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日,脚起了泡疼痛不已,却还没有出雨落境地,若等我走到青渺落羽山,不是又要何年何月,我心中气馁了,又往回走。
回山路过一家小镇酒肆,我鬼使神差的停了脚,身下的腿好像不是我的,有了自己的心思。
自顾自的进了酒舍。
我破天荒的要了许多酒,一个从未喝酒,滴酒不沾的人,喝了许多也没有醉意,
因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我一坛接一坛的饮了许多,可脑子越来越清醒,心里越揪心,越想越头痛,我便摇晃着身子回了山。
虽然山中让我不堪,可我却没有别的去处。
雨落仙山是我的家,我不得不回!
还别说这酒还挺好喝的,难怪汋郁易风都爱饮,但后劲却很大。我脚下虚浮,摇摇晃晃。
这酒真不能随意而饮,此刻身子软~绵得只想席地而息。
刚到院门,正巧易风来寻我,瞧着有些距离,我便伸手向他摇晃,我此刻昏沉懒动,便以身子乏了,想休息了,回绝他,有何事明日再谈。
说完我便要去推门,哪知那门看在眼前,伸手去却没有碰触到,害的我一个跄踉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易风准备转身往回走的身子停下来,眼疾手快飞身上前扶住我的身子,他紧蹙眉,低沉道:“你饮酒了?”
我努力站稳身子,眨眨眼,伸手向他掐指一比划:“一点点!”
“我送你进去!”
“不要不要。”我推喃他,站的离远他,我~要离他远些,再远些。
我瞧他好脾气笑道:“你站都站不稳!”
“我能,我自己进去。”怕他不信,我伸手指身后,嘟囔道:“我到家了。”
说完不理他,走几步,推门进了院。
关了门,他被我拒绝在门外。
我倚着门,缓会劲,晃了晃越发沉重的脑袋。
努力瞪直眼睛,慢慢的向里院走去。
路过亭子,晃瞧似有人影,眨眨眼定瞧,原来是阿华。
我心里高兴,一步一步稳着向他走去,他先前稳坐着,一动不动,面无神色,似在生气,可瞧我上梯子被逮了下,步伐不稳,险些跌倒,慌忙站起身,大步向我疾走而来,幸好有他扶住,我才没有摔个狗啃草。
我挣出他怀抱,背依着柱子尽量稳站着,这一摔没把我摔清醒些,脑子越发下沉,瞧他近在眼前的俊脸,都有些模糊不清,我笑道:“你,怎么会来,寻我何事?”
他却定定的盯着我,答非所问:“你去了哪儿?”
“我?”我有些恍惚,我去了哪儿,懵懂一会儿才记起:“哦,我去山下哪处去了。”
“为何?”
为何?我敲敲此刻有些烂记性的脑袋,为何呢?
我才敲一下,手腕便被捉住了,我不解望他。
“记不得便记不得,打自己做甚?”
我脚力不稳,顺着他扯着我手的力,往他靠了靠,他应是瞧我没了力气,用双手搂着我的腰,给我一些力。
我看不见他脸,只能往后仰仰身子,抬头虚眯着眼瞧他:“阿华,我没有打自己,是我,是我头在动。”
他突然低头,鼻尖碰到我的鼻尖,我以为他是要闻闻我身上的酒气,哪知他开口问道:“你可还瞧得清我的模样?”
他说话吐出的清冷之气,直打我脸庞,我眨眨眼,虽有些冷,却很好闻。
我此刻却是瞧不清他的脸庞,只有轮廓,但我知道黑圆圆的是眼睛,红红的是嘴,中间模糊一沓是脸庞。
我攀着他踮了踮脚,身子往上送了送,似碰到什么柔软的东西,我深吸一口气,嗤嗤道:“你吃了什么,这般好闻?”
我听他大缓了口气,感觉握住我腰的手紧了紧,好听的声音随之而来:“你可知你此刻在做什么?”
做什么?做什么?我有些晃神,我不是在和他说话吗?
我想着没有说话,他却又开口道:“罢了,罢了。”
这样弯着身子仰着头与他说话,着实累的慌,我便顺势趴在他胸口处,搁搁昏沉沉的脑袋,本想伸手揉揉,抬手才揉一下,手便软~绵的似条水蛇,滑落下去:“头好晕!”
“那我送你进屋?”
“嗯!”我点了点头,我随着意识闭着眼睛,只模糊的感觉自己在他手上换了个姿势,脑袋突然要滑落,我闭着眼下意识忙伸手想搂住什么,下一刻,脑袋被稳住,没有变动,手便随它下坠,不知落到哪儿被挡住。
我此刻也懒得管它!头蹭了蹭,找了个好的位置,昏睡过去。
翌日醒来,也是日上三竿,阳光照射~进来,很是刺眼,我动了动身子,想躲开些,哪知浑身疼的如要散架一般,头也有些微微的疼。
我缓缓坐起身,抬手遮挡,艰难的摞了个位置,避开阳光,这才瞧见手上都是青一处,紫一踏的,发丝凌~乱,衣服也歪歪斜斜的挂在身上,胸前也是一样的青痕,扒拉衣服,这难看的颜色随处可见。
我这是怎么了?
我掀开被子起身,感觉两腿有些酸~软无力,露出的地方,也是青青紫紫。
动动嘴,唇也撕疼得厉害,我哑言,我这是摔到了何处,摔的这般厉害,居然这般了,还能找着床,也实属厉害。
想来这酒还是喝不得的,昨日就不该抱侥幸心尝试,不该放肆发泄情绪。
收拾整理,专门选了件能遮住脖子的衣服,这伤痕,走出去让别人瞧着笑话。
虽然如今也没人来瞧我,会瞧我。
我也佩服了自己,怎般摔的,一点也不知道,一点也没有记忆。
刚出屋,步到院子,便见阿华从外院进来,我迎了上去,他今日心情应该不错,瞧着春光满面,笑意颖然:“你怎么来了,你最近不是有事要忙,有些日子不会来的。”开口说话,我嘴唇也疼的厉害,似摔破了皮,我只能小心翼翼。xiumb.com
只是阿华的嘴唇也有些红肿,可是被蚊虫咬了。
听我这话,他本笑意的脸,瞬间不见,紧皱眉头,开口道:“你说呢?”
“我说?”我说什么,我是应该知道什么吗?他可没有与我说自己在忙什么?
肩酸腰疼,我抬高手臂活动活动,衣袖随着动作滑落臂弯处,我一时没想到手臂上的伤痕,在那儿肆无忌惮的动着手臂。
只瞧阿华盯着我的手臂瞧了眼,又迅速撤离眼睛,耳旁悄悄红晕起来,我这才望见手臂处满满的伤痕,急忙放下手,牵扯衣服盖住,他转眼瞧我,眼神柔得能出~水。
我当他是担心我,扯着嘴角笑笑,这让我怎么说,说自己失了信,饮了酒,失了德性,丢了人,不知在哪儿摔的满身伤痕,还厉害的爬回来了。
我被他盯的发紧,别扭道:“这不知在哪儿摔的。”
他或许也觉得我大意了,紧了紧眉头,有些不悦道:“你不记得了?”
也对,按理说,摔成这般,一定会很疼,我应该会记得的,怎知一点没了记忆。
丢人,在哪儿摔的都不记得了,我怎好意思言语。
“我,不……不记得了?昨日怎般回来的,我也记不起。我好像是在门口遇到易风了然后让他走了,后边又遇到了谁,唉,记不起。”
我说完,他怒气冲冲的向我一步靠近,中间只有一拳距离,低咬着声音道:“你可知,可知……”到最后欲言又止,闭着眼缓着怒气。
他突然这般,着实吓我懵顿,我可知什么?也不知他这般是在气什么?
他喉间那小疙瘩,上下滚动,我似着魔般,仰着头盯着瞧,这才瞧见他后脖颈处似有血痕。
我靠近他,他被吓得睁开眼,瞧我歪斜着脖子瞧他,他又愣住,喉间那小疙瘩越是滚的欢快。
我撩~开他耳旁的发丝,掀开他的领口处,哪知那血痕却没有到尽头,他高挑的身子我瞧不清楚,便踮起脚尖望去。
哪知那伤口血痕还是没有到头,我只能贴着他身子,踮起脚尖,一手攀着他肩膀借力,一手往后下方扯开他的衣服,那五指般的血痕这才显现完全,从脖颈处直至后腰侧,瞧着血迹还未全干。
自始至终,他没有哼一声,也没有动一寸,由着我。
这是谁,这般狠心,我退开身子,予他拉好衣裳,心疼道:“你与那诛仙殿的人交手了?可是中了埋伏?”不然以他如今的修为功~法,怎会被人伤成这样。
我不敢抬头瞧他眼色,阿夏说过,男子都好薄面,特别是在心爱的人面前,受了伤更是不能提,要若无其事般,保存他们的面子。
本来他遮挡住我应该是瞧不见的,哪知我却瞧见了,哪知与人打架他还败了,让人伤了这般长的口子,让他在我面前失了言面,我哪还敢瞧他。
“怎么不敢瞧我,你是记起了什么?”我不瞧他,他却不愿,说话吐出的气直打我头顶处,带着他的怨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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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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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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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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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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