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坏小子都躲哪儿去了?”赵建的心里直纳闷。可既然所长发下话来,他可不敢怠慢,临中午的时候,只好又挨个跑了一趟。
可是还是一无所获,从市阀门厂宿舍出来,刘建的心里很沮丧,这是最后一个点儿了,这一上午算是白瞎了。
这些小混混都躲到哪儿去了,家里不知道,厂里也没有,玩儿集体失踪啊。嗯,千万别让我抓到,否则一定给你们好看,刘建暗下决心道。
就在他往外走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不过这小子可够惨的,右胳膊上、头上绷带都,胳膊还在脖子上挎着,像个伤兵似得,走路一瘸一拐的。他走路不敢抬头,看人总是偷瞄一眼就低下,仿佛怕被别人看到似的。职业的敏感,让刘建觉得这个人有问题,经过仔细辨认,眼前猛地一亮。
“耗子!”刘建一声大喝,裹绷带的小子被吓的一哆嗦,转身要跑,可奈何腿脚不给力,差点把自己摔倒,不过等抬头一看,见来人是个警察时,倒不怎么慌张了。
“警官,您叫我?”耗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啊,不叫你叫谁?别人有叫耗子的吗?我问你,别的阿猫阿狗都藏哪儿去了?”
“猫?狗?还一群,我没见过啊。”耗子的脑子不大好使,刘建这么一问把他弄蒙了。
“就是跟大毛混的那几个小子。”碰到这么一个糊涂蛋,刘建有些无语。
“噢,他们……他们……”
“快说!”刘建呵斥道。
“好,好,他们都躲起来了。”耗子轻声说道。
“躲起来了?是不是又干坏事了?”说道这里,刘建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这下可把耗子吓坏了,他连忙摇着手说道,“不不不,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那好好的为什么要躲起来?”
“这不是大哥他们出事儿了吗?我们都怕别人趁机报复,所以……”耗子愁眉苦脸的说道。
“哦,有人报复你们?”
“这哪儿说的准,我们在外面混,谁没几个对头,平时有大毛二毛护着,别人都不敢奓刺,可现在他们都那样了,谁还罩着我们呀。”刚才刘建叫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仇人来了,吓坏了,后来见是个警察心里才略微稳住了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算了,跟我到所里走一趟吧。”想到所长还在家等着呢,刘建便向耗子发出了“喝茶”的邀请。xǐυmь.℃òm
倒霉的耗子脸色吓得刷白,辩解道,“我可没犯法,您不能平白无故抓我呀!”
“谁说要抓你了,是让你回去提供点情况,问完了就让你回来。”刘建安笑嘻嘻地抚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小子弄回去再说。
耗子看着刘建的笑容总觉得有些瘆人,只好又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那好吧,我听您的,不过您可要说话算话呀。”耗子哀求道,他就是一个小混混,而且还是最末流的那种,在警察的面前,能有什么选择。
“你就放心吧。”刘建继续安慰道。
就这样刘建把耗子弄回了派出所,王中亲自对耗子展开了讯问。
“昨天你是不是和大毛二毛在一起?”这个问题最关键,上来王中第一个问的就是它。
耗子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来。王中见状把脸一沉,“啪”的一拍桌子,吼“快说!”
耗子吓得差点一屁股做到地上,对着王中“我说!我说!是跟他们在一起。”
“他们被人挂到树上的事儿你知道吗?”
“我是今天早上才听说的。”
“听说的?”这一点有点出乎王中的意外。想了一下,他又问道,“昨天大毛二毛跟别人有过冲突吗?”
“这个……”耗子继续犹豫起来。
“快说!”王中一看有戏,进一步催促道。
“好,我说我说。”别看是个混混,其实他是一个胆小的人,被王中这么一呼喝,立马就吓得半点抵制力都没了,要不说男怕入错行嘛,耗子就属于入错行的那种。于是就把昨天的他们怎么碰瓷儿,怎么讹人,包括跟人回家拿钱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不过他所知道的也就是到小树林为止。据他回忆,半路上两个学生跑掉之后,大毛就急眼了,一马当先就冲了上去,打算好好收拾收拾剩下的一个学生。
哪知道这个学生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冲他们冷笑,后来等大毛发现情况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只见学生飞起一脚,大毛就像个破皮球一样就给踢飞了,紧接着是二毛。俩人飞出去有七八米,摔到路边的灌木从里,再也动不了了。
见这个学生这么厉害,剩下的四个小子被震惊了,纷纷站在那里不敢动了。十几秒钟之后,其中一个小子比较机灵,掉头就往回跑。其他三个见状也跟着跑。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学生身形一转,快的就像支箭,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已经挡在他们面前了。
四人只好再次停了下来,这时突然胳膊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天哪,自己的胳膊不知啥时候被人卸掉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呀,怎么能有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厉害的身手!
关键时刻,还是其中一个叫小辉的机灵,忍着剧痛对学生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就差跪下了。主旨只有一个,求人家放过他。
在小辉的影响下,其余几个人也都开始向求情。这个学上见状也没再为难他们,但却告诫他们不能在再做坏事了,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这次是胳膊,下次就直接卸腿了。
四个人自然满口应允,点头如捣蒜。见他们都服了软,学生这才让他们都滚了。这些人如蒙大赦,除了耗子的腿脚有毛病跑不快外,其余几个就像兔子一样,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至于大毛和二毛,大难临头自求多福吧。
听到这里,王中“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耗子的鼻子说道,“胡说八道,你编故事呢。这里是派出所,不是电影院。来人,给我把他关进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一名干警闻讯赶来,拉上耗子就往外走。
耗子一听急了,大声喊道,“冤枉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怕别人不信,指着自己的胳膊说道,“您看这就是那个学生给卸的,到了医院,大夫说根本装不上,装上了还会掉,只能慢慢养着,要两个月之后,才能恢复呢,据说他们几个也一样。”
可能是王中把耗子吓坏了,这样一来,这小子的智力突然爆发,还真找出了个比较像样的理由。
“你说的都是事实?”
“是事实,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找另外三个人。”
“这个倒暂时不必。”王中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按照他原来的推断,把大毛二毛吊上树的,一定是一个团伙,最起码应该是两个人。因为那么那么高的树,再加上两个百十多斤的活人,一个人是无法做到的。
可听了刚才耗子的说法,似乎这个人还是高手,照这么看的话,一个人把他俩吊上去也不是不可能。可对方是个十来岁的高中生,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觉着玄乎。
“那个学生是那所学校的?”
“明阳一中,应该是明阳一中的。”
“叫什么名字?”
“这个……不知道,当时都是在大街上乱碰的,具体选那个谁都是大哥说了算,或许他知道叫什么吧。”
“你就别提你那俩好哥哥了,一说昨天的事儿,都吓的尿裤子了。”王中不由的揶揄道。
“啊。”显然这个消息,大大出乎了耗子的所料,在他眼中大毛二毛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从来都没怕过谁,这也是自己投奔他们的原因。能让他俩尿裤子,那个学生也太厉害了吧。
“这么着吧,你先回去,今天下学之前,赶到一中门口,你给把那个学生我指认出来。”王中吩咐道。
听说要让他去指认,耗子脑袋摇的想拨浪鼓,“那个小子太厉害了,我不敢去,害怕。”
“有我们陪着你呢,你怕啥?”
“我还是害怕。”
“少啰嗦,让你去,你就去,不去的话我马上告你敲诈罪,判你两年。”
“啊,别别别,我去我去。”耗子虽笨,但也知道牢饭可不是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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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明阳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头发花白的局长马建明正翻阅着一份内部资料,看着看着,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覆盖上了一层阴云,眉头也皱成了川字。
看完资料,马建明抽出一支烟点上,一时间,烟头明灭,烟雾缭绕,而他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情况不容乐观呀,他案头的这份资料正是最近一月来,明阳市的案件发生情况。比起上个月来,发案率又有所上升,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偷盗、抢劫、诈骗、打架加起来,一天能有上百起,到了晚上,老百姓不敢出门,有的工厂上夜班的人都凑不齐,这治安也的确太差了,是到了该下决心整一整的时候了,要不然对不起自己当初的誓言啊。
马建明现年58岁,是建国初期,公安院校的科班毕业生。在校期间,他门门功课优秀,从警后,他敢打敢拼,肯于吃苦,刚直不阿,屡建奇功,成了当时天南警坛上的一颗耀眼明星。可天有不测风云,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公检法系统遭受了巨大冲击,也彻底打碎了他的警察梦。
多年之后,当他历经波折,再次回到这个岗位的时候,已经是年过半百了。可即便如此,当他得知自己能再次从事这个让他骄傲的职业之后,还是激动的老泪横流,而因为他当年的英勇事迹,省市领导果断破格重用,把他放在了明阳市公安局长的位子上。
位子,是信任,是期许,更是责任。
现在的马建明明显的感到了自己身上那副担子的重量,好沉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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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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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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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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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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