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能张嘴说话,此刻定能听见我倒吸口气的声音。
“漂亮姐姐,对......对不起!”他急忙抬开身子,伸手磨擦我唇上的伤口,一下一下。
在他手指下,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我不知自己此刻是何反应。
可我能说什么,能说什么?
我很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了。
许是我唇上不出~血了,他才放了手,起身离开,不一会听到身旁有类似火烧柴噼啪的声响,周围的温度也渐渐升了起来,原来他生了火。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不再说话,四周蹙然安静下来,我心却忐忑不安起来。
我眼睛咕噜咕噜转得厉害,眼里白色映着暖黄,那火感觉有些灼眼。
我真不知道,为何要蒙上我的眼,是何意,难不成我的眼先前瞎了,他为了治我,包了药草。
可我没有感觉眼前除了白绫,有药草其他多余的东西,也没有闻道其他怪味。
想着想着,我有了困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眼上白绫还在,身子却解了桎术,也能动弹了。
我一把扯掉白绫,一骨碌坐起身,着急的想瞧瞧自己身处何处。
哪知抬眼便瞧阿华光着上身,弯着腰伸手去拿折叠好放在石上的衣衫,许是我动作太快,他来不及反应惊扰了他,他转头偏向我,触碰衣衫的姿势一动不动愣在当场。
我先回过神,慌忙低下头,不敢瞧去,眼睛直直盯着腿,都要瞧出洞来了。
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白日里,他予我喂药的情景,耳朵猝然灼热起来,烧的厉害。
耳听他窸窸窣窣慌慌张张的穿衣声,我不敢动作,不敢出大气,更是不敢出声。
不一会儿,他轻轻道:“好……好了!”
我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他,一身白衣已穿戴整洁。
火光映在他脸上,我瞧不清他脸上是何神色。
我动了动脚,随后却闷~哼出声来。
哪知睡的太久,腿都发麻了,一牵扯一阵针刺感,我扶着腿缓和疼痛。
“漂亮姐姐,怎么了?”他大步向我走近,神色担心,伸出手不知该放哪儿。
“没……腿麻了,我再躺会儿。”
说着我又躺下~身去,抬袖遮住眼睛。
真是丢脸死了,也不知我在想什么,害羞个什么劲。
下一刻腿上却传来冰凉的感觉,我拿下手,偏头看向他,他站在一旁,微弯身正伸手给我揉~捏双~腿,火光映影,他周身都如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头发滑落肩头,遮挡些脸庞,随着他轻微的动作晃荡。
这人好看的,只瞧这一半的侧脸,也让人惊叹不已。
每天见着,没什么变化,可他却是真真切切的长大了。
不知是不是我错觉,这次瞧他,感觉他变了,不管是身上的气息气质还是容颜声音,越发的清冷精致,容貌昳丽。
瞧我望他,他也不瞧我,细声问道:“这样可舒服些了?”
我魔障般点了点头,点完头才发现,不对呀,我是觉得冷。
我坐起身,牵扯过他的手指,握在手心,想予他取取暖:“你的手为何这般冰凉?”再瞧他,发丝也透着湿~润寒气:“你头发为何也湿寒气重?”
“漂亮姐姐无妨,我刚在那潭中洗了洗身子,沾了水,还没来得及收拾。”
都怪我醒的不是时候,想来他着急忙慌穿衣,怕是身子也湿~润着还没来得及擦拭,这寒气沁身了可不好。
我起身借着他手上的力下地,拉他到火堆旁,让他坐着火旁的石墩子上,烤烤火摄取些热气暖暖身子。
我顺势在一旁也坐下~身来。
环顾四周,跟眼蒙住时幻想的一般,是在一个山洞里落脚,此处地方宽敞也足够亮堂,进口处还能瞧见,能容四五个人进出,此刻瞧去,天色夜黑,白毛绒雪正飘落着,风虐肆意。
那风顺着入口处猛的吹进来,却在半路吹散了,原来设立了屏障,风吹不进来。
瞧我躺过的那张宽大的石头倒是光滑无比,周边石壁虽铺满了翠黄翠黄的青苔,面上却铺了一层又一层白白软软的绒垫,难怪那般温暖。
山洞上方,垂挂着一根根滕树,似缠绕又似争辉,这个季节还嫩绿葱葱,芳香四溢,石壁上有水细细湿寖流淌,断断继继的滴水声与空灵的回声。
身后有一小~洞,可容一人进出,转进去,便是阿华说的那口潭。
我站在入口处,便感寒气甚重,冰冷刺骨,里边雾气萦绕,寒气满溢,也瞧不见什么。
我是想进去洗洗身子的,只是这水,想想我还是忍了吧。
我揉揉渐渐发冷的身子,退了回来。
摩擦间手指划过伤口处,猝然发现身子没有窟窿没有疙瘩,也没有疼痛抓痒的感觉了,我惊愕,背过身躲过阿华如影随形的目光,轻扯衣衫,瞧了瞧胸口处。
那时如鬼噬魂般撕心裂肺的疼,怎会好的这般快?
心口的伤口确实愈合了,结了痂,也不知身上其他地方是否一样,本想撩衣瞧瞧,可想想身后的人,我忍住了。
拉紧衣裳,恍然想起,这不是我出山时穿的衣裳,我那羽衣也不在此,我猛然转身,扯着衣角,看向阿华,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若是他换的,我又该怎样,也说不出什么好话,可不是他换的,这儿也没有旁人,我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他像是知我意,脸色蓦然慌乱,急急解释道:“不......不是的,漂亮姐姐,是......是我给你换的,我是用白绫蒙住自己的眼,用你教的穿衣术,我......我没有碰到你的。”
听他说完,我才放下悬着的心。
瞧他松口气,我却骤然笑了。
也不知他在怕什么?
突然发现自己记性也不太好了,忘了正事,怕是脑子伤坏了!
我盯着他眼,皱眉:“你为何会来?”
可是又悄悄跟着我下山,想到此,我有些愠怒,为何总是这般不听话。
再转瞬一想,也不对,他那时生气可是认真的,过后许久没来我处,若不是遇见我受伤,怕是不想见我的。
他端坐火旁,身上湿气散发,瞧着朦朦雾雾,回首望向我,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人间出这般大事,我自是要出来瞧瞧。”
“你这小孩模样,你阿爹阿娘怎会放心让你下山来?”又怎会让他下山,这般大事更是不可能如他所言,让他来瞧瞧。
“怎会不放心,再说我也不是小孩了,三百岁后都是以修行功法定身长,我都与你一般高了,再过一两年,我便会超过你了?”
口气倒是不小,他说的也对,只是我从小看他长大,这些年虽他变化不少,但我心里,他却只是个孩子,还需要大人保护的孩子。
我嘀咕:“你现在便已经超过我了。”功法修行好的让我发妒。www.xiumb.com
“漂亮姐姐,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我不想待会又弄僵了关系,有些事不可再提:“哦,对了,汋郁呢?他不是随我一起的?”
他望了望我,转过头去,闷声道:“不知道!”
“怎会,你没瞧见他?”不对呀,若我没有出现幻症,我昏迷之际他是在我身旁的,阿华不可能没有瞧见他,更何况那时我意识清醒,不会记错,而且周围黑影都散了去,他更不可能被那邪祟夺了去。
对于我的质问,他有些不悦,可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瞧他脸上愠色,我缓和了下语气:“他......应该是和我一起的?”你应该瞧得见得。
他不愿的扯了扯嘴角:“有易风上仙救他,我哪去管他死活。”他这话听着好生薄情。
“易风?你随他一起来的?”
我怔了怔,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想来是这噬魂蚀骨的大事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也对,那些个平常怕事不惹事的仙门,都听到消息,下山追查。
用他们自己的话说,能力有限,量力而行,哪还管得了别人闲事。
可如今都说着俏语,打着脸庞。
他更不可能聪耳不闻,他游历时便爱行侠仗义,降妖除魔,若遇非正道之事,手痒心~痒总是要管上一管的。
阿华不予苟同:“是他随我来的。”
“好吧,你俩怎会遇上?”
“在鬼阵外遇到的。”
“那你怎知他是随你来的,不是碰巧而已?”
“我比他先到,虽......虽然只快他一步。”
这小屁孩,这也要争。
“那他们去了哪里?”
“我又怎会知?”
怎听他话中有怒气,甚是不耐烦。
他这般,让我话都回不利索了:“那你们......那你是怎么破了那鬼阵的。”
“他去会的那东西,我没去。”
好吧,什么都不知!
这孩子,与我说话越来越没耐性便算了,还越来越没礼数了,都不爱唤我漂亮姐姐了。
“那我们为何要来这儿,不是应该回山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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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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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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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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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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