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突然间,我听到有人唤我:“漂亮姐姐!”
我一下激灵,便醒了过来,睁眼才感觉眼睛酸涩,定是哭的太厉害,怕是眼睛都要哭瞎了,眼前是一片淡蓝色的帷幔,熟悉的素雅之景。
我何时自己爬上床来了?
我侧首便见一袭熟悉的白色身影,阿华?
他此刻正背对着我不知在摆~弄什么。许是听到我的动作,他转过身来,我这才瞧见他一手拿着汤勺,一手端着瓷碗,正从药罐中盛药汤到碗中,见我想起身,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疾步过来扶我起身:“阿语!”
原来梦中是他的声音!
为何对我改了称呼?
他与我相对,坐在床边,距离甚近,我抬眼瞧他,他神色憔悴了许多,眼睛微红疲倦,许是照顾我给累的,我有些心疼抬手理理他有些凌~乱的几缕发丝,柔柔道:“阿华!”出声才发现喉咙发紧发疼,声音嘶哑不已。
他握住我的手,细声道:“你先不要说话,喉咙未好,便先禁言。”
我不悦的皱眉瞧他,我说话是有多难听,都不想听我说话了。
“阿语可还有哪儿不舒服?我让云医帮你瞧瞧。”
谁?许是瞧出我神色中的疑问,他解释道:“是紫枫山的医师云霞,她与小阿娘比,虽差了些,但是还是可以的。”
我无所谓的,阿夏不在,谁与我来说都无所谓。
我不说话,他倒是急了,转身便向门处唤了声:“云医。”我想阻止也是来不及。
房门应声而开,想来那云医便是一直守在门外。
云医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我瞧向来人,瞧着是比阿华是要大些,难怪说话毫不客气与顾虑。
她一身紫色轻纱,额间红珠点缀,面上紫纱蒙面,一双眼睛,媚而不妖,甚是好看。
她说话急性,但动作却是轻柔至极,深怕弄疼我一般。
“无碍!”
她起身走至桌旁,把阿华盛好的药碗递过来,我伸手去接,她却递给了阿华。
“喝了药,便会慢慢好了,我先回山了。”
阿华也不理会,端着药吹着,云医也没指望他回话,说完便转身向门处走去。
我也顾不得阿华说的禁言,开口道了声:“谢谢。”
云医听到后停了停脚,侧身望我:“秋尊主过礼了,你......多保重!”
我瞧见她左侧脸庞似有东西。
她这般语重心长,话语中似有隐喻,让我心不免有些忐忑。
“喝药!”我回神,阿华在我唇边支着勺子。
我皱眉,伸手便想拿过药碗一口喝了,阿夏可从来没有让我如小姐般端庄淑雅的喝过药,都是一口气闷的。
阿华侧手躲过,固执的伸着手不肯放开。
“我可以自己喝!”我张大嘴无声说道,我每个字都用嘴型比划的很清楚,他应该能瞧出来,明白我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还是这般固执的伸着手。
我无奈跨肩,伸手去掀被子。ωωω.χΙυΜЬ.Cǒm
他连忙把勺子放进碗中,一手端着碗,一手按住我的手:“做什么去?”
“我想出去吹吹风!”我又张大嘴无声说道。
“先喝药!”
我伸手示意他给我,他倒是给我了,手却不放开,不用勺子像小孩般喂我,倒是端着碗喂我。
我哭笑不得!
只能张大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也不知我睡了多久,总感觉院中的景色有些许变化,桃花我记得还包着花鼓,今日瞧却散开了。
我踮起脚尖,闻了闻朝下低垂着的花枝,香气袭人。
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摘下一朵花枝,我转身,他便把花插在我发间,我抬手便想摘下来。
我发还未来得及梳理,怕是配不上这花,我张嘴本想说话,想着自己的声音,怕是听进耳里刺耳,哎还是算了。
他一把抓~住我想取下花的手,道:“好看!”
我白了他一眼,鬼才信,我眼睛疼得不行,定是肿的厉害,害的我都不敢照镜子,怕自己的鬼样子吓到自己。
他道好看,想来是瞧我生着病,哄着我。
“阿语,我帮你梳头吧?”
梳头?为何?
他也不是要征求我的意思,拉我坐在秋千上,他站在身后抬手便解开我的发带,用十指便捣鼓起我的头发来。
“你会吗?”我有些质疑,也忍不住声音难听开口问道。
“应该会吧,我第一次为人梳头!”
我也不知该荣幸颜小尊主能为我束发,还是该哭他拿我当试手的了。
我认命般稳坐,一动不动,怕影响他动作,他的十指柔柔地穿过发丝,触碰着我的头皮,一下一下,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他动作轻柔怕弄疼了我,不稍一会儿,他便扎好了。
我站起身,伸手摸了摸,也感觉不出好坏,我走到小池塘边,借着水面倒影瞧了瞧,确实不错。
想不到他那双手不仅赏心悦目,还无所不能了。
“阿语可还满意?”
“比我好!”我张着嘴无声道。
他倒是毫不谦虚道:“确实!”
可下一刻,我便捂着脸不敢再望,发编束再好,容貌却是吓人的很,先前只是觉得眼睛睁着疼,定是肿了,谁知肿得这般难看,丢脸。
“阿语怎么了?”
我伸手捂住眼睛,从手缝中瞧他,声音沙哑道:“我这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消了肿!”
“再过两日便好了,昨两日肿的更严重些。”
“那我睡了几日了?”
“不多,三日!”
三日还不多,但他没有想要开口问我缘由,也没有问过雪樱为何不在?
有时他心思细腻的让人觉得心中一暖,我其实一直害怕,在醒来见到他的那一刻,我便害怕他问我,为什么哭。
我哭的那般大声,他不会没有听到,更何况我这无法掩饰,哭得红肿的眼睛。
那时不顾一切发泄,可事后想着却无法面对,快万岁的年纪,什么没经历过,什么罪没有受过,却还如小孩般委屈得哭,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
“那你三日都没有回山?”
他点了点头。
“那你回去吧,我好多了。”
“又赶我走!”
“不是......”我拿开手,看着他无奈道:“我只是想让你休息下。”
他突然在秋千椅上坐下,冲我勾勾手,再拍拍身旁的位子。
我瞧了瞧那让人发怵的秋千与他,踌躇着不敢上前。
见我许久没有动作,阿华身子微离开椅面,弯着身伸长手,一把便握住我的手,拽了过去,在他怀中转了一圈,才在他身旁坐下。
我刚一坐好姿势,他便偏倒在我怀中,修长的双腿微曲搭在一旁,惬意的闭目养神,开口道:“我就在这儿休息便好。”
“可我......”
听我有话要说,他翻了个身,紧搂着我的腰,面朝着我腰间,撒娇道:“漂亮姐姐,我好困!”
他这般说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敢出声,怕惊扰到他。
这般闲暇的日子也挺好的,我手肘撑着椅把上,风拂过闻着阵阵花香,有的花瓣飘落在他耳边,我抬手轻柔地为他捡下。
等他醒来时,太阳也渐渐隐了起来,我送他离开山门,见他走远了,我转身便想回山,抬眼却见易风朝山门走来,我见他心生欢喜,上前跑几步至他跟前,伸长脖子努力向他身后望去。
他抿抿嘴笑道:“不用瞧了,她没有跟我回来,怕是心中还有气。”
听这话,我瞬间泄~了气,转身往回走,无力道:“也不知她会气多久?”
他扯着我的衣袖,侧颜皱眉询问道:“你的声音?嗯?你的眼睛?”
“哦,无妨!”此刻比先前好多了,只有一丝沙哑了,说话也不是那般疼了,眼睛也能瞧见更多了。
“小语不用太担心,她虽贪玩,但修为功法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易风这话,要是放在前几年,我还有些信的,可......:“我知道,可是这世上高于她之人,也多不胜数。”坏人也很多,更何况大家知晓她在我雨落,与我有仇的不少,我怕他们迁怒与她。
我叹了口气又道:“长老们可与你传信了?他们下山许久了,不知是被何事纠缠许久?也不曾来信相助。”
他摇摇头道:“没有,此次下山,倒是异常的平静,诡异。”
平静?这世间就没有真正平静过。
“其他仙山可有何动作?”至月满天回来,我心里隐约觉得一切事情不会就这般简单。
“大事倒是没有,只是听说百奇山花小公子被逐出花家,为人指点,百般唾弃。”他说这话平淡无奇,面无波澜,不知他是忘了花花,还是忘了在山海岭经历的一切?
那时慌乱间,他还提剑护过花小公子。
与我说起,就像平常谈论天日如何,没有半点怜惜与同情,想来那时慌乱,他根本没注意救得是谁。
可他这般才属正常,是我自己太过同情,或是因为我知晓了花小公子的无奈,又或者他与喻墨难以被人认同的情感,再或者他们的那句:“不争不比”,我多少上了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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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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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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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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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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