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妖纳延回京了,看来辽国西边大败,从我们探子那边得来的消息,那怨军的郭药师临阵倒戈在背后捅了耶律大石一刀,那么…剩下的,就要看我们的了,之前与童枢密联系的线人,璞儿你再去见见,内城的城门我李家便是没能力开了。”
走在前面的老者望了望夕阳,叹口气,他身后的中年男人便是点了下头,正准备离开时,隐约又听到自己的父亲一个人自言自语:“我李家为大辽辛苦了难么多年…抛头颅洒热血的,眼下…总归让我们自己找一条活路吧。”
中年男子往回走着,却是暗地摇摇头,自家做的事,又且能说的像是被逼无奈的份上,一想到明通武,暗联金,谁先来就投谁的策略,就觉得心里发慌。
待出到院门口时,便是见到了刑部的差役以及大量的兵丁正过来,堵住了他的去路,当先过来的官员冷面拱拱手:“李公子请了,今日太后有请你府上父子二人去一趟金銮殿逛逛。家父想必也是在家的,你们进去请李老相公出来。”
“谁敢?”那李璞大吼一声,拦在门口,但终究是有些心虚。
“这是刑部文书在此,你说我们敢不敢?”为首的官员招了招手,数名差役过来将李璞控制住,随后撞开想要堵过来的李府家丁,身后的军士如狼似虎的冲进去……
………
城外,昏黄的光线,守城的兵丁在盘查着进出城门的行商、百姓,离闭门还有一两个时辰,其中有兵丁忽然伸头朝前张望了一下,看见刚刚出去的十多个百姓慌慌张张的往回跑,也不知出什么事,此时城楼上,有人探身大喊:“有骑兵过来,快关城门。w”m.xiumb.com
城门下的三十多名辽人士兵吓了一大跳,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发出颤抖,紧接着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视野前方,柔和的黄昏里,一条黑线如浪潮般出现在天地之间汹涌的过来。
此刻尚远,城墙的辽国士卒探头张望过去,想辨别清楚,呢喃出声。
“我们的骑兵?”
“…不对,不像我们的人,好像是…”
“…武朝人!敌袭!!!”
城墙上,士卒在来回奔跑,然后陡然间有人发出惨叫,从墙上掉了下去,一名穿着辽国盔甲的男子收回刚刚劈出去的一刀,身后则是数百名亲兵将这里控制住,他声音响起,若如雷霆:“辽国已是迟暮老狼,今日我等造反,便是为来日谋求生路,控制城门——”
城门下,听得这声音响起的片刻间,商旅行人疯狂四散逃奔,原本还有些惊慌的士卒见到将领已投诚,便是稍稍安稳了下来,立刻转换了角色朝里面戒严把守起了城门,而当中有些不愿投降的跟着混乱的人群朝城内撤去,通知其余附近驻扎的辽军过来反夺城门。
远处的原野上,铁骑纵横。
“西门尚未关闭,里面必然有人响应了,冲进去!”青龙偃月刀一挥,关胜首当其冲带着身后的铁骑并未犹豫,隆隆隆隆——如潮般的骑兵在这片昏黄的下午,冲进了敞开的上京西城门,尚未来得及躲避的人直接被撞翻在地,瞬间被无数的马蹄踩踏成肉泥。
溃散又不远投降的辽人士兵在长街奔跑、呐喊。“武朝人入城了!”“城里有奸细——”“速速通知萧太后——”
…
外城,挨的最近的几个衙门,闻的动静后开始组织士卒上街抵抗,其中捕快占了绝大多数,组成阵势拦在这条通往内城的主干道上。
“大家一定要守住这里,拖到内城的兵马来援啊…”有官员颤颤发抖的举着兵器,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的说着。
随后,洪流来了,直接撞过来。
血光四溅,人仰马翻——
皇宫,金銮殿上。
紧张气氛在在开始蔓延,如今这上京当中唯一手握大权的女人目光平静的望着阶下跪着的父子二人,她身前的龙案上,放着一本小册子,上面有些脏乱,和上面放在一起的奏折文书相比,显得突兀。
“李卿啊…你们李家父子倒是很会做人嘛。李处温,从你父亲开始便是辽臣了,到了你坐到户部侍郎的位置,若不是女真人打过来,听说你儿子也快不缺了,整整三代人啊,大辽就养出你们这种东西,狗不嫌家贫呐,你们做了连狗都做不出来的事。”
那本小册子飞在半空,落到李处温父子二人额前,吓得胡须斑白的老人瑟瑟发抖,李璞微微张嘴,“太后…”
“住嘴!”
萧普贤女怒声呵斥的走下御阶,冷笑看着他二人,“…狡辩?通武通金这件事呢?怎么说?难到还是我大辽逼迫你们的?”
“不错,我李家确实这么做了…”李璞站起身来,捏着拳头浑身发抖,“……站在你们皇室的位置上,我们确实做了狗都不如的事,可我们也不愿陪着这辽国一起死啊,你骂我可以,但是你没有资格骂我父亲,他作为一家之主,难道让他看着国破了,连家也要没了吗?我爷爷为大辽奉献了毕生,我父亲也为大辽逝去了年华,难道就不准许我们为自己活一次?难道要让我们全家老小四十多口人和这大辽一起死才算是这大辽忠心耿耿的臣子?”
这位年过中旬的男人在这大殿上是这样撕心裂肺的吼着,摇摇晃晃的身躯下,目光平视着与他年龄差不多相仿的女人,声音陡然拉高,冲对方吼了过去,“你不是想要染血的忠臣吗?好!我李家给你!”
身影疾奔,朝一根东西撞了过去。
咚!的一声,有东西碎裂了。萧普贤女愣愣的立在原地,看着殿柱上血染的一片,她脚下,老人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走过去,面无表情的看将地上渐渐失去体温的儿子背在了背上,“…儿子,爹背你回去。”
苍老虚弱的身躯,转身走着,此时没有人阻拦,李处温走到殿门停了停,又转回来朝殿中孤独的身影吃力的躬了一下,“太后,老臣告辞了。”
萧普贤女望着外面,老人的身影背着儿子,慢慢走下了殿前的阶梯,融入了昏黄的日暮中。
她感觉这一生中从未见过这样的黄昏,仿佛天被捅了一个窟窿,天火从里面跑了出来,将西边烧的通亮,隐约还能听到人的惨叫声。
…
下一刻,有宫侍从外面急跑而来,慌慌张张拜倒在她面前,吱吱唔唔的指着西边的说道:“太后…不不好了,武朝人打过来了!他们有内应控制了外城西门,现在在冲击内城。”
“慌什么!”萧普贤女望了望西边的天,一甩长袖,折身往寝宫过去,“天还塌不了,至少现在还塌不了!”
随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召集宫中所有侍卫,上内城城墙,还有…为本宫披甲,萧家不止只是男儿能动刀兵,女子也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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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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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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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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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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