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的问:“你跟楚昭阳也这么客气?”
顾念愣了一下。
她跟楚昭阳,好像确实不会这么客气。好像无形之中,她就很依赖楚昭阳了偿。
不论是他救她,他帮她,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他划清界限。
可以后,应该要划清了。
顾念扯唇,自嘲的笑:“是啊,也是要这么客气的。”
迟以恒微微一愣,吃惊她会这么说。一言不发的护着顾念上车。
顾念在车上选了一家位置还算方便,价格也适中的快捷酒店,用手机先付了款。
兰园,楚昭阳家中。
楚昭阳不在家,向予澜便拉着江向雪坐下。
余嫂沏了茶给她们送来,厨房的案台上还摆着一碟糕点,本来是给顾念准备的,切成了小小的一块,用叉子叉着吃,不会把糕点的碎屑和油脂沾到手上,这样顾念也就不必去洗手了,毕竟她现在手上包扎着,不方便。
可顾念还没机会吃。
余嫂叹了口气,也没将这盘糕点送出去给向予澜和江向雪吃,而是又重新从点心盒子中拿出了一些摆盘,送去了客厅。
正好,听见向予澜对江向雪说:“今天来的不巧,昭阳不在家。一会儿我给昭阳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你在这儿没事啊,就四处参观参观,没关系的。”
余嫂觉得不妥,忍不住出声提醒:“夫人,先生不喜欢别人在家中乱走,尤其是进他的书房和卧室。他的卧室,就连楚小姐都不让进呢。”
至于顾念进去过这事儿,还是不要说了吧。
顾念又不一样。
向予澜沉下脸,表情难看:“这个不需要你来多嘴,向雪又不是外人!倒是你一个外人,管的也太宽了!平时你是不是就是这么事事管着昭阳的?”
向予澜觉得,楚昭阳不爱说话,遇到事情就算不悦,不到极生气了他一般不会开口。
这个余嫂不会就是利用这一点,事事管着楚昭阳,自以为有许多话语权,仆大欺主吧!
想到楚昭阳平时可能在余嫂这儿受了不少气,向予澜就心疼儿子,脸色更加阴沉,冷声说:“你明天起就不必来了,昭阳这儿不需要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余嫂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咬着牙站在一旁,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忍不住委屈,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是给人打工的,但给楚昭阳工作了这么多年,对楚昭阳的性格也了解,对他过去的事情多少也知道点儿,打心底里心疼这个小伙子。
所以平时工作从未有过懈怠,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却从没有什么逾越的行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楚昭阳对顾念的不同,自从有了顾念,楚昭阳整个人的气场都明亮了许多,仿佛生命有了色彩,她也为楚昭阳高兴。
而对江向雪,不论是楚昭阳还是楚恬,都没有提过一次。
总不好随便让人在楚昭阳的房间中出入,让他回来膈应,也怪她没有看好人。
向予澜说话也太难听,太过分了。
“别在这儿杵着了。”向予澜不耐烦地说,见她这委屈的样子就烦,装给谁看呢!
平时楚昭阳还不知道怎么受膈应呢。
余嫂红着眼睛,正要离开,家里的门铃响了。
她便又去开门,见是施弘泽。
见余嫂红着眼眶,施弘泽吃了一惊:“余嫂,怎么了?”
“没事。”余嫂摇着头,想笑,但是没笑出来。
“我给顾念送药来了。”施弘泽说道。
“顾小姐她……走了。”余嫂低头说道。
“怎么走了?不是要在这儿养伤?”施弘泽惊讶的问。
“是谁来了?”里面传来向予澜的声音。
余嫂便让开了,施弘泽狐疑的进门,见到客厅不只有向予澜,还有江向雪。
江家也是有点儿小痛小病的都去楚天,每年定期体检也在楚天,所以施弘泽认得江向雪。
他微微一笑,叫道:“楚夫人,江小姐。”
这两人怎么会在这里,尤其是江向雪,她来做什么?
“施医生。”向予澜对施弘泽的态度倒是很不错。
施弘泽是医学世家,家里祖父和父亲,包括几个叔叔,伯父,都是享誉国际的名医。他祖父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但至今有许多重要的专利也都是属于他祖父的。
今年更是提名了诺贝尔医学奖,并且是得奖呼声最高的一位。
施家是人才,走到哪儿都被人重视,向予澜对施家人一向客气。
“我刚听你说到什么药,是昭阳受伤了吗?”向予澜担忧的问。
“不是。”施弘泽解释道:“这是给顾念的,她受伤了,我今天给她送药来。”
说着,施弘泽左右找了几眼:“顾小姐走了?”
向予澜表情一僵,不自在地问:“她受伤了?”
刚才,好像是看到她手上缠着绷带。
不过她的注意力一直在顾念的脸上,没怎么注意。
“是啊。”施弘泽点,“所以我来给她送药的。”
向予澜抿了抿唇,说:“她走了。她跟昭阳非亲非故的,一个单身女孩子,怎么能随便往男人家里住?这样不合适,也不自重。我想,她也是知道的,也有点儿廉耻心,所以自己主动提出走了。”
施弘泽了然的垂了垂眼,没再说别的,只说:“那既然她不在了,我这药也没处送了,就先走了。”
又看了眼江向雪,转身赶紧离开了。
他乘电梯往下,一出电梯,马上给楚昭阳打了电话。
楚昭阳今天跟国的分公司几个高层有个视频会议,因为时差的关系,对方那边还是在工作日,他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感觉到裤袋里的震动,本要拿出来挂断,可是看见是施弘泽的电话,担心是顾念有什么不好,忙中断了会议,起身去窗边接电话。
“楚少,顾念被你母亲赶走了。”刚刚接起来,就听到施弘泽这么说。
不得不说,施弘泽自己短短的时间,就琢磨出了整件事的精髓。
楚昭阳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用力之下,指尖泛白。
“怎么回事?”楚昭阳沉声问。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过去的时候,余嫂也红着眼,像是被你母亲责备了。”施弘泽说道,“你家的事情,我又不能多问。对了,江向雪也在你家里呢。”
楚昭阳:“……”
回去得让余嫂把家里消毒。
“知道了。”楚昭阳说完,挂了电话。
回到大屏幕前,楚昭阳重新挂上蓝牙耳机,说:“家属有事,我要去找,会议终止。”
然后,便把蓝牙耳机摘了下来,丢给何昊然:“跟他们收尾。”
何昊然目瞪口呆的拿着蓝牙耳机,看到对面屏幕里,国分公司的几个高管正面面相觑。
“呵呵,咱们再约个时间继续。”何昊然查找楚昭阳的日程,“下周三的上午10点到11点可以。”
兰园,楚昭阳家。
江向雪乖巧的陪向予澜坐着,向予澜让她四处去看看。琇書蛧
江向雪迟疑着说:“还是算了吧,我到处乱逛,等楚大哥回来知道了,怕他会不高兴。”
说话的时候,还瞥了余嫂一眼,好像她会跟楚昭阳告状似的。
余嫂气的心肝儿疼,瞧江向雪这做作的模样,装模作样,还记仇,逮着机会就给人上眼药,楚昭阳能喜欢她就怪了!
真要让她嫁给楚昭阳,谁能有好日子过。
余嫂装看不见,青着脸收拾她的家务。
向予澜也没再坚持,别看刚才跟余嫂说的笃定又有气势,实际上她自己也担心楚昭阳会生气,只不过是被余嫂插了那么一嘴,她心里不服气,想要显示一下身为主人家的威严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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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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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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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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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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