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双眼一亮,对啊,能画出痕迹的东西千千万,干嘛非要用毛笔呢!
樊辰见她久久没说话,沉默一瞬后,语气放缓:“不会画就算了,我马上找画师来,你只用跟他讲……”
方瑶却一把抢回樊辰手中的几张画,打断他道:“不用,你等着,一个时辰后我自然会把画像交给你,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樊辰蹙眉:“银子我不要回来。”
“……”
方瑶无语,干脆把帘子一拉,彻底挡住那张脸。
外面的樊辰默默站了片刻,叹口气转身离开。
忙碌了一阵子的姜氏终于得闲,擦了擦手,急急追上正要离开的樊辰。
“樊大人。”
“姜婶子,有甚么事?”
姜氏左右看了看,随即压低声音,问:“樊大人,您昨日说过自己尚未婚配,我想……”
“不必了。”
樊辰打断她,“在下并无娶妻之志,以后这种事情,姜婶子还是莫要再提了。”
他说完,不再去看姜氏的反应,径直大步离开。
姜氏望着他的背影,脸色微微发白,双手使劲搓了搓身子两侧的衣摆,许久,才长叹一声。
而马车里。
方瑶找到几根粗细木炭,将其中一端露出来,另外半边用纸紧紧裹几层,再用浆糊粘好。
一支简易的原始铅笔就完成了。
她拿起来试了一下,果然顺手许多。
方瑶拿出一张崭新的纸张,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了一双怯生生、却敢大胆盯着她的眼睛……
一个时辰过后。
她才收起纸笔,外面便传来了樊辰的声音。
“她还在里面?”
“嗯,二妹好像在忙着画甚么,我去喊她。”
“不用,我自己去。”
片刻后,帘子果然被掀开。
樊辰站在外面,他身后还立了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看模样应该就是他请来的画师。
“你还在画?”他皱眉道。
方瑶没回话,只是将手中的画递给了后面的画师。
“咦,大师画好了?”
画师翻开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
而旁边的樊辰,也露出一脸惊讶。
和方才的鬼画符不一样,这次的线条很是流畅,细节也非常到位。
眼瞳里的光,眼睛的睫毛、耳垂上的小痣,甚至连发丝都画得根根分明。
两人又翻了下面几张,更是有些惊喜。
原来方瑶不仅画了正面,还有左右侧脸,以及一张微笑时的表情图。
“妙啊,太妙了!这几张图拼凑在一起,分明将一个人给画活了!”画师看着,赞不绝口。
樊辰却一脸复杂地看向坐在马车门口的方瑶,十分不确信道:“这是……你画的?”
方瑶扬起脑袋,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不然呢?是你画的?”
“……”
樊辰觉得自己见了鬼,怀疑这女人是不是被甚么东西附身了,这些画跟之前那些鬼画符相差也太大了吧?
还是细心的画师发现了不同之处,“咦,这些好像不是用毛笔画的。”
方瑶这才笑道:“先生好眼力,这是我用炭笔画好后,再用杨柳枝蘸墨慢慢描过一遍。”
因为炭笔容易褪色,弄脏纸面,她又没有橡皮,每一笔都小心翼翼,手都快画抽筋了。
樊辰这才恍然,“你不会用软笔?”
“哼。”
方瑶可铭记着他之前阴阳怪气的话,懒得搭理他。
画师又是惊喜又是为难,“樊大人,这几张画大师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老夫自愧不如……”
樊辰抿抿唇,道:“这几张画像你拿去临摹一些,莫要将原本的弄坏了。”
画师连连应声,拿着几副画离去。
看着自己辛苦半天的大作,就这样没了,方瑶心里甚是心疼,默默觉得赚这六十两银子可真费劲儿。
就在她要拉上门帘时,樊辰突然开口道:“对不起。”
“……???”
方瑶难以置信地扭头,她刚才听到了啥???
对不起?!
平时总是一脸高高在上的樊辰竟然会主动道歉,这人不会被谁夺舍了吧?
大抵是她的表情太过夸张,樊辰满脸不自在地说:“我不该怀疑你在坑我的银子。”ωωω.χΙυΜЬ.Cǒm
“……”
好哇,这厮还真是这么想的!
方瑶冷冷地睨着他。
樊辰话头一转,嘴硬道:“可是你之前画的本来就是鬼画符。”
方瑶甚是不服气:“可是我看城门口的通缉榜上的画相也很潦草啊!”
“他们是潦草,你是潦草都算不上。”樊辰说得有理有据,“要不是知道你在画相,先前的几张我都没认出是个人脸来。”
“……”
方瑶把帘子一拉,再见吧你!
吃了闭门羹的樊辰不死心地补上一句:“下次我给你做几支硬笔。”
方瑶轻哼,她自己也会,才不稀罕!
樊辰没等到回应,只得叹口气,转身离开。
方瑶刚收拾好茶几上的笔墨纸砚,外面忽然传来李富贵急急的声音。
“大师!大师!”
“怎么了?”
方瑶探出脑袋,就看到李富贵后面还跟着阿武娘,心中顿时一紧,忙从车上跳下来。
果然,下一秒,李富贵便急道:“我家婆娘刚去给人看了,发现十几个人得了疫症!”
“十几个?!”
熬药的姜氏惊呼一声。
方瑶忙问:“严重吗?”
“看着都不大严重,好像是才发病的样子,可是……”阿武娘纠结道,“可是她们都被那婴孩吓到,不敢来喝咱们的药……”
方瑶和姜氏面面相觑。
“姐,你先在这儿,我跟阿武娘过去瞅瞅。”
方瑶戴好面巾,将自己才做的笔放进包里,和阿武娘一起朝矮松林走去。
路上,阿武娘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自己是如何辛苦又艰巨地进行检查任务……
方瑶只想知道结果,加快脚步,打断她问:“哪几个棚子里的人感染了疫症?”
“啊?”
阿武娘卡住,满脸皱褶纠结起来。
方瑶一看,得,这检查似乎做了,又似乎没做。
好在二丫娘还守在一个帐篷前,方瑶一过去,便掀开帐篷一角,里面窝着四个妇人。
她问:“这里是谁感染了疫症?”
帐篷里的妇人都面带惊色地低下头,没人敢言语。
方瑶拧眉:“这可是会传染的,你们真不说?”
二丫娘忙凑过来,小声道:“她们五个都染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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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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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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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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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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