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维装模作样的回礼,暗暗期待着。林枫也没有让他久等,想了想说道:“伯父放心,您进去之后我会一力承担起谢兄生活所需,绝不叫他受半分委屈。当然,我自然也不会受委屈!”
毫无征兆的,谢维老脸登的一下拉了下来,“贤侄真是有心!”
“哈哈,哪里哪里,比起伯父我还差得远。”也不管谢维如何愤恨,林枫兀自大笑。胖子隐隐觉得他们俩之间不太对劲,究竟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只见林枫笑过后说道,“我听闻伯父乃临安名门,少时轻佻出了家门,有二十余年了!不如安生过几年牢狱,出来后叫那临安谢家族长亲自迎你回去,可好?”
林枫的话重愈千斤,掷地有声。
“当真!”谢维微微一怔,紧接着狂喜起来。落叶归根是每一个家族子弟的愿望,死后都要列在宗祠,受后人香火供奉。否则就是不忠不孝,对不起列宗列宗。
与这个相比,有什么苦难受不得?何况林枫答应的,是大摇大摆的被族长请回去!这对他简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小侄不打妄语!”林枫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
几乎没有多少犹豫,他直接点头。
“好,便依贤侄之意。只是还请贤侄打点周全,叫我全须全尾的出来。”他很意动,心里也害怕。
林枫笑道:“这是自然,伯父只须每日念经赎罪,不会有人动你一根汗毛。”
胖子明白过来了,父亲这是拉着自己演了一出苦肉计啊!他顿时有些恼怒,聪明一世的老爹怎得这时候犯了混,好在林枫气量宽宏,否则他要栽大跟头了。
为了表达感激,谢维亲自送林枫上了马车。看着车马越走越远,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林枫没有骗他,他会让自己回归宗族的。因为自家小子起了誓,林枫清楚他做不到。
他这么做,全是看在儿子的面子。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被林枫死死地攥住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仅看穿他的预谋,连陷阱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跳下去。他从心底胆寒!英雄出少年,莫不如此吧!
“老爷,少爷走远了,外头冷,咱们先进去吧!”管家站在一旁说道。
谢维没有答话,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交给管家,“去看看家里还有多少产业,店铺宅子地契货船粮仓,统统统计出来,能卖的都卖了吧!”
管家大惊失色,“老爷,您说什么呢老爷!”
“别多问,去做就是!”
泗水桥在郑州城外的河边,因此地草木繁盛水土不失,泗水流经此处大大减缓,少有翻涌。人们发现这一现象,便趁经年前的旱季在两岸建立了一座石桥,名曰:泗水桥,共两岸往来之用。
桥未建成之前,渡河须绕行数日,有钱人出高价乘船往来。可以说这石桥大大便利了百姓,故而成了一方不大不小的政绩,写入了一旁永福县的县志。永福县因此负起保修维护之责,还高价立起了名家石碑。
未时未至,一青衣长衫的少年乘着马车从东而来,行至近前便下了车,迈着八字步,看起来漫无目的。车夫高声嘱咐了几句,少年应和,让他半个时辰后再来,便冲着桥边过去。
桥边立着一块石碑,坑坑洼洼、岁月斑驳,下方署名处有些断裂,雕刻其上的名字正由断裂处蔓延脱落,变得模糊不清。显然,这石碑经历过不小的浩劫!
少年晓得石碑来历,这碑当初立的本就是这样,并非新碑。但看背上铭文“晓书易通达择机,天下不辩,即可追往先贤造渠”正是先朝大家颜公的手笔。若非浩劫磨难,它也不会流落到此,守着这百年不变的泗水。
这时,桥上行来一挑着柴火的农夫。桥本狭窄,又有行人,农夫挑着柴火侧着身子过来。出了桥他正过身子,柴火正巧不巧撞到了观摩石碑的少年。农夫见他衣着便知富家子弟,便欲卸下柴火道歉。
少年呵呵一笑,看看天色尚早,制止了农夫,“老伯莫要惊慌,无碍。您这是去城里卖柴?”
“可不,天凉了,柴火能卖个好价钱。”谈起这个,农夫扬着笑脸,“过些日子老天飘了雪,指定更值钱。”
少年想起一事,脑子里浮出咧嘴可怖的李牛,“您怎么知道要有大雪?老天和您说了不成?”
农夫哈哈大笑,忙道:“可不就是老天和俺说了么,你信俺老汉就成了,没错的。”
时至正午,他急着卖柴,也不和少年多说,道了声歉背上扁担,弓背一扬一扬,走的很有节奏。少年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桥的另一边,戴着斗笠的中年男子看着少年,他穿着黑色粗布上衫,裹了一层棉袄,脚下登的是百姓家的千层底,舒适耐穿。高高立起的领子上是一张国字脸,方方正正,浓眉大眼,嘴唇薄而阴翳,冷冽异常。琇書網
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任京城监察使多年,越是稽查越知楚楚衣冠下藏着什么。所以他常年没有笑脸,只在少年制止老汉,又与他谈笑这一刻,他阴翳的嘴唇微微扬了扬,只有一瞬,几乎不可察觉。
他走到桥上,冷冷看着少年,直到后者注意到他,略显错愕,他才出声,“过来!”。声音不大,却威严至极,不容抗拒。
少年跟上了他,像在漫步,越走越荒僻。
“公子好雅兴,有时间陪我赏风!”聂荣祥意有所指。林枫知道,他是碍于萧家的面子不得不来,心中不快。
“大人恕罪,小子实在是有要事,不得不行非常之法。”林枫道:“大人一心为百姓谋,相信此来不会让大人失望。”
“哦,有意思,说说看,你怎么让我不失望。”
林枫大喜,准备好的话脱口而出,“草民斗胆问大人一事,昨日草民家中糟贼子窃取十钱,官府人赃并获,却只有五钱证据确凿。无论五钱还是十钱,按律均为窃贼,官衙该当衙判决,还是待追回全部赃款再行处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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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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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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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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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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