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思初:“?”
很好,蓝思初哭的更厉害了,他感觉自己要失宠了。
看到小孩在哭,蓝沐秋才确信他真的没事了,于是对云念初轻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念初无奈扶额,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他如果是装假的,就舍不得将嘴咬下去,根本不疼。”
小孩没事了,蓝沐秋的心才平静了些,身体里的痛楚慢慢褪去,那种窒息感才消解了好多。
只是,连她都没有注意到,咬破的嘴角往外流着殷红斑驳的血迹,连着她干裂发紫的唇角,很是骇人。
云念初心疼地将手指抚在上面,一寸一寸地摩挲,泪水像珠子一般滚滚而落,怎样止也止不住。
见完全没人理他,蓝思初哭的愈发大声。
蓝沐秋勉强回了心神,才蹲下,轻轻地将手抚上他毛茸茸的头,安抚道:“秋儿乖,爹娘都爱你的。”
那略带凉的手指抚不平蓝思初眉头的乌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奶奶爷爷不要他了,而且爹爹还带他来到这儿。
这儿那么冷,院子里的积雪那么高,他一踏进去,就能淹没他了,而且黑漆漆的,每家每户还没有灯笼。
他一边用小手拍打,一边堪称磨人地哭泣不止,大喊道:“我要neinei爷爷,不要娘亲!”
偏偏那手一个不注意,那拍到了蓝沐秋的脸,一个小巴掌印缓缓浮现在她的脸上。
蓝沐秋看着蓝思初,眼眶发红,难以克制。
充满血丝的眼睛满是绝望与心疼,她感到身上又想要痉挛,连忙咬住舌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看云念初想要发作,她连忙抱住了蓝思初,忍着剧痛轻声道:“算了吧,孩子怪可怜的。”
孩子的降生又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让他常受这种苦,蓝沐秋只觉得……自己怎样弥补,都弥补不了。
听到这话,云念初却也要几乎炸掉了。
妻主的性格他是最清楚的,平生妻主最怕欠了别人的,偏偏她平生那么想要个孩子,又带给了孩子那种病,纵使孩子是装的,可是一闹,她只怕是心都得碎成渣渣了。
孩子一哭,恐怕这渣渣还被狠狠踩了一脚。
心下沉了沉,他决定跟蓝思初讲道理,但蓝思初接下来下意识喊出来的话撕碎了他原本的想法:m.xiumb.com
蓝思初委屈地大哭,道:“我不ya在这ji,我要回家!”
听到“家”这个词,蓝沐秋愣了愣,惨白如纸的脸上,唯有眼眶是红的,她轻声道:“念初,你带初儿回去吧,没家了是最难受的。”
云念初彻底忍受不了了,直接将蓝思初像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无视蓝沐秋的阻拦,横冲冲地就要揍蓝思秋。
他的心里,完全只在乎蓝沐秋心里听到这话得有多疼。
拖着蓝思初将他按到了床上,甚至连裤子都没给他解开,直接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绕成一圈在手上攥紧,就要打他。
狠狠一抽下去,蓝思初狠狠地一大叫,颤成了一个团子,哭的不能自已,只将自己的头埋进了被子里。
但疼痛并没有传到他的屁屁上,但少年的心思总是多变的,于是他颤巍巍地钻出来,探头探脑地好奇去看。
红痕骤然出现在蓝沐秋的胳膊上,她闷哼一声,直接将那腰带的头部攥住捏紧,低声道:“云念初!你涨本事了,妻主的话都敢不听了!”
“我不敢……”云念初倔强地看着她,偏偏点点泪花还是证明着他的满心不服气,他低声道:“可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孩子。”
然而,这话说的硬气,转头他就被蓝沐秋揪住耳朵提溜了出去,拖拽了院子中。
一撮幽怨缓缓漂出,明明这个姿势,是他从前常对妻主的,结果妻主今天竟对他生气了,烦死啦。
到了冰冷幽清的破败院子中,蓝沐秋踢开积雪,哄道:“我知道你在乎我,可若是你这样待他,他会更难过,更难以接受我的。”
“我就是见不得别人那样待你。”云念初眉眼一瞪,随后意识到不能令她再心烦意乱,便敛了下眸子,安抚道:“好嘛,妻主说的我都听的。”
看他像一只乖狗狗一般又软和了下来,蓝沐秋便拍了拍他的脸颊,轻轻亲了一下,柔声道:“念初最好了,我最心疼的也是念初。”
骗子。云念初撇撇嘴,丝毫不信,但还是点了点头,生怕她难过,然后搂住她的腰,轻声道:“进去吧,外面冷。”
进了去,蓝沐秋仍然没有忘记蓝思初想要饿了吃东西,于是过去拍了拍缩在被子里的蓝思初,哄道:“娘亲给你做吃的,若是你想回去,等你身子好些了就回去,现在要乖乖的,明白吗?”
被子里的小孩轻颤了颤,呜呜地嗯了一声,蓝沐秋才放松下来,默默去外面舀了些面,又拿了个萝卜,想要给他做个萝卜饼。
削着萝卜的皮,有些淤泥沾染上去,偏偏还缺水,她只得扑了扑灰,专心致志地削着皮,生怕削少了一点儿果肉。
所以,她丝毫没有发现,背后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儿,正喋喋不休地用嘴型交流着。
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云念初在张牙舞爪地恐吓蓝思初,并且还不断地瞪他警告他。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中散发出烙饼的香气,混合着清新可口的萝卜味,蓝思初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将不快一扫而空,哈喇子流了出来。
蓝沐秋将饼放到盘子里,听着滋滋的油声,不免有些无奈,家里又缺油了,恐怕明天还得重复利用这些油。
热气凝固在冰冷干燥的空气中,像是凝结成了冰花,她微微笑着,将盘子端到了蓝思初的面前。
思虑片刻,她笑道:“先给爹爹吃,家里爹爹的地位是排第一的。”
这话既能够教育蓝思初,还能让云念初少些争风吃醋,堪称一举两得,连她都不免感慨自己真是足智多谋。
然后,她就听见云念初笑道:“太好了,那我全吃掉了。”
蓝沐秋:“?”
顿了顿,他还特意对着又要落泪的蓝思初道:“没你的份儿。因为你今天骗人,不是好孩子,并且,你还误打了娘亲,说了那些令人伤心的话。”
蓝思初努力绷住,但小嘴还是忍不住地撅起,浑身颤抖,委屈得要命,眼泪又飙出来了。
然后,他的身体皱成了一团,开始颤栗,并且哆嗦得要命。
云念初眼睛一瞪,不免更加生气。
这小孩怎么骗人起来骗得还没完没了?
他不免去推了推蓝思初的小胖脸,然后看见,他口中开始吐了白沫。
近乎是下意识地,他死命地将孩子的嘴撬开,然后将手指腹推了进去,剧烈的疼痛传了开来。
混和着血液,而且他已经分不清是孩子咬住时流的还是刚刚他被咬出来的了。
感受着指腹传来的剧痛,他慌乱至极,冲着蓝沐秋大喊道:“妻主,这次是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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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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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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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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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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