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凤柔柔的声音,如蜜流淌过,听得我身躯一颤,这声音甜腻,渗到骨子里去了,偏偏阿华不领情。
“你不要拉我手,我被你拖着走不动了!”
听这疏远的语气,搁人的话语,难道刚刚亲密头挨头的和谐画面是假的?
“要不你牵我吧!”我伸过手,她却摇头。
我无奈看了眼阿华,他悻悻道:“那好吧,你只能轻轻的牵着,我的袖子。”
“好!”川凤紧紧拽着阿华衣襟,怕他下一刻会反悔似的。
巡山回来,已过正午,时日有些早,前几日看他喜欢读书,我便整理了一些他可以看的书册子。
避免他在这儿武不能学,文也不能学的,荒废了他本有的学识。
正好川凤也在,有个伴共同学习,我也可以忙忙自己的事。
今日,应该是宜出门,宜拜访,宜客来,不然怎么一个个,接二连三来我院落。说实话,我这院子不小,可摆设装潢素洁雅静,若不是院落那梅花多些点缀,更是素净无色,不会有人想来观赏一番。
“阿语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阿夏从未当自己是个外人,我院门也从未真的关严实过,有时她懒得动手推门,轻施功法,穿门而入,我也无须予她开门。
阿华也是听闻她的声音,同川凤出了房门,见阿夏走进,我立身收了剑,抬袖擦擦额颈的汗珠,莞颜一笑。
这寒冬腊月的小雪,绵绵不休,阿夏一路风尘,身上不免落了些雪屑,她抖抖身,轻弹肩上的落雪。
冬日白雪红梅,她却披了件白羽镶颈口嫩绿披风,早早便迎接春日的到来,这绿衣衬得她越发清新可人,犹如新发的嫩芽苗,自透一股独特的香气。
“小阿娘!”阿华小身子欢喜的扎进阿夏怀里。
阿夏开心地又揉~捏他的小~脸:“宝宝!唉,都与你说了不许叫我小阿娘!”她俩见面,都如这般。
“咦?这是谁家的小孩,水嫩嫩,娇滴滴的,很是可人呀!”幸巧阿夏见过阿华后,还能瞧见别人,牵过阿华的小手走近川凤,直勾勾的打量。
这川凤倒是不怕她了,眉眼惊喜,笑逐颜开可不是与我一起,担惊受怕的模样:“阿夏姑姑,我是川凤!”
“哟,小~嘴真甜,你怎识得我?”阿夏好像爱惯了揉~捏小孩子胖嘟嘟肉呜呜的脸庞。
“我见过你,我也听阿娘说起过你的。”见阿夏,她到是不拘谨了,围在她身边,开心的模样像是阿夏是她心中,她阿娘说的神。
“真的吗?那你阿娘都说我什么呀?”这逗小孩子,阿夏自有我学不来,也开不了口的一套。
“说你漂亮,人好又爱笑,雨落仙山的那些人神仙都为你倾心,最重要的不似秋语尊主那般性子深沉难相处。”
这话应是她阿娘的原话,许是在家听欢颜说的多了,便记下了。
听她这般说,阿夏与阿华俩下意识的抬头瞧我,我莞尔一笑,对于这事,我很是赞同没有异议。瞧我们都望她,川凤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什么,害怕的瞧我一眼,身子抖擞着躲在她俩身后。
也不知怕什么?
“漂亮姐姐也很漂亮呀,我们出门,老远便瞧人盯着漂亮姐姐瞧,漂亮姐姐也爱笑,人也好,性子稳重,功法也好,嗯,总之哪儿哪儿都好。”阿华倒是维护我,虽然一直习惯了大家的冷漠与冷眼,可他的这些话,让我心头如饮了一口热茶,暖暖柔柔的。
“冠玉哥哥,这不是我说的,是阿娘说的真话。”可伶委屈的模样,瞧着让人心疼。
“无妨,你阿娘没有说错!”我倒是宽慰她的话,可我越说她却越怕。
“漂亮姐姐!”阿华也许也怪我软脾气。
阿夏做足老辈的样子,言辞之间皆是对我的惋惜:“阿语姐呀,阿语姐,你瞧瞧,这般小的孩子都看的通透,你却执迷不悟呀。”
“这与这……有何干系,你怎会如此搅在一块谈。”真是对我有意见,处处都不对。
阿夏倒是不客气:“对你这种恬淡的性子,什么都无所谓的性子,什么都可以谈。”
“谬论!”
我瞧满身湿透的衣裳,进屋准备换身干净的衣裳,阿华与川凤被阿夏帮我拦在屋门外,她到是不客气,跟我进了屋。
“咦,什么是谬论,我这是与你相处良久得出的精论。”
我走一步她便跟紧一步,怕是我听不到她的‘高谈阔论’一般。
“好了,不与你鬼谈这些,每日只知拿我消遣。”我穿好外衣,整理好腰带,随手拂开挡在我身前的阿夏,她顺势抓过我手,摇晃。
“阿姐,你这可伤我心了,我是掏心掏肺为你好的。”
“嗯!”
“你好敷衍!”
我不多理会她,她却逮着我不放:“阿语姐,你这整日整日素净简雅,走出院门,不认识的与她说你是尊主,她都不信!”
“是我穿戴有何不妥?”我旋转一圈,发丝衣袂随身姿起舞,这素净的白衣胜雪,只有袖口有几朵银白的小梅花刺绣,不仔细看还难以捉到,发丝简单挽了个花,用梅花玉簪点缀,虽说大方欠妥些,但是得体的很。
“妥倒是没有不妥,只是你可以再华丽些,霸气威严些!”
“我难道没有威严?可那一个个的怕我成何样,见我都恨不得绕道走或找个缝子钻进去。”
“那倒是,还不说,有时你不言一语,不严而威,那肃杀之气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叫人心生畏惧。”
“有吗?我自认为我是个和善的女子。”
“看来你对自己还是认识不深!”
“如何这般说?”
“譬如说,你只瞧见一些对你畏惧害怕的,那你可瞧真切那另一些对你的心意了?”
“此话,又是何意?”
“哎!所以我说你还不及宝宝一个小孩子看的通透。”
此刻勾起我的心思了,她倒是吊我胃口不说了,前我一步打开房门,踏步出去。
房门一开,一眼便见那俩不及我腿长的小人,背立在门前,笔直的小身板,像那院外杆子长又老直的梅花树。
阿夏跳出房门,她的步子多数都脚不沾地,总是喜欢一蹦一跳:“你们都在干什么呀,是不是在偷听墙根呀?”
“没有,没有!”
“瞧你们这心虚的模样,还说没有?”
也许是应了阿夏的话,阿华川凤自知理亏低眉顺眼,不再吱声。
阿夏蹲身,扳过阿华身子,难得深情道:“宝宝有没有听漂亮姐姐的话?”
阿华点头:“嗯,有,很听话!”
“今日来可是来接他的?”我话音刚落,都望着我。
阿夏起身,一步走近我,近我耳讪笑道:“呵呵,阿语姐,其实我就是来看看,没有其他!”说后还不忘瞧着阿华,怕被他听见一番,可这般近的距离,他怎会听不见。
“阿夏,你这性子,如何是好,别人家的孩子,你老是放在山里,似乎有些不妥,且不说我们照顾周全与否,他家人难保不会惦念他,这番做仙不厚道!”这次我一定得狠下心来。
“阿语姐,你又多想了,阿商要是想宝宝的紧,她自会来接他,你无需操心。”
“那我不操心,你把他接走,来玩是可以,不能让他长久呆在此处,像成了没家的野孩子。”
“阿语姐,我错了,你多操心,多费心好不好,你也知道我孩子心重,我怕照顾不好他,过几日,阿商回来了,我定让她好好谢谢你,好不好,好不好嘛!”对我,她总是能找到对付我的招数,可我每次都知晓却还能栽进去,也是蠢笨到无语。xǐυmь.℃òm
“你就知对我撒娇!不是,阿商不在紫枫山,她去哪儿,还不能带着自己的孩子?不对,你先前不是这样与我说的。你有事瞒我,骗我?”
阿夏闪躲我的眼睛:“这个真没有,详细的我也不知晓。阿语姐,我不与你多说了,我还有其他的事,便先走了!”
“你,阿夏......”
怕是知晓我会拦她,语音未落,便化作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伸出去的手,就那般僵硬孤处着,动作很是滑稽。
我无奈摇头,我早已栽在她手里,何苦费劲挣扎。
阿华心情低下,失落道:“漂亮姐姐,你不喜欢我呆在这儿?”
我有说过这话吗?再三回忆,没有。
“你怎会如此想?”我走近他,轻柔的摸~摸~他得小脑袋,也不知他这脑袋为何与我们不一样。
“那你很是想小阿娘接我回家。”小声的话语里带了点鼻腔。
谁说孩子,心思简单,那应该是没有见识过阿华,他得是七窍心,玲珑得很,细腻得很。
“那你不想家了?”
“想,可是我也想与漂亮姐姐一处。”
“你我再多的缘分,也不会一直在一处,可与你相陪伴长久的必是家人无疑,你可明白?”
“不明白,可阿娘不是这样说的。”
“那你阿娘是如何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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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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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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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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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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