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瞅,那榜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结果她一目十行之后,才发现原来那县令之女,竟然恰好排在了榜单最后录取名额的后一位。
她还是很疑惑,可是她看看他凝重的表情,再看看县令之女,才恍然大悟。
这人不会是觉得她抢了她的名额吧?好……好脑残的情节。
县令之女的脸色也变得青一阵白一阵,她的娘亲已经为了她买下了考题范围,让她好好复习,她考了那么多年,本以为自己总算能成——就算考不过学堂里的人,可是混个名次总能成的吧?
可是恰好在这录取名额最后一名的后一位,她心里急了眼,只觉得是那个莫名其妙半路杀出来的蓝沐秋抢占了她的名额。可这下没考上,娘亲非得骂她个狗血淋头不可。
于是听到蓝沐秋发问,过了一会儿县令之女才把傲气的头抬了起来,语气不善道:“你就是蓝沐秋?”
要不是她的小斯认识蓝沐秋,给她指了出来,否则她就让这人跑了,一想到这,她心里就怒火中烧。
“是啊,有何贵干?”蓝沐秋耸了耸肩,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围观群众看县长之女来到街上,都纷纷拉着自家夫郎后退了几步,毕竟她们可不想招惹那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
而秉持着看热闹的心态,她们还是决定看一看这县试第一和这县令之女的恩怨情仇。ωωω.χΙυΜЬ.Cǒm
更有甚者指出,那位解元旁边站的人从前做过小倌,她们立马脑补出了一场大戏:一定是那小倌不守男德,从良后仍贪图富贵,所以勾引了那县令之女。
毕竟风月之地的男子嘛,想想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那县令之女也是个沾花惹草的,但是女子嘛,又有哪个不偷腥的?
“妻主,咱们回家吧。”云念初拽了拽蓝沐秋,抓紧了她的衣袖,小声说道。
这倒不是他胆小怕事,只是他实在不想招惹这么一位纨绔子弟。
好歹那县令碍在面子上,还会装一装满口的仁义道德,并且按照法律条文行事,可这位县令之女,真可谓是飞扬跋扈,无恶不作,好几次把人打伤,都最后被捞了出来,没受一点儿责罚。
按照她不学无术的模样,众人心知肚明,她定是考不上的,可是她却差点榜上有名,只能说明县令的关系实在是过硬。
蓝沐秋拍了拍他的手背,直接无视众人的目光,想要径直离开。
可那县令之女哪肯让她走,于是连忙和众家丁一起拦住了她的去路,奸笑着道:“你犯法了。”
蓝沐秋一挑眉毛,疑惑问道:“不知我犯的什么法条?”
“你碍了我的眼。在这儿,奶奶我就是最大的法律。”她作威作福惯了,反正她娘都会帮她处理,于是她挺了挺胸脯,跋扈地道。
蓝沐秋抽了抽嘴角,道:“恐怕你有所不知。按照我朝法律,皇榜一揭下,名次就立刻生效。朝廷一向有不可私自审理秀才案件的条例,且不说我没有犯法,纵使是犯了法,我身为蓝解元,你又怎有可以审理我的权力?”
“这……哼!你纵是解元又能怎样,还不是娶了个小倌?在场的不知道多少人,都尝过他的滋味呢,哼哼……”
蓝沐秋的拳头已然攥紧了,怒火在心中不断燃烧,但云念初将手覆盖在了她的拳头上,紧紧地咬着唇,看着她摇了摇头,以示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正中了那纨绔姊妹的下怀。
一旦动起手来,那人随便给安个什么罪名,可就容易了。
蓝沐秋阴沉着脸,牵起云念初的手就要走,她想逃离这是非之地。
但无论她往那个方向走,那些个家丁都嘿嘿地□□着快速移动,偏要拦住她们,甚至一步步将她们往后紧逼。
蓝沐秋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县令大人好福气啊,教出了这样懂得享受生活、消息如此灵通的人。说他人之干净与否,不如看自己是何颜色?既然是为了生活而沉沦,那么又何罪之有?而有些人呢,哼,不过是假借威名、欺辱他人罢了!”
这时,在场原本小声说着那云念初不干净的女人都噤了声,过了一会儿改成了嘟嘟囔囔。
而县令之女也愣了一下,随后恼羞成怒,转念一想后便故意露出了一副□□的表情,刻意咽了口口水,继续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贪恋风月之地。我玩过的男人可数不清了,说不定在我之下婉转呻,吟的,就有你的夫郎呢?”
云念初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平生注重清白,虽然卖身为小倌,却也决心从良后就从一而终,又怎么受得了在众人面前丢这样的人。
这种感觉,不亚于将他扒光了游街示众,他只感觉天昏地暗,只想杀之而后快,可是却又不想连累他的妻主。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这人竟然是在蓝沐秋面前说起的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的妻主一向自尊自爱,恐怕以后都会觉得他肮脏至极吧。
“您又在说笑了,我的夫郎当过小倌不假,可却也极度的看人下菜。面对我时自然叫的动听,可从前迫于生计面对粗鄙丑陋之人时,甚至会犯恶心,不能违背自己的心叫出声来。而如果真的面对过您的话,恐怕都挺不起来,又何尝会有在你身下婉转呻,吟一说?”
蓝沐秋仍然笑着,她捏了捏云念初的手,示意他不要多想,她从没嫌弃过他的过往,只不过迫不得已才这么说的。而她的这一段话,无疑是把一堆人都给骂了。
许多与云念初有过沾染的人不由得自主地对号入座,想到从前云念初的确总是给她们冷脸色,从前不像别的男子一样千娇百媚,原来是嘲讽她们恶心?
而那县令之女更是脸色一绿,气的肺都要炸出来了。
云念初尴尬地咳嗽了好几声,总觉得她不该拿些闺中之事拿到明面上来说,虽说这招的确见效……可是他又何尝曾与她尝过人事儿了,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
蓝沐秋继续补刀:“小倌又怎么了?他从良了,自此以后从一而终,我敬之疼之,明了的人也都会如此觉得。不像某些人,沾花惹草,还自以为风趣。”
“娘的,给我上,杀死这两人贱人!”县令之女算是彻底懒得回怼了,干脆连装都懒得伪装,直接叫了家丁,气势汹汹地就要揍蓝沐秋。
而蓝沐秋则早有准备,反正围观群众这么多,总不能颠倒黑白,说是她先动的手吧?既然恶战不可避免,那么她就得使出一百二十分的伎俩来。
她观察了一下,那县令之女是头头,加之狗仗人势,更是大摇大摆地在她们前面晃悠。她此前说的这一番话,也是为了叫阵,使县令之女愤怒,然后走到她跟前来。
趁着这个间隙,蓝沐秋猝不及防地快速出击,一拳打在了县令之女的鼻梁上,使她痛的惊呼一声,头都被打的歪到了一边去,鲜血直流,撒了一地。
多半是鼻梁骨碎了,她哎呦哎呦的捂住鼻子说不出来话,众家丁心里一紧,生怕到时候县令责怪她们看守不力,也顾不上先去抓云念初了,就一哄而上涌到了蓝沐秋的身边欲对她施展拳脚。
但蓝沐秋早就预判了她身边人的动作,对方拳头一挥她轻易地俯身蹲下逃了过去,然后用腿横扫,将县令之女弄的重心不稳,直挺挺地就要向她那边摔下去。
而云念初更是发挥了小跟班的作用,十分地配合默契,一鼓作气,拿起拐杖对着那群家丁乱甩一通,让她们吃痛地缩了下手。
而蓝沐秋趁着这两秒钟的时间,直接掐住了县令之女的脖子,将她狠狠地一提,然后一扒拉,让她转了身,接着就用强有力的手臂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捆牢在自己的身上。
“你们要知道,脖子是最脆弱的,我只需要用我的手狠狠地一砸,哼,你们说会怎么样?可有趣的很呐!”
蓝沐秋轻蔑地一笑,随即更是加重了扼住的力度,让有些窒息的县令之女不停地翻白眼,用手划拉着她的手臂,但是一点儿成效都没有。
众家丁都没了主意,纷纷面面相觑,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而围观群众虽然不喜蓝沐秋,可对县令之女是更加不满,于是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场面嘈杂了起来。
“这事儿是你们挑起来的,记住,你们的过错,到了县衙也是如此,明白?这么多围观群众给我作证明呢。”蓝沐秋一挑眉,威胁道。
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比起担责任,她们更怕主子被伤害,那样县令定然饶不了她们。
眼瞅着血一滴一滴地溢出到蓝沐秋的手臂上,而那鼻血还没有止住的意思,众人慌了神,其中一个大点胆子的家丁道:“你先放了我们家主子!闹出人命对谁都不好。”
蓝沐秋冷哼一声,厉声怒斥道:“可以,跪下給我的夫郎道歉,并自扇嘴巴子十次,然后大喊三声,他是最干净的人。今日诸位刚好都在这儿,就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谁敢辱没了我家夫郎,我就得让她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云念初一听此话,心中早已暖成了一个小火炉,他头一次感觉到如此的依赖一个人,仿佛有她在,他什么都不用害怕了。不用害怕自己是小倌,不用害怕别人会欺辱他。
而众家丁又犯了难,毕竟如果他们给县令丢了脸,恐怕县令不会放过她们的。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斥传了来。县令之女一看救星到了,于是用尽力气,大声喊道:“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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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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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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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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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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