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日子,她也打听了不少有关楚西侯的事情,想要报复的心理,逐渐改变。
楚西侯作为一方县侯,其实封地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只拥有镇扬县的一半左右。
而且大部分土地都非常贫瘠,就算是种对土质要求不高的高粱,也是年年青黄不接,更别提其他的了。
庄家收成不好,百姓就遭殃,楚西侯不忍心多取税收,还自掏腰包想办法兴修水利,但成效甚微,自家的日子也过得有点紧巴巴的。
后来,有一高人经过此处,告诉他请田祖护佑,可以改变这片土地,种什么都能行。
楚西侯那时年轻,虽不大相信,但终于还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让人开挖地下。
听说高人埋了十多个黑漆漆的槐木箱子在地下,并且各个都是八人壮汉抬进坑里,然后又交代需要建造一个田祖庙。
楚西侯大抵是对这法子持有强烈的怀疑态度,毕竟就那田祖庙的规模而言,甚至还不如李家村山沟沟里的洞神庙有排场。
可见建庙时并不怎么上心的。
不过,这田祖啊,一请,还真神了。
听西河村的老人说,请田祖的第一年,地里的高粱没多久就长得格外茂盛,果不其然来了个大丰收。
后来有人发现,这里的高粱酿酒味道特别好,楚西侯便利用这个,在镇扬县办起了酒庄。
西河村的百姓们生活也逐渐变得比之前有滋有味了许多。
方瑶不是一个多有善心的人,可面对一个有善心的侯爷,她却没法再那么冷硬。
少赚点就少赚点吧,人要学会知足,要不然……可能一点都赚不到了。
不得不说,这招以退为进,确实用处很大。
楚南当场便交付了一千二两的银票给她,加上她之前的六百两,一共就是一千八百两。
虽然荒年什么都贵,特别是粮食,但按照后代购买力估算起来,也是十多万的大买卖!
方瑶当即招呼李富贵他们回去通知剩下的男人们,大家抄起家伙,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杨高瞅着李家村一群扛着锄头、铁锹和斧子的老少爷们儿,避开蚂蚱怪的尖爪,扭身跳上了泥坑岸上,抹了把汗,道:“大家是要一起下去挖坑吗?”
方瑶拿出绳子,快速编成一个锁扣,拿在手中轻轻甩了甩,“不是说了吗,下去不安全,咱们还是让它上来好了。”
她现在已经能感受到泥坑下极其轻微的晃动,继续呆在下面,保不齐也会被拽下去。
杨高大笑:“还是方大师有经验,就是你们这小身板儿,我瞅着挺悬,来吧,这种力气活儿就交给咱。”
方瑶也不推脱,把绳子丢给了杨高,后者接过来,那么一甩,一下子就套住了蚂蚱怪发狂扭动的上半身。
杨高身宽体壮,甚是自信地用力朝外一扯,谁知下一秒,他感受到一股大力,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前踉跄了两三步。
他本就站在泥坑边缘,待他反应过来,勉强稳住身子时,右半条腿儿已经重新掉回泥坑之中。
杨高脸色骤变,只觉得脚下的泥地和刚才踩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变得湿软粘稠。
他连忙想要抬出右腿,却惊恐地发现,越是用力地挣扎,他的身体就下陷的越快!
有一股吸力在将他用力往下拉扯!
“表哥,快拽住我!”
杨高赶紧冲离他最近的王里长吼道,可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又被往里扯了一大半,完全跌落进了泥坑里。
王里长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却脸色发白地后退几步。
“快,抓住绳子!”
方瑶连忙大喊。
后面一个壮汉丢下手里的铁锹,扑过去一把抓住即将掉落进泥坑的绳子,另外几个壮汉,也急忙冲过去,一把拉住同伴!
“快!他们几个还不行!”
楚南赶紧招呼衙役和侍卫们上前帮忙,和上次一样,三十多人拉住绳子的这端,各个牙根紧咬,拼尽全力将绳子向上拉扯。
好在杨高虽身体宽胖,双臂力量倒很是惊人,即便被黑洞般的泥坑往地底吸食,可他却始终紧紧拽住绳子,手腕和额头上,鼓起肉眼可见的粗大青筋。
“一、二、三哟!一、二、三哟!”
西河村某些迟迟不肯离去的村民们,也围过来帮忙,大声喊着口号。
躲在后面的王里长见似乎没什么事,终于壮起胆子,往前凑了一些,跟在一个村民身后,装模做样地拽住绳子的尾端,跟着吆喝起来。
方瑶就半蹲在一旁,举着镰刀,屏住呼吸看着下面。
她腰间也系了一根较粗些的麻绳儿,后面叫李家村的人帮忙给拉住。
杨高终于从泥里被慢慢拔了出来。
王里长第一个丢开绳子,冲到了前面,一脸紧张担忧道:“表弟,你没事儿吧表弟!”
听到他的惺惺作态,方瑶不由暗自皱眉,略微冷淡道:“无关人士请先让开。”
“你……方大师……”
王里长面色一变,可又顾忌到周围到处是人,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僵着脸,“落下去的可是我表弟,我怎么能算是无关人士……”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随着杨高最后双腿被扯出来,从地下延伸出来的数十、上百根和发丝差不多粗细的银白色丝线,将后者的两只脚紧紧缠绕!
就是这个东西!
方瑶脸上烫热的面具突然发亮,刺得王里长连忙捂住眼睛。m.χIùmЬ.CǒM
地下的那些丝线仿佛也察觉到不对劲,瞬间松开了杨高的双腿,向四周张牙舞爪地散开。
“嘶……”
一缕丝线在靠近方瑶时,似乎被烫到一般,瞬间虬成了一团,畏缩着想要后退。
方瑶附腰向前,李富贵他们连忙咬牙拉扯住绳子,前者冲出半米,手里的镰刀快速朝那一团丝线用力划去!
手起刀落,一截三尺上的银白色丝线纷纷落地。
然而还有丝线逃逸了,甚至有些冲向了方瑶身侧……的王里长。
“啊、啊……”
旁边的王里长刚松开捂住脸的手掌,那些丝线见缝插针般地呲溜一下子钻进了他的眼睛里。
方瑶自然是抬手一刀,王里长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低头看去,只见那些被砍断的,落在地上的银白色丝线,在几秒之内迅速变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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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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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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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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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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