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面露苦色,云念初狠狠地掐了她胳膊一把,哼哼唧唧的,顺手拿起手炉就向她砸去,然后凶巴巴地叉起腰来。
蓝沐秋来不及躲避,只得偏了下身子,手炉就恰好砸到了她的肩膀,一声闷响,痛得她赶紧用手摩擦了好久。
见她竟没有躲过,刹那间云念初头脑空白,连忙凑到她身边,手忙脚乱地帮她揉搓,眼眶猝不及防地红了,还责怪地拍了她一下,道:“你怎么不知道躲?”
蓝沐秋拿起手炉,玩笑似地扔向他,笑道:“是你砸的我,我怎么敢躲?”
手炉啪地就砸到他的脑袋上,明明不疼,但他还是捂住了头,像怕她再打似的,立刻抽了抽鼻子,道:“妻主坏……不喜欢妻主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喜欢哼唧呀?”蓝沐秋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头,眼神露出疑惑的光,道:“我记得当初你挺男人的呀。”琇書網
这话倒让云念初有些不悦,什么嘛,竟然说他不男人!
他不免想到女尊国里最有男人味的男人是众人心的模样:娇娆妩媚,身材姣好,擅用媚术,很会勾女人的心。
难不成,妻主是在说他腰肢不够柔软,也不会撒娇,皮肤更是松弛了?!
霎时,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免凶凶地吼道:“对,我就是没有男人味,不是嫌弃我吗?那你今天继续在下面好了,哼!”
蓝沐秋一愣,呆呆如傻头鱼,哀嚎道:“你至于这么报复我吗?我就说了句你不男人,你就一定要证明给我看你很男人?”
云念初一愣,呆呆如腼腆兔,羞涩道:“你说的男人味,是……是让我在上面?”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妻主竟然喜欢男人在上面?
蓝沐秋猛然反应过来他误会了,于是立刻红了脸颊,结巴道:“唔,我说的“挺男人”的意思是……男人应该值得依靠嘛。”
“这还差不多,”云念初哼唧了声,叉起腰来,眼自信满满,道:“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觉得我不男人,我最男人,最柔软可爱了。”
蓝沐秋:“……”三十三岁的狗男人,装什么装?
而对她的想法浑然不知的云念初仍喋喋不休地哼唧道:“而且我腰肢最软了,而且……”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猛地瞪起眼睛,揪起她的衣领,凶凶地道:“等下,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值得你的依靠?”
没等蓝沐秋解释,他已然欺压了上去,不住地用着唇撞击着她的嘴角,开始了掠夺,蹙眉道:“好,那我倒是要看看,等你倚靠在我的肩膀上时,你依不依靠我?!”
蓝沐秋:“……”转弯抹角千百遍,最终总能绕回这里,也是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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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月行军,跨过崎岖山岭,趟过大江大河,有时走官路,有时走小道,有时去地方官员那借宿一宿,有时搭上帐篷,一钻进去,就算是一晚上。
蓝沐秋真的无比怀疑,难道皇帝是来旅游的吗?成天也不着急,到了晚上,就领着她们就混个地方住,然后像在京都一样,由探子密报向各个接壤的城池发出各项任务,一切井然有序,就好像她在不在京城,都是一样的。
几月奔波,终于到了边境,边境战火纷飞,黄沙遍野,血流千里,流民四起,怨声载道,让人胆寒。
边境彻骨的冷,蓝沐秋和云念初早就见识过了,倒能勉强接受,然而对于大部分官员来说,这里的穷山恶水让她们心惊胆颤,加上水土不服,血腥味浓厚,又吃不好穿不好,许多人一病不起,哀声连连。
皇帝年老,身子病弱,也是咳嗽不断,但到了边境的第一天,仍身穿熠熠铠甲,手执寒冷霜剑,在浓烟四起的城门前站立,睥睨众人。
她对众位官员下令道:“明日议会,望诸位早到。战时无病弱之说,诸位必要时,包括我,都得以身殉国。今天望诸位早些歇息,散会。”
说完,众人四散,钻进了各自围帐。
蓝沐秋哈着气儿,端着刚讨要来的马汤,递给了云念初,笑道:“念初,皇帝下令将瘦马宰了,分给官员汤食,以资鼓励。难得沾到荤腥,我特意给你讨了一碗。”
天气使人的手都皴裂起来,云念初心疼地看了一眼她皱皮的手,叹了声气,然而哈气儿迅速凝结成了水雾,氤氲上升,凝结成了冰晶。
他接过那碗汤,感到手有些暖了,心里头才踏实一点,他倒是无甚所谓,但他怕妻主会累,会勾起往日回忆。
蓝沐秋见他叹气,以为是他猜到了,于是虚虚地将眼睛看向别处,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我吃过了。”
云念初心里揣着事情,便没有发觉她在扯谎,于是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就停了下来。
他颤了颤纤柔的睫毛,道:“病弱无用的马,会被抛弃,然后被他人拆之入腹。皇帝是在提醒我们,和马同理的,是我们这群人。”
蓝沐秋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语气不容质疑,斩钉截铁地道:“我们不是被他人差使的马,更不是病弱的马,我们是堂堂正正的人……纵为乱世,又能如何?!”
云念初抬头仰视着她,突然想到她已经不是当初被人按在砧板上仍不知的傻乎乎鱼儿了,她已洗尽铅华,成为了坚定不移的真正女人,可以为他裆下凄风苦雨。
想到此,他将双手握紧碗沿,喉咙微动,将碗的汤汤水水和马肉一饮而尽,仰脖仅仅嚼了几口,就大口咽了下去。
放下碗,他抱紧蓝沐秋的脖颈,看着碗因被剧烈撇下后如陀螺般转圈开来,听着碗发出的悦耳清脆瓷器碾磨响声,语气愈发温柔,道:“妻主,我相信你。”
而此刻,蓝沐秋的眼睛却仍直勾勾地盯着那空碗,心都在滴血。
呜呜呜,能给她留一口吗?为什么不能慢慢品,突然就一口闷了,是觉得干粮太好吃了吗,所以吃顿好的反而不习惯了吗?
感到她身体僵硬,云念初只觉真是反常,于是觑起眼睛,抬头望向她馋意满满的眼眸,疑惑地道:“你没吃?”
蓝沐秋咬紧牙关,然后憋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摆了摆手,坚定地道:“怎么会?我当然吃了!”
云念初显然不信,正要质问他,门口却传来官兵来报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夜。
没有多想,蓝沐秋连忙道:“请进!”
心下终于安定了下来,她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这官兵来得真及时,否则她的谎言就被戳穿了。
蓝沐秋感激地看向门口,只见端着马汤的士兵进来,对蓝沐秋二人拱手施礼,笑道:“大人,陛下特地嘱托我再给你二人送一碗。按理说该是一帐内只能领一碗,但你们是二人,自然该再领一碗,好能二人都能享用。”
蓝沐秋:“……”你还真是……体贴入微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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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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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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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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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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