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为然,嗤笑道:“不用如此说教来激我,你打伤我的人,现在床~上一躺不起,你毁我修行时,这些,你怎不说生命,怎么不在意,因为与你无关,你只在意的是与你有关之人,譬如这个!”他憋了一眼手中之人。
原来,他一直是这般想我的,可我明明只是想他好,不想他最后穷途末路。
山里的长老们提及他,都是愤愤然,都道他如何如何猖狂,如何如何万恶,怎么怎么都是不对的话语。
这些人对他的评判言语,在他还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时,便也这般难听,如若随他性子,不加以提醒,对他漠不关心,那以后他违背良~知,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这世间凌驾于道德之上的人,还不得怎般排挤他,诽议他,凌-辱他。
我于心不忍,更不想看到他末路。
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予他手下留情,好言相劝。
可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对他的欺辱与打击。
那我们还有何说,一切皆回不到过去了。
我瞧他慢慢松了警惕,一个闪身,便把阿华救了下来,紧抱在怀里。
“漂亮姐姐!”他气语微虚,有些不稳。
汋郁反应过来,便出手来躲,几招下来他都败在我手,便渐渐生了戾气,出手越渐狠厉。
我手中抱着阿华,我怕伤着他,也怕真的伤着汋郁。
几百招下来,他虽周身都挂了彩,可总归是小伤。
而我却渐渐体力不支,有些虚弱。
瞧我面上密沁的汗水,
汋郁更是放出狠话:“秋语,你再高法术修行,可体力终归不如我,想与我死熬,休想。”
我体力不支,还不是因为我抱着个人。如若放下,我哪有这般双重顾虑。
可在他的地面上,我怎敢轻易放下。
“汋郁,我再不济,你也伤不到我分毫,如此坚持,有何……好处?”
我说话也是气吁不稳,大口喘着气。
“好处?看着你受难,我便心情愉悦,算不算好处?”
真是手上不停,嘴上也不饶我,真不知他说的真话,还是假话:“那还真是抱歉了,不能如你所愿。”
可怎样我都不敢在逗留下去,阿华伤了灵气,此刻在我怀中昏沉,我就低眼瞧阿华的一瞬间,他剑便要至我左胸口处,下一瞬我想起阿华在我胸口处,便极速侧身,让他剑刺入了右胸口处。
他一惊,忘了收回手,直瞪着我。
看来他说的都是假的,他不想伤我的,我面露微笑,安慰他没事,他却突然狠厉的拔~出剑,周身怒气暴涨,疾声厉气对我大吼一通:“他有什么好,你为了他命都不要了?”xiumb.com
“小尊主!”
他话音刚落,声后便传来稚~嫩的女声。
我们回首望去,原来是木青,本就侧身对着,她一眼便瞧见我怀里的人,我不解她眼睛瞪大,面露伤情是为何?
随她眼光望向怀中,我也被吓了一跳。
我胸口处的血流喷溅了阿华一身,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裳,染上片片红花,小~脸被血覆盖,瞧不出本来如玉的颜色。
我晃神之间,木青已施展功法,表情悲愤,那架势,誓要为阿华报仇。
漫天大雪急簌簌落下,大~片大~片,犹如白色的枫叶,渐渐却变成血红色,如雨般飘落。
那如枫叶般大的白雪,飘近看,薄如蝉翼,锋利无比。
这便是落英枫雨,木家让人闻之胆怯的功法。
这功法厉害之处,便是它可以世间万物化为冰枫,千万冰枫如箭如刀,无孔不入,要不是修行顶好之人,真难抵挡。
了解它的人都知道,最厉害的是施法者将千万冰枫汇成一箭,虽是一箭,却如千万下连续穿刺一个地方,犹如滴水穿石,让人难以持久抵挡败在其下,
或苟延残喘,或断命当下。
我活这般久,只听过,没见过,今日怕是荣幸,要见上一见。
木青的剑挽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似柔弱的招式,实则狠厉霸道。
她汇成一箭飞刺而来的冰枫直朝着汋郁的方向,坚定不移。
此刻我俩也是消耗完力气,我都没有把握能接住木青这一击,汋郁才凝固的这点修行,怎么抵得住她这老道的功法。
千钧一发间,我推开了汋郁,把阿华拉开些与我的距离,单手施展全力抵挡住。
“小语!”汋郁跌坐地上来不及起身,那慌张的神色,让我又信了他。
“仙子!”木青惊讶,慌张想收手,可此刻哪还来的及,只能让那冰枫一下下刺穿我用微弱的灵气撑起的护盾。
“谁让你自作聪明,为我挡难,一个小姑娘,她那点修行,怎能伤得了我,愚蠢。”他着急便会乱说话,口不择言,可我此刻哪有精力再回他。
渐渐的,我手脚软弱,使不上了,那冰枫一下子刺穿护盾,穿我右胸膛而过,那地方,与汋郁所刺的位置,一分不偏。
“小语!”
“仙子!”木青话语中已带哭腔,眼泪如线般掉落,望着我,不敢前进。
我知晓她不是要伤我,可我连想安慰她都扯不起嘴角来。
喉咙一股热流,腥味太重,我难以咽下,一张口便不自主的喷洒出来。
我努力稳住剑才勉强站住身子,汋郁扶住我身,想把阿华接过去,可我不许。
“我不会伤他!”
我摇头。
“我为你疗伤。”他愠怒道。
我摇头,不让。
这伤,用尽他全部修为,也未必能好。
他拗不过我,更气。
我伸手抬袖,轻拭阿华脸庞,慢慢的他如玉脸庞显露出来,我对着木青柔声道:“你看,他没事!”
见我如此,汋郁更是生气,提剑便想向木青杀去。
“住手!”我急急开口,胸口,嘴里鲜血直流,怎么也止不住。
“不要说话,我不杀,我谁也不杀。”他说话很重,震的我越渐昏沉的脑袋嗡嗡嗡作响,一下接一下。
“小语,我要怎样帮你。”是不是我眼神也迷糊了,我见他眼眶通红,似有泪滑落。
“你……放我们走!”那雪落在身上,很冷,很刺骨。
“好好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不能……咳咳。”此般状态下,他随我回山,岂不是有去无回?
且不说现雨落仙山容不得他,看我这般狼狈样,那些人还不拔了他的皮。
我此番模样,也护不了他。
“为何?”
我眼神无聚,抬眼无力望他不语,世间所有此刻在我眼里,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我带上阿华与木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瞬间回到了家里。
脚刚着地,她俩便被我摔在了地上,我伏趴在地,又一次鲜血涌流。
此刻意识在点点流失。
“仙子!”木青这次没有先去看阿华,而是关心的扶我起来,躺去床~上。
她哭的一塌糊涂,我于心不忍,伸手巍巍颤颤给她擦着眼泪:“木青,你……莫慌,你先给……阿商传……口信,说阿华……在此,不管谁问,……你都不许……说,只管……摇头……便是。”
说完,我便没有意识。
不知昏沉了多久,我头疼得厉害,便想起身,可动动,全身却如散了架子,松松垮垮,使不上劲。
迷糊中听有人惊喜道:“醒了醒了,秋语醒了,我瞧见她手指动了。”
她一说,刚还安静的地方一下子嘈杂起来,人很多,七嘴八舌,吵吵闹闹,吵得我心神不宁,我便想睁开眼瞧瞧都是些谁,可眼睛犹如糊上了,怎么也睁不开,我想开口说话,却无法发出声音。
如此,只能猛力动动手指。
这才发现手指麻木,也动不了了。
这副老骨头,怎会这般朽木,越来越不中用了。
恼着恼着,又昏沉过去。
再次醒来,不知是何时,只闻窗外飘来了淡淡的花香,淡淡的桃花香夹着杏花香。
寝房虽静,但外院却传来一些声音,难道是雪樱,可听声音不像。
我慢慢起身,动动有些发麻的身子,身着单衣,有些冷寖,我便在柜子里寻了件衣裳披着,踏出门,想去瞧瞧。
突来的刺眼日光晃得我睁不开眼,抬手挡了挡,想着这冬日总算出了暖阳,收了雪。
只是这院里的几株茂盛树枝,让我晃神,这到底是何季节了?
刚至门边,便听那几个长老在讨论,什么颜家那小子,前一个月便醒了,这尊主怎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如若我脑子没伤着的话,他们说的应该是我,一个月前?那我昏睡了一月之久?
站着有些累,我便不在躲着听,倚着门走了进去。
今日倒是稀罕,七大长老都来了,不仅几个长老在,易风也在,维独不见雪樱,我这院子,何时这般热闹过。
我突然而至,倒把他们吓一跳,也都是些稳重之人,惊讶很快被压下,易风疾风过来,搀扶着我走过去,本不想依赖他,奈何我此刻没了独立的本事,只能由他作依,我只好道了声谢谢。
见此都急急予我作福,扶我坐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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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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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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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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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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