈发快了,几乎是一路小跑地与杨高阿武他们擦肩而过。
几个还在大声侃侃而谈的汉子都不约而同地顿了一顿。
好一会儿,杨高小声问旁人:“咦,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有些眼熟?”
“呃,那不是咱们的……”
阿武说不出话来,纠结的脸都有点儿扭曲。
“咱们大师怎么可能来这儿,莫瞎猜了,赶紧撒了尿回去。”
“对对对……”
大伙儿连不迭地附和,成功自我洗脑地忽略了方才看到的甚是眼熟的身影。
……
精致的楼阁亭台里酒香四溢,中间的石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糕点。
国师与宜平县主相对而坐,两人聊了些无足轻重的家常后,便沉默下来。
等了一会儿,一身绿衣的国师起身绕到宜平县主身后。
“县主,听说上次苍岭寺里您就受了惊吓,这次怎的又要前往天奇山呢?”
宜平县主微微侧过头,抿嘴一笑:“国师您有所不知,就是因着流年不利,我才想着去天奇山洗洗晦气,期盼着能转转运,也顺便为咱们大祥祈祈福。”
国师目光微闪,也跟着笑起来:“县主有这份,皇上知晓了,定会甚感欣慰。”
她说罢,垂眸望了眼桌上完全没人动的桂花糯米糕,又说:“县主早点回去歇息吧,这些桂花糕味道还挺不错,我让人给您包起来带回房。”
“淑玉多谢国师。”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宜平县主提着崭新的食盒,出了亭台。
正逢傍晚时分。
冬日的天黑的早,外面天色已经很有些暗沉了。
“阿离。”
“县主,奴婢来、来了。”
丫鬟阿离提着暖黄色的纱灯急匆匆走过来。
宜平县主将手中的食盒交予她,“回去了。”
“是。”
待回了房,阿离将食盒放下,就忙着给主卧里的老旧雕花床重新铺褥子。
她时不时悄悄觑一眼宜平县主,心里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思忖着到底要不要将二少爷的话,告诉自家主子。
“铺好了就出去吧。”
宜平县主坐在老旧的妆台前,细细望着自己铜镜里倒映出的容颜,头也没回地吩咐。
丫鬟又想起什么,一双不大的眼睛朝后者的耳朵后面暗暗瞟了眼,没有看到二少爷口中的小红点儿,不禁松了口气。
“怎么?”
宜平县主侧过头,眉毛轻挑,疑惑地看向她。
“没、没甚么。”
阿离心里甚是纠结,转身朝外走,宜平县主忽然又叫住她,说:“去把食盒里的东西丢了,莫要叫人看到。”
“啊,奴婢遵命。”
阿离不明所以,把食盒打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飘了出来,光是用鼻子闻着,仿佛就能尝出里面的甜味儿来。
她轻轻摸了下,还是温热的,没多想其他的,她寻来一块儿油纸将桂花糕包起来,小步走了出去。
一出门,她没有去别处,而是转身进入一旁自己小耳房里。
这东西太香甜了,她止不住地流口水,刚将门关上,她就拈起一小块儿桂花糕,放进自己嘴里。ωωω.χΙυΜЬ.Cǒm
果然入口即化,满嘴都是桂花的甜味儿,她忍不住又揪了一块。
没一会儿,丫鬟望着空空的油纸有些发愣,东西太好吃了,不知不觉一整包桂花糯米糕都下了肚。
可肚子却似乎愈发的饿了,满脑子都是那香甜软糯的桂花糕。
隐约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有些难受地揉了揉肚子,才站起来朝旁边的厢房走去。
“县主,您叫奴婢有何吩……”
推开房门,她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里面的县主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前两边,白玉般的手指在后脑勺上缓缓搅动,隐约看到一些白的红的东西,沾染在上面。
听到身后的动静儿,县主缓缓转过脑袋,露出一个笑:“既然来了,就帮本县主将那截闹人的木棍给拔出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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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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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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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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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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