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次的目标,就是找个小倌馆,然后买个男人成亲。
因为在这个特殊的地方,是女人娶男人回家。而小倌馆,在这个特殊的朝代,则是男性专门为女性提供服务的地方,就犹如古时的“青楼”。
蓝沐秋思虑着,然后把牛车停到了旁边。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混作一团,可她毫不在意,径直地下了车,打量着周围,进了大堂就直接往老鸨那走去。
老鸨看见她来了,便挤弄着满脸褶子自以为热情地带着笑脸相迎了过去,道:“新客呀!您想要个什么样的小倌?我这里要什么样的都有,保准伺候的您快活。”
蓝沐秋被大堂里那衣服浓烈的廉价脂粉味差点儿没熏晕过去。她不由得攥了攥手心,心里为她拿着的那点银子发愁。要不是穿越的这个原主家穷的叮当响,她也不至于来小倌馆买个夫郎。
但她还是笑的很自然,尽力不让对方看出她的想法,道:“我并非是来玩乐的。我想买个小倌,然后带走,也好有个陪伴。”
尽管蓝沐秋说的很含蓄,但老鸨却立刻明白了其中含义,她看蓝沐秋穿的粗布麻衣做的衣衫竟洗的发白,自然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在改革开始之后,朝廷颁发了女子娶夫后可得五亩良田和一间房屋的条例,这导致不少穷人都动了买小倌当夫郎的心思,蓝沐秋并非是第一个。
老鸨一想,心里有了七八分的打算,可面色不变,仍笑道:“看你是远道来的,我不会诓你。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十村八村的店里属我们这一家最实诚啦。你给个实心儿价,我给你找个这价位里最合适的。”
蓝沐秋微笑着,然后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老鸨脸色一变,嘴角止不住的翘起,眼神都要放光了。没想到她竟然猜错了吗?这位竟然是个有钱的主顾儿?
然后,蓝沐秋接下来的话让她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一两。”
“……”她还以为是十两呢!
“这哪成,你还是开个实心儿价吧,这价钱哪够?别的家哪有卖这么便宜的,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蓝沐秋当然不信,她方才偷偷观察过了,这里地处偏僻的穷街陋巷,大堂内也满是陈腐破旧的桌椅板凳。
连刚才有客人出来,也就抛出了几文钱而已。既然卖小倌的身都廉价到了几文钱一次,那么一两可以说也不算少了。思及此,她镇定地面上不动,笑道:
“我要是能多掏出半个铜子儿都算我诓你,老板娘,我是给了个实在的价,要是你这里没有,那我可以按照你的意思,去别处瞅瞅。到时候要是丧失了我这个主顾儿,你也甭怪我。”
说罢,她假意就要往外走。
果不其然,老鸨连忙拉扯住了她,用僵着的脸笑道:“那倒是……也有一个小倌可以合适。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他年龄大了,二十七八了,恐怕他的气血难以再供给孩子滋养。”
“那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蓝沐风叹着气,露出了一脸遗憾,那表情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但其实,她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还有这种好事???
她秉持的是先立业再有孩子的理念,而且这女尊国是孕果生女,大不了用她的气血就好。再者说了,她只是贪图那地和房,实际上还真不想不负责任地随便就结婚生女。xǐυmь.℃òm
这时,又有一个客人来到这里,嚷嚷着老鸨给安排小倌。
老鸨仿佛看到了救星,于是赶紧指了指那长廊,道:“就在走廊尽头,最里面的屋子。你去看看,相中不相中的再说。要我说,他模样也还不错呢。”
“那我就去瞅瞅,成不成另说,毕竟我很挑呢。”蓝沐风道了谢,然后转头向长廊走去。
她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毕竟一两银子,比买牲口还便宜呢!看这小倌馆,大概是最下等的窑子一类的,因为大堂的角落都结了蜘蛛网,来的客人也是酒鬼小斯一类的。
她本是带了二两银子,想着先拿价格虚晃一下老鸨,让她介绍个差点的,到时候再装作忍痛割爱的表示可以添钱,这样大抵可以买个好点的小倌。
最便宜的小倌,再怎么想,肯定是有些缺陷的。大概,这小倌应该长的不怎么样呢,或者性情极差。
于是蓝沐风想着,缓缓向长廊里走去。
蓝沐风望着破败的隔间屋子,一路上听着男子求饶和低喃,以及床板吱吱作响的声音,不由得在心里唾弃地呸了一声,赶紧朝目的地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那房间的门虚掩着,又没有喘息声,她本来欲推开门直接进去。而她的手刚碰到门,就听到里面剧烈的床板响动。
她愣了下,不久后,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叫骂声:
“你只不过是个小倌,装什么贞洁烈男!”
“怎么就你特别,给我叫出声来!”
“嗯?难道你没有感觉吗?”
这时里面传来了一声低喃。与其说是带了些别的什么,倒不如说是一种痛苦的忍耐之声,而且只是一声。
与这声伴随着的,还有剧烈的撞击声。根据蓝沐秋的判断,大概这小倌是挨了打。
她突然感到胸口有些闷闷地,然后缩回了手,站得远了些。
她是不想给对方难堪的。如果对方得知她了解了他最不堪的一面,恐怕会很难受吧。她虽然要买小倌,却不意味着她会欺辱比她弱势的人。
虽然她可以那么做。
于是她就这么垂首立着等待,许久之后,她才看见一个浑身带着酒气、走路摇摇晃晃的女子出来,打了个酒嗝,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她虽然心里厌弃,却没有发声,然后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房间很狭小,里面只有一张有些摇晃的小床,以及一扇不怎么透气的窗,除此之外,怎么看都像是牢房。不过这房间收拾的倒还干净,至少没有蜘蛛网什么的。
蓝沐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试图掩饰尴尬。
她向那床上望去,只见那小倌正抿着唇倚靠在墙上,薄被虚虚的盖住了他的身子。
他长的倒不似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大概是不常外出干活的原因,皮肤很白,又很清瘦。
他的头发柔顺地耷拉下来,显得有些凌乱。他没有像其它小倌一样化妆,可面相却很周正,生得一双含情眼。脸上从右眉尾到颧骨,有一道疤痕,除了满身疤痕与创伤外,竟然没有什么不入目的地方。
这倒是让蓝沐风看愣了。
这……这一两银子这么值的吗?
那男子见她目光灼灼,以为她也是嫖客,是见到男子就走不动道的那一类,于是忍不住垂下了眉眼,毫不克制自己的厌恶。
蓝沐秋看见他的神情,呆滞了一下,然后连忙垂下了头,生怕对方以为自己轻薄。
她走过去蹲在床边,不敢直面那男子的眼睛。她正寻思着怎么开口,那男子却突然抓住了她的领口,然后整张脸凑近了去,闭上眼睛,生硬地吻上了她的唇。
一股血腥味传递到她的口中与鼻腔中,生生地将她的尴尬与同情压了下去。她猛烈地挣扎,下意识地往他那个方向倾倒过去,然后用膝关节往上一顶,巨大的踢力,一下子差点没把那男子的骨头踢碎。
那男子被剧烈的动作弄的一愣,幸亏靠着墙,否则差点没支撑住自己的身子。
没等那男子露出错愕的表情出来,蓝沐秋下意识地,将一个巴掌摔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声响起,她怒火中烧,道:“你有病吧?没经过别人同意就亲别人?”
纵使这是女尊国,男女之事是男子吃亏,舆论一向偏袒女方,可是她仍秉持着无论男女都该知耻懂礼、彼此尊重的想法。
那男子一愣,随后眼中更是嫌恶,然后用手背擦拭了唇角,冷言道:“你如果不是来玩的,何必来这里?”
“就不能是为了正事吗?”
那男子凝眉冷哼道:“你在小倌馆里,谈正事?莫非是你不行?”
“……”无语至极
她总算知道这男子为什么会挨打了。
正当两人踌躇莫展之际,吱呀的响声传来,门开了。
不过情况并没有好转,现在加上老鸨,是三个人大眼瞪着小眼了。
老鸨忍不住干咳了两声,然后笑道:“你都知道了吧?”
蓝沐秋忍不住嘴角抽搐,完全不能理解其中含义,但还是努力克制恼火,问道:“嗯?”
她今天倒是想要知道,在这个迷幻的世道,她该知道些什么?
老鸨见蓝沐秋十分疑惑,于是叹了口气,道:“你也看见了,这孩子面相不错,倒是也很给我赚钱呢。他性格也温柔体贴,只可惜——”
蓝沐秋的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
好……好一个温柔体贴。
可她还是很给面子的附和道:“可惜什么?”
老鸨微微叹了口气,与那面色凝重的小倌双眼相对。
她眼神里略带威胁,明显是在告诉那小倌不要乱说话,可看向蓝沐秋又是盈盈笑意了,接着道:“可惜这孩子是个跛子,腿脚不好。你若诚心要,一两就一两吧。买个小倌不想做夫郎,做个小侍也好呢。”
蓝沐秋压下了眼眸,心里总算明白了这老鸨为什么要价这么低了。
可是她不准备放过这个机会,毕竟能压一点是一点嘛。显然她遇见的这个小倌是要不得的了,可这个买卖不成,其它的也能压价呢。
虽然,她厌恶把活人做成买卖。
于是她装模作样地叹息道:“既然您是个敞亮人,我就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娶他是要让他做夫郎的,他是个跛子,这让我很难办啊。”
说罢,蓝沐秋装作难以接受的样子往外走,似是恼羞成怒不愿再谈了一般。她知道,那老鸨肯定会拦住她,然后再给她降价打折的。
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事先还要较量一番,无非就是看彼此有没有经验的。
因为做买卖,诓的就是没经验的老实人。
“且慢!”
那声音果不其然传了过来。不过,那次却不是那老鸨的声音。老鸨正欲开口,却被那小倌捷足先登了。
她愣了下,呆滞地停住,错愕地转过头看向那小倌。
那小倌猛地抬起头来,咬了咬唇,心里却也有着别的打算。
他逃跑了那么多次,甚至都让老鸨打断了腿,落下了病根,可是他还是要逃。他要自由,他想做个活生生的人,他不想老死在这小倌馆中。
如果能被这女人买了去,不管怎么说,在这女人手里总比在那老鸨手里逃跑的机会要多得多!
可是他一想到那刚才强吻了对方的场景,不由得抿了抿唇,生怕她觉得自己太过水性杨花。
于是他抬头仰望着那蓝沐秋,颤抖着嗓音,试图投其所好地道:“我并非是个轻薄的人,只是在这小倌馆里,我是靠着互相占有的信念才活了下去的……您将我买了去,我除了不能快点走路,其余什么都愿意干,也什么都会干。我会知恩图报的,请您信我。”
这男子很是着急,说的磕磕巴巴的。不过好在他逻辑还算清晰,理解起来倒也不费劲。
那老鸨虽然十分不耐烦,可是看蓝沐秋仔细地听着,不曾流露一点儿不耐烦的表情,终究是忍住了。
看对方沉默,那男子心中急切,道:“我会干农活,会收拾家务。并且,会无条件听您的话。”他看蓝沐秋穿着的衣服破烂却整洁,便知道她是想要能帮衬她的夫郎,于是赶紧捡了她爱听的说。
蓝沐秋嘴角抿了抿,看向泪光盈盈的他,心里深感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可她听到了那句“互相占有”时,竟然内心也受了些许波动。
她以为这里的男子大概都会被时光磨平了耐性与尊严的。平心而论,如果她是他们,她不觉得自己会做的更好。
所以……
“不行!你给我换一个,我可以再添一两。要不然我去别家看了。”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因为她可忘不掉那男子阴阳怪气的语气,她怕那男的表里不一,报复她。
老鸨:“……”
不买还听的那么认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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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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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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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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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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