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厉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漠道:“该如何罚她,嫂子做主便是。”
说完,慕容厉成带着军队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内院。
松月寒见慕容厉成离开,脸上立刻恢复了狰狞狠毒的表情,她冷冷地看着雯堇,恨不得将她的脸划个干净!
“从现在起,你就给我跪在这里,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松月寒说完,便让身旁的丫鬟将雯堇推倒在地下。
“因为你,我慕容家从没好过。这是你欠我们的!”
松月寒丢下这一句,再也不理会雯堇,带着人就离开了。
雯堇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被松月寒的话狠狠地揪住了心脏,强忍的泪骤然滑落,过往的惨烈画面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是啊,这是她欠他们的。慕容锦城为了救她而死,她欠他们家一条命;昨夜副官为掩护她而废了手臂,她活该跪在这里忏悔。
膝盖被坚硬的青石硌得生疼,雯堇咬紧嘴唇,努力让自己忍着,额头开始冒出涔涔冷汗。
头顶的太阳越来越毒,雯堇因前些日子伤没好全,现又再次罚跪,脸色愈发苍白。
“你以为自己是谁?”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恍惚间觉得耳畔又响起了慕容厉成那句冷冰冰的话,眼前一黑,整个身体往后面倒去……
这边,慕容厉成从北洋大帅的府邸中走了出来,神情冷漠如常,辩不出喜怒。
就在刚才,他面见北洋大帅来谈昨日遇刺一事,大帅却告诉他,那群人在他离席后直奔他而去,很明显,他们是为了慕容厉成而来。
无缘无故地在大帅的宴席上遇刺,慕容厉成的担忧确实没错,大帅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转而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对着前座的司机沉声道:“去金百乐。”
薰香袅袅的厢房内,松月寒正对着西洋镜试穿刚送来的新衣,是一身苹果绿乔琪纱高领荷叶滚边旗袍,襟前系着的也不再是传统的琵琶结,而是幼白的贝壳纽扣,看上去很是洋气。
自从纳兰雯堇嫁进门来,不知为何,她越来越讨厌穿那宽大古板的禾服,硬生生将她扮成了老气横秋的寡妇,倒不如新式旗袍正衬得出她这如花年纪。
松月寒正在镜前比划着,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尴尬。
松月寒睨了她一眼,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大夫人,是二夫人她出事了。”丫鬟低头道。
“哼,难道她没继续跪着,自己给跑了?”松月寒带好了一副翡翠宝塔坠子,冷笑道。
那丫鬟语气有些结巴地说道:“不,不是,她晕倒了,被都统的人给送回了房里,还请来了大夫,那大夫说,她有喜了。”
松月寒听到最后几个字,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原本美颜张扬的脸此刻间竟是阴鸷扭曲的狰狞样子。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有喜?怎么会!”松月寒似疯了一般,将桌边的西洋妆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那丫鬟见她恼怒,也不敢出声,吓得缩紧了身子,只低着头瑟瑟发抖。
“都统回来了没有?”松月寒的声音似深渊中的寒冰,幽幽响起。
“回夫人,还没有。”丫鬟道。
松月寒的眸中滑过一丝冷意,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对着那丫鬟说道:“想必那大夫还没走,我们去看看。”
说着,松月寒整了整衣衫,便带着人往雯堇的房中去了。
雯堇刚刚醒来时,就看到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先生在给自己把脉。
雯堇认得他,眼前的大夫正是慕容厉成最信任的索老先生,还曾给自己治过伤。
她挣扎着起身,正要给索老问好,却被他开口制止。
“夫人莫动,仔细将养身子便是,小心再次动了胎气。”索老大夫将脉枕收好,对着雯堇嘱咐道。
“胎气?”雯堇听得一脸茫然,不知索老是何意。
索老抚着胡子点头道:“恭喜夫人,已经有孕快两个月了。”
雯堇身子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怀孕了?
良久,雯堇才渐渐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抚上腹部,喃喃道:“怎的我一点都不知晓?”
“夫人的脉象比寻常孕妇要微弱许多,想必是前些日子受伤所致。今日又再次晕倒,以致动了胎气。”
索老看了看正沉浸在惊讶与喜悦中的雯堇,心底微微叹气,有些忧心地叮嘱她道:“夫人切记,三日之内切不可下床走动,更要保持心情愉快,否则,对胎儿万万不利。”
雯堇只觉得做梦一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着索老道了谢。
直至索老出去给她开药,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怀孕了。
她轻轻地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腹,屏住呼吸想要去感受,里面是否真的已经有了个小人儿。
直到她再也撑不住,屏息屏得胸口发闷,她才喘气呼吸。
雯堇摸着自己毫无反应的肚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自己竟如孩子般傻里傻气。
她有孩子了,她就要当母亲了,这一切简直做梦一样,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突然间就快要当母亲了。
欢喜之余,雯堇的笑意停在了脸上,她忘了,这孩子的父亲,是慕容厉成。
雯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若是慕容厉成知道了,他会是怎样的反应?他会如自己一般开心,还是厌恶生气自己的仇人竟然怀了孕?
正愣神着,房中的门被突然推开。雯堇抬头一看,竟是松月寒。
“你个贱人!”松月寒二话不说,一上来就给了雯堇一巴掌,力道出奇地大。
雯堇被这一掌打得倒在了床上,脸上顿时感到了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又惊又气,眼中蓄满了泪水,“大嫂,您这是为何?”
松月寒见她将手捂向了腹部,本来怒意难掩的她越发嫉妒仇恨,“你还有脸问我为何?你和别人偷情怀了杂种,竟还敢如此猖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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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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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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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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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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