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凉亭外如何吵闹,她犹如一幅沉静而美好的侍女图,叫人屏气凝神驻足观望,只为一睹其绝代芳容。
容碧影轻飘飘的看了东方冠一眼,还以为他会画出出人意表的惊人之作,就这玩意她左右开工一分钟能画二十张,哀叹此人智商果然是硬伤。
“我就说伤心是画的出的,你偏不信。”东方冠头一歪,理直气壮看着容碧影。
容碧庭急急瞟了容碧影一眼,暗示她不要败了小王爷的兴致,恳求的意味非常浓,能看出真的是急眼了。
容碧影明白他暗送秋波的意思,也不想跟他拧着来,似笑非笑对东方冠语重心长的说了句,“你真是个人才!”
在场的只要不傻,都能听出话中讽刺的意味,只有东方冠乐呵呵的,将容碧影看做是心悦诚服的赞叹。
小王爷在自己身边胡闹惯了,严知画习以为常,一直专心作画,双耳不闻身边事,却因无心听到的一句话心生好奇,如此聪颖的女子究竟长什么样。
随意转头一眼,就转不回来,笔尖还停留在纸上,手一时不停使唤,愣是给画上美人添了一个长胡须。
“你是容夫人的女儿。”严知画深深的看着容碧影,声线分明不稳,声音倒沉稳好听。
容碧影原是想问他为什么如此笃定,后来觉得他肯定是觉得她和夏氏有些相像,于是改口不客气的说道,“阿娘比我漂亮百倍,我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不过和她有几分神似罢了。”
谁都知道她容碧影是家里长的最寒碜的,于是她就破罐子破摔,摔出一个新高度出来,看谁还再说三道四。xiumb.com
严知画笑得倜傥,无论样貌还是气度都完胜另一个大叔--容云威,“容夫人秀丽端庄,风姿卓越,天下女子无人能及。”
容碧影给听糊涂了,眉头皱了皱,这是在夸她阿娘吗?莫非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这言辞未免太过浮夸,若是夸赞胡氏还说的过去,阿娘虽美也谈不上无人能及,言过其实的赞美听起来很假。
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认识我娘?”
严知画浅笑,“我们算是一面之缘,但是夏夫人可能不记得我。”
这正好解释了阿娘觉得严知画这个名字耳熟,又不认识他的疑惑。
“容夫人现在可好?前日.....我没有在迎接人群中看见她。”严知画表情拘谨起来。
“我和阿娘站在人群最后,所以你没有见着。”容碧影避谈好不好,过的好如何?不好又如何?都是一些场面话,不必认真作答。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鄙人只善丹青,想为容夫人画一幅作为旧识一场的馈赠,烦请容小姐代为传话,还望容夫人不要嫌弃。”严知画言辞恳切,微微打动了容碧影,点头答应。
“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严画师没有必要动笔,年老色衰,画出来也不好看。”容碧庭觉得好笑。
“今日我没兴致再画。”严知画当即冷脸,搁下笔甩袖子走人。容碧玺见画师走掉,怏怏的站起身,转身离去。
容碧庭呆呆的愣在原地,难道只是因为说了大夫人,严画师就不高兴了?
“既然你认输了,就该兑现刚才说过的话。”东方冠一双清澈桃花眼,闪着狡黠的光芒,之前容碧影的提议十分新颖,听的他喜上眉梢连汗毛都兴奋竖立。眼见计谋已经得逞,千万不能泡汤。
“认输?”容碧影忘了前面那一茬,东方冠十分善意的提醒了她一下。
感觉到容碧影装傻不认,东方冠急吼吼道,“容公子为人正直无私,你给我评评理,这件事到底孰对孰错。我当时姑且相信了驷马难追的承诺,没有签字画押,容公子也是听的一字不落,事到如今翻脸不认人,输不起你就别玩啊!”
容碧影无奈的白了一眼东方冠,恶人先告状,自己舞弊耍小手段不说,还要倒打一钉耙。
真不应该听从容碧庭的意思,赌是她自愿打的,说的话也是间接承认输的,总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内心最为纠结的是容碧庭,刚刚开罪严画师,他不敢再忤逆小王爷的意思,又不想容碧影在大街上大喊,丢容家的脸面。
他赶忙圆场,“不如就在此地喊三声吧。”既不失容家颜面,还满足了小王爷的顽劣心思。
偏偏有人不答应,没那么容易糊弄。
“那怎么成!我要让整个永安城都听到容小姐对我的表白。”东方冠轻浮的说。
真想把他海扁一顿,尤其是那张脸,欠揍!
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容碧影恍了一会神,思考对策,不料一双桃花潭水般的眼睛与她平行对视,吓得她做出一个过肩摔的进攻。
小白脸脸白不错,也没有她想象的不堪一击,容碧影拉起他的手,却跩不动他,气氛那是相当尴尬,她快被自己蠢哭。
过肩摔曾是她最得意的杀手锏,学来当做女子防身之用,后来发现根被没这个必要,之前的长相自带防身的功能,于是乎当做强身健体练练。
东方冠的手不似脸蛋细皮嫩肉,掌心略带薄茧,他自然的抓紧容碧影的手,略显笨拙的安慰,“你别哭,哥哥跟你闹着玩的,横竖不过就三句话,不听又不会少块肉。”
听他此番手忙脚乱的安慰,竟和此前飞扬跋扈的模样截然不同,容碧庭暗叹自己眼皮子浅,没看出小王爷还有如此认怂服软一面。
东方冠自出生以来,一直状态就是:小爷我怕过谁?可能连老天都看不过去,硬生生的给他装了一副软肋---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因为他而哭。
容碧影心有余悸,“神笔马良”人设已崩,小王爷不仅智商不在线,还是个色货。
她不动声色抽出自己的手,不咸不淡的道,“不就三句话,我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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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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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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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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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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