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眼中闪过一丝无法隐藏的得意,但态度还算柔和。
她行了个礼,声音轻轻柔柔:“夫人,老爷他方才过来寻你,你不在,他……”
“大人!”
然而两个衙役脸色如丧考妣地打断了三娘的话,哭着嚎道,“大人!咱们县衙里的山神雕像……被人砸啦!”
“什么?!”
原本还因说话被打断而略微不爽的三娘,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你们的话是真是假?!”
“真的!雕像的胳膊都被摔烂了,里面的神土洒了一地!”
衙役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完啦完啦,过几日山神就要出山了,咱们会不会被降罪啊……”
黄知县面色铁青,满眼惊怒:“到底是何人所为?!”
“不知道啊!咱们今儿个跟着主簿大人他们过来,一来就看到山神雕像落在地上,香坛里的棒香都被拔掉啦!”其中一个衙役急道。
方瑶悄悄瞟了眼黄知县,虽搞不懂这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直觉此时出现这种情况,对她和大伙儿都很不妙。
果然,三娘警惕又怀疑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方瑶当即道:“官人,出了这种事情,光问是没用的,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衙役忙附和:“对,快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
黄知县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方瑶,点头道:“好。”
路上,几人急急忙忙一路小跑,她跟在黄知县身后,望着他走动间衣袍下摆时隐时现的黑色翘头靴。
也得亏是这县衙院子里面的积雪,除了无人经过的墙角房后的旮旯角落,其他地方大多已清理,要不然这线索实在是太好找了。
甚至连带着她和樊辰都能暴露出来。
还没到地方,他们几人便听到山神庙那处吵架的动静。
“少他娘的放猪屁了!咱们连这儿有个山神庙都不知晓,做甚过来碰你们这破雕像?”
“破雕像?你、你竟敢对山神大人如此不敬,还说不是你们的人弄坏的!”
“就是!咱们庆丰县人人都对山神万分敬重,根本不可能随意触碰,弄坏雕像的除了你们这些外乡人,不可能有别人!”
方瑶脸色微变,几乎不用看,她就能听出是杨高,在和衙门里的人吵架。
果然,经过石拱门,那小小的山神庙前围着的人更多了。
杨高又高又壮,她一眼就瞅到他站在中间,被一伙儿人给围住。
“喂!你们在干什么?!”
方瑶恼怒地大喝一声,那群人当即扭过头来。
“知县大人!”
众人看到了黄知县,立刻围拢过来,指着杨高、阿武他们噼里啪啦地一顿黑。
方瑶走到杨高几人身边,小声问:“你们怎么在这儿的?是不是他们把你们抓来的?”
杨高压低声儿道:“不是,咱们几个觉得村里祭拜的山神不大对劲儿,就一大早出来到转悠,结果遇到这事儿,然后就吵起来了。”
方瑶一边听着,一边暗中注意着黄知县的一举一动。
后者面容凝重,面前的人说话时很少插嘴,频频点头,看似在认真听人诉说,但却几乎不朝雕像的方向多看一眼。
直到三娘挥开人群,看到地上雕像的样子后,又惊又怒地哭了起来,黄知县才不由望过去。
这一看,他便顿住了,随即快步走过去,半蹲了下来。
黄知县慢慢拿起雕像断裂的胳膊仔细翻看,又拧眉打量着地上摊成一片的黑色沙土。
片刻后,他起身道:“你们来时,这雕像就这样了?有人动过这里的东西没有?”
“没有,咱们大伙儿一来就这样了……”
众人纷纷摇头。
黄知县顿时侦探附体,开始认真询问起来,“你们是何时到的这里?来时有发现附近有其他线索和人吗……”
方瑶冷眼旁观着。
那群人你一言我一语,但在她听来都是些屁话。wWW.ΧìǔΜЬ.CǒΜ
突然,三娘猛地起身,指着方瑶,大喊道:“是他们!肯定是他们!山神雕像在这里快两年时间,从未有过任何差池,可他们一来,就出了这事!”
这还是方瑶第一次看到,三娘有如此狰狞的面容。
众人安静下来,连黄知县也目光复杂地看了过来,有些为难道:“娘子,这山神雕像非同小可,你们若是……”
方瑶睨着这人,一张清俊儒雅的皮囊此时在她眼中,却比旁人看起来还要怪异。
如若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事是黄知县做的,怕是不会有人相信,还可能反而令他们陷入更加为难的境地。
她淡淡地笑了笑,笑得黄知县有些晃神,后面的话都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官人,瞧你这话说的,既然山神如此灵验,那她定然是瞅见到底是谁砸了她,这不马上就要去山里拜她老人家了嘛,到时谁害了她,不是一问便知吗?”
众人听她这话,皆是一愣。
而黄知县的脸色却陡然有些发白。
不过很快,他就淡定下来,轻轻点头:“此话有理。”
至于其他人,同样觉得可行,连情绪激动的三娘,也没有异议。
“莫要以为是黄知县的妻子便可以逃脱罪责,到时山神发怒,你们就等着吧!”
大抵是为了快些寻出“真凶”,这群人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早些出发。
安排了一些人处理山神庙这里的狼藉,其他人便开始收拾东西。
很快,时间未到晌午,方瑶便又坐上樊辰的马车,出了这糟心的县衙。
马车吱吱呀呀走在城中的夯土路上,方瑶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儿,探头看向外面。
道路两旁的商铺大多关着门,路上厚厚的积雪无人处理,就这样被前面的车轮压过一道又一道,留下深深的轴迹。
“县城里的人大多也都去了清神山,所以街上很是冷清。”樊辰淡淡的声音传来。
方瑶“嗯”了声。
她瞅到前方的巷子里有一辆驴车出来,男人走在前面赶车,后面就是简陋的木板子,没有棚盖,只铺了床被褥,上面有妇人抱着一个贴了“供”字的罐子,缩在被褥里面。
不仅如此,街道上还有人直接是背着包袱,跟着车队步行。
方瑶心中愈发好奇那山神到底有何奇特之处,就算在这大雪天里,还引得庆丰县人人向而往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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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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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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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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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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