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拔~出剑,随手扔在一旁,伸手捂住伤口,冷眼瞧他,忍着疼痛问道:“为何?”
我怎么也算得上他的救命恩人,为何要恩将仇报?以往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他似疯了般,嚷道:“为何?为何?为何?为何?”
也不知在问谁?
我蹙然提高声音,冷冷问道:“为何要杀我?”
伤口随着我说话的动作,一阵接一阵的疼痛。
他抬眼瞧我,迷茫的眼睛里慢慢聚集了光,望着我的眼里,恨意满满,那凶狠犀利的眼神,恨不得撕碎了我,对着我恨怒嘶吼道:“为何?若不是你雨落仙山,我启烟山,怎会如此?若不是你雨落,我的至亲怎会离我而去?若不是你,仙门魔道,怎会如此?
什么百门第一仙,什么正义、除魔卫道,皆是狗屁!”
发生这些事,我也是悲愤惋惜,可如何能怪雨落仙山?又如何能怪我?
我紧按住伤口,低头瞧了瞧,手指已被染红,猩红的血正在向外流着,我忍着痛,轻声说道:“仙门受此重创,我也痛心不已,可你,怎能把这些都算在雨落头上?算在我头上?”
他虚意笑道:“算在你头上?七墨台之战以前,父辈们总说你不知天高地厚,爱出风头多管闲事,我却认为他们是错的,因为我觉得你浩然正气,坦荡于世,心中自有自己坚持的一份对与错。
七墨台之战以后,他们心中虽有不服,却也不再言语,因为他们打不过你,我那时还挺钦佩你,你终是用自己的方法,封住了别人胡言乱语的口,很是厉害。
可后来我才明白,那只不过是你的阴谋诡计,你雨落仙山早已与魔教勾结,七墨台之战,不过是你们的缓兵之计,以往我还觉得你凌然正气,如今我才觉得你卑鄙无耻,虚假不已。”他情绪激动,说的怒然气愤,胸口随着他的吼叫上下起伏。
先前远离我,此刻又一步步向我靠近,许是见我受了伤,半晌也没有动弹半分,便渐渐有了胆量。
我对视他的眼睛,坦荡清明,毫无心虚胆怯,没有做过的事,我无需愧疚:“如今各仙山都处风雨中,我雨落,也没好多少,除魔卫道我们一刻也没有少做,为何便认定了我们与魔教勾结?你此话可有违良心。”
“良心?你瞧瞧,瞧瞧我这满身的伤痕,这是鞭伤,赤血所伤,这赤血可是出自你雨落的灵器,你还有何狡辩?”
赤血?与川凤有何关系?
我心里想想着,便愰了神,见我不语,以为我心虚了,便更是凛然道:“那囚魔山与那诛仙殿勾结,百山仙门尽知,只有你雨落装作不知,若不是你们与之勾结,你怎会对此事置之不理。xǐυmь.℃òm
你不理会也没什么,可为何还抵御仙道进犯,是何道理?
囚魔山与诛仙殿相互勾结,诛仙殿的魔鬼又灭我柴氏仙门,踏平我启烟山,虐杀我缭云凡人,这些怎会与你雨落没有半分关系?”
我对着他激动的心情,冷静开口道:“你可瞧清是何人所伤?”
他讥笑道:“秋尊主此刻还在挣扎狡辩,我那时迷迷糊糊,但听见了是女子的声音。若我没记错这赤血乃是你雨落仙山,欢颜仙子所有。”
确实,他没有记错,但是欢颜如今已传给了她的女儿川凤,这些柴瑟应该是不知道的。
若川凤做了这等泯灭良心之事,残害同道之事,必定不可轻饶了她。
我强撑着身子缓步向他走近,他见我靠近,急急向后退去,背抵着墙垣,退无可退,这才泄~了气,抛开满腔恨意,失落无助道:“你要杀便杀,如今我也手无缚鸡,无反抗之力,秋尊主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以后一定让你血债血偿,让你雨落消失。”
我盯了他半晌,开口道:“你走吧!”
不瞧他眼里的愕然之色,我转身向火边走去,在他的注视下,盘坐腿,闭上双眼,运气疗伤。
出了这个门,以后怎般,看他的命,已是他的造化。
给他机会了他就不走,依着墙壁,软坐在地。
开口又对我一顿揶揄:“秋尊主此刻倒是假义大度,那东陵芜芨山被灭时你在何处?那青渺落羽山被魔教入侵时你又在何处?那万蚕空桑山一门百余口人惨死时,你又在何处?百山仙门皆受重创,唯独你雨落,未伤分毫,莫不是你怕其他仙山,夺了你百门第一仙美誉?”
我未睁眼,轻启红唇,淡淡道:“你说的这些与大度有何关系?”
他嗤笑:“秋尊主真是好淡然呀,你真是,挂着虚假的脸庞不累吗?”
“虚假?你心里如今自有界定,我与你说什么,你都觉得是假的,都觉得我虚伪,我也懒得费口舌与你说道,只要你不挡住我做事,你要做什么我也懒得管。”
我倏然睁开眼,目光冷冷的射向他,冷冽道:“此刻我希望你安静!”
收到他害怕的眼神,我又安心地闭上了眼,专心疗伤。
无人打扰,甚是安宁!
中途听到细微的动静,听他的脚步声不像是向我走近,我便没有在意,等我疗好伤,睁开眼,碰庙里没有了他的身影。
想来是走了!
希望他好自为之,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魔教所利用。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屋檐的水,滴在青石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弹奏着一首悦耳的曲子。
我从灵焉中,掏出一身干净的衣裳,捻了个字决,换下一身血迹斑斑的白色衣裳,一身红衣似火,受再重的伤,流再多的血,也瞧不出印记。
收拾干净,伸手幻了一把白油纸伞撑着,这才踏出破庙门。
一路走来,街道上未瞧见一人,都躲在家里,睁着惊恐的眼睛透着窗户,瑟瑟发抖。
只有些小魔小妖在街道上,来回跳跃飘荡,趴在窗门前扑打,要不是每家每户都贴有除妖除魔的符咒,那些凡人怕是早已被那些吱牙裂嘴,张着血盆大口的妖魔吃了去。
那些小魔小妖不识人,鼻不识味,见我还未瞧清我面,未闻出我味,都睁着绿油油的眼睛向我扑来。
我抿嘴一笑,笑得很是和蔼,可那些小魔小妖,还未近我身,便哀叫着坠落在地。
地面一震,水珠溅起!
我把伞往后仰了仰,露出自己的脸,缓缓收回自己的手,背于身后。
伞上的那一株红梅,很是妖异!
此刻他们才知道后怕,如临大敌般一跃而起,慌忙逃窜,不敢多留片刻。
我得意的笑了,这种感觉真好,浑身的力量又回来了,我又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招摇一番。
柳暗花明什么的,行一步算一步!
那些凡人还是萎~缩在家里不敢出门,无奈,只能在此做下了结界。
若凡人不出,那些小妖小魔也进不来。
何况门窗上还有各门仙山相赠的除魔符。
做完这些,四处分散降妖除魔的仙门同道都飞奔过来,他们不知情况,把我包围在中间,剑尖都指向我。
可把我当成了诛仙殿中的人?
“谁?”也不知是何人警惕开口相询。
我拿掉雨伞,展露真容,对着他们莞尔一笑。
“尊主,你怎在此?”青树长老紧皱着一张脸,一脸意外道,细听他的声音有浅浅的责备之意。
我对着他浅笑颖然!
旁边的人,三言两语,轻声议论:“是秋尊主?”
“是她,无疑!”
“可不是说秋尊主法力尽失吗?可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声音?又是为何?”
“这我也不知晓了!”
“想来是她的计谋,诓骗那魔教众人的。”
“有她在,仙门有望了!”
“那可不一定,那诛仙殿的一众魔人,哪个是省油的灯,逮着仙门,哪不让给扒成皮的。”
“是呀,前有东陵芜芨山,后有青渺落羽山,缭云启烟山,万蚕空桑山等等许多仙山,那些哪个不是大门派,如今我们这些小门小派还不够他们卡牙缝的。”
听到这些我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虽不能说他们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但也不该如此气馁。
我不愿站在这儿给他们说道,便礼貌道:“若各方仙友无事,恕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他们回应我便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尊主,尊主!”青树长老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追上我,大喘气道。
我慢下脚步,与他走在一起,浅笑道:“青树长老可有什么想说的?”
“尊主,小风不是让你在山中待着,不可出山,你怎么跑下山来了,他可知道?”
我瘪瘪嘴道:“不知!”
我没有与他说,他如今忙的不可开交,应该是不知道我下山来了。
“尊主回山去吧,莫要任性,在山下危险,如今你又没有了功~法修行,这魔教歹人正愁拿你没有办法,你倒好自己给送上门来了,再加上仙门百家如今对你意见颇深,你此刻是内忧外患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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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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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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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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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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