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世间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皆是私心使然。
“若说仙门在你眼中有罪,我不知道我们雨落仙山的罪在何处?我的亲人们,她们的罪又在何处?如今你一概而谈,可不是要冤枉许多人?”
她突然仰头大笑,笑罢像看傻子一般瞧着我,嗤道:“秋尊主如今也觉得自己无罪呢,从你七墨台力战百山仙门开始,不,应该说从你当这尊主开始,或许更早一些,你下九重天开始。
不对,也许更早!
当初我记得我好像求过你,可你却无动于衷,根本听不到我的诉求。
你明明说过的,如果我有困难,你一定会帮我的,可我真的有困难,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在哪儿?我想你定是忘了,毕竟贵人都多忘事。
是你让我对仙门彻底失望,可你还不至于让我屠杀仙门泄愤,只是所有的一切皆因你开始。”
她说的这些为什么我又不知道?她那双眼睛,如果我见过我不会忘记的。
我一脸惊愕,只是不知如何作答,她说的这些不像是在与我说笑,若她说的是真的,那我真的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也许已经过了许久。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记忆,可不管什么理由,你逆道而行,便是不对,如今为自己的过错,找着理由更是不对,世人皆不幸,又何止你一人?”
“对呀,世人皆不幸,可他们能忍,我不能忍,也许我不应该怪你,那时你没有听到我的请求而来,是因为七墨台上你受了重伤,昏躺了两年之久,醒来过后,你便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在月满天相见时,你更是不记得我了,可我们之间的纠葛仇怨,不是说你忘记了,便没有了。
好了,与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乏了。”说着她踏步便向外面走去,走到门边她又停顿了身子,她清冷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你被关在这儿七日,不知外界已经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戏台也快在七墨台搭好,就差你了便可唱戏,只是可惜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一男一女,你当真是有好福气。”
说完她便毫不留恋的离去,听了她的话,我下意识的双手护着肚子,她这话何意?
这期间又过了许久,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许在九江的眼睛里那百年中,让我适应了在黑暗里生活,如今这般情况下,又比那时好了许多。
只是这渐渐凸起来肚子,让我越来越担忧,身体越来越笨重,每日昏昏沉沉嗜睡,更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今日的鬼青与以往很不一样,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与悲悯,难不成长时间的给我送饭,还送出了感情来。
我扒拉着两口便不想吃了,她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难受,我瞧着也难受。
我实在忍不了了,便开口道:“什么话你便说,憋屈着你不难受?”
她长叹了一口气,也与我一般席地而坐:“对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情,我心中感激你,却又恨你,可如今我又可怜你,你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了的阿娘。”
原来是把我看成了她自己!
只是我与她本质上就有区别。
肚子里面的孩子,虽然我不知道是何时有的,但他是我与阿华的孩子,是我与爱的人的孩子,我没有对他失望,有的只是欢喜与期待,而我不会想着会杀他,相反,我会费尽心思保护他,他不会活的像白童一样,也不会是白童那样的结局。琇書蛧
“你有没有想过白童希望你过怎样的人生?做一个怎样的人?”
她愣了愣神,道:“我知道,可他期待的那般,我永远都做不到,也永远没有机会做到。秋尊主,其实我很羡慕你。”
我冷笑,羡慕我什么?羡慕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囚困,身不由己?羡慕我身中剧毒,不知何时就没命?羡慕我如今作为阶下之囚,任人拿捏摆布?
若我这些是她羡慕的,我倒是情愿拿给她。
“姑娘说这话,莫不在揶揄我?”
她突然不知味的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身,道:“走吧!让你见见阳光,见见在外面已经翻天覆地的世界,今日所有的一切事情都会有结局了。”
会吗?那我又应该是怎样的结局?
我想百奇山应该围困了许多人,因为鬼青出了房门便施法让我听不见,说不出话,他与另一个人静悄悄的带着我离开了百奇山,这条隐秘的道路,想来他们密谋了许久。
才这般没让人发觉!
到了七墨台,周边之景倒是与我想的不一样,我想着鬼魔这般声势浩荡,要让我在七墨台跌落,在七墨台周围定是围困了许许多多的人。
哪知除了百奇山的寥寥数人,便是她诛仙殿的人。
这重山包围,又宽敞的地方,往后一步便是不知深底的悬崖。
七墨台时时都阴阴郁郁的,犹如一幅泼墨画之景,天色灰蒙蒙,下起了小雪。
鬼魔一身红衣,凛厉在山峰之巅,瞧着我的眼里满是冷色。
在她的示意下,我被百奇山的仙友,施法定绑在崖边断了一节的石柱上,又在我腿上系了绳,绳的另一端在地上绑了千斤重石。
她走到我跟前,望了望我脚下的石头,淡漠道:“如此这般也是没有办法,我本来想让你少受些苦,谁叫你那夫君,当真是逆了天,他有一魂一魄在我手中,却还不知道收敛,更可怕的是,我还打不过他。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只能在你身上做文章了。他若想救你,便让他跑的过这千斤重石再说。”
随着她摸眼的动作,我才瞧见她眼下有一淡淡的伤痕。
我忍不住破口骂道:“卑鄙无~耻!”
她听了我的话,也没有生气,抿嘴笑道:“你如今也只能呈呈口舌,我便让你说个够,要不把你的亲人们都请出来?也让你与他们说说话,免得留下遗憾。”
随着她的话落,场上又出现了许多人,秋叔,百里云,川凤,言正上神,木青,柴瑟,还有许多同道中人。
秋叔,木青,柴瑟皆是狼狈之色,神色疲倦,另外三人倒像是他们诛仙殿的自己人,百里云和川凤,我还可以理解,可为何言正上神也这般。
可上神的神通,怎会被鬼囚禁在此?
难道是因为木青吗?
秋叔,木青,柴瑟看到我,皆是惊愕之色,秋叔一脸惋惜痛恨,木青看到我便红了眼睛,泪流满面,双手捂住圆圆的肚子,哭的很是伤心。
“叔叔,木青,你们可还好?”他们对着我点了点头,可他们的样子哪里是还好。
我忍住心酸,对着他们扯着笑,问道:“阿夏呢?叔叔,阿夏阿姐他们可好?”
听我在问这话,秋叔一脸震愕,回道:“她们也在此吗,我没有见过她们。”
怎么会??
那她们会去了哪里?
我对着身前的红衣身影,怒吼道:“你把阿夏阿姐她们怎么样了?”
她瞧了瞧我,不说话,走至一旁为她准备的木椅上坐着,抬手比划了一下,一个女子上前,谑笑道:“秋尊主,不必担心,你很快便会与他们相见了。也许再见时还可以约定,下辈子继续做姐妹。”
我小心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轻笑一声,声音娇柔的:“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咯。”
我咬呀切齿:“你们到底把她们怎么?”
“秋尊主,不要着急吗,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鬼青便上前打断了她,道出了实情:“她死了,她从柏夷山偷跑下来,便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她那是受了重伤,又被鬼刹施计放下戒心,最后被他一剑割喉,当场死亡。”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
鬼青又道:“你阿姐,我们真的不知,但你杀害你姐夫白禹,她定是不会再见你。”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我痛苦的摇着头:“你说的都不是真的对吗?都不是真的!”
“鬼灵,走吧!”她拉住身边的女子,想劝她离开,可那唤鬼灵的女子,双手环抱,谑笑看着我,道:“为何要走?你不觉得她这悲伤欲绝,痛哭流涕的样子很好笑吗?我想多看看!”她突然转头看向秋叔,卑鄙无~耻道:“要不我们把他那唯一的亲人也杀了,看她会不会崩溃?若她崩溃到自行了断,那岂不是免了我们力气?”
我挣扎着身上的束缚,狰狞道:“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们!”
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对,就是这样,多来点,多来点你的怒气,真的很美味。”
真是变态!
对于她说的这些话,对于他们所做的这些事,百里云都冷眼相看,毫无动容,我不明白,我们在他心中算什么?
我恶狠狠地盯着鬼灵,恨不得用眼神便杀死了她。
我越生气,她却越高兴,对于她的作为,鬼魔撑额闭目养神,视而不见。
她伸出她的脏手来摸我的脸,我一口吐沫啐她一脸,她阴笑着抬袖地擦掉,突然恶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狠毒道:“你找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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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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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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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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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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