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薄荷味道窜入鼻尖,是那般的熟悉,那般的难忘。
是他呀。
蒋千爱想了想,刚要开口说话,耳边却先响起了江寒略微沙哑的声音:“千千,是你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欢喜,他怕这又是在梦里,因为只有在梦里,他才可以看到她,他才可以紧紧的抱着她。
梦醒了,她就不见了啊,想到这里,江寒抱着她的力度丝毫不见减,就那样紧紧的抱着,仿佛这样他就可以把她整个人紧紧的镶嵌入自己的体内一般似的,而她就真的是真实存在的,而这不是在他的梦里,她亦不会消失不见。
“是,你先放开呀。”蒋千爱着急的说道,垂在两侧的手无处安放。
“不要。”
“我不放。”
“不能放。”
重要的事情要强调三遍。
同时,环着她腰的手收的更紧了,低下头在她肩窝轻轻的蹭了蹭,似撒娇。
蒋千爱哪里肯依,她快被闷死了,呼吸都是困难的,腰被他勒的生疼,这也就算了,重点是旁边还有人在啊!
“你快……松开啊!”
“不。”
“放开,我疼啊!”
蒋千爱话刚说完,江寒心口一紧,连忙先松开了手,微微后退一小步,垂下来的手握着拳,不敢抱她了。
又很怕会她生气,怕她会离开,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千千,你别生气。”他的语气里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不安。
江寒手一松开,蒋千爱立马向左边看去,并没有看到管家的身影,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但是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怪不好意思的。
吐了吐气,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呼吸,却因为他的话,呼吸再一次被压抑住了,只觉得心里瞬间又泛起疼意,他怎么可以这样,而她怎么又可以这样。
“江寒,我没有生气。”
江寒猛的抬起头,那双微微空洞的眼眸闪着细细的亮光,他就那样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眼神带着期待,想牵她手又不敢碰她。
蒋千爱也眨巴着眼看着他,心里却偷偷乐了起来,怎么说呢,就她现在看来,她觉得此刻的江寒像极了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好乖又好可爱呀。
“千千。”
“嗯?”
“我可以牵你手吗?”
他的话到了蒋千爱这里就变了味,她自动的替换为‘我可以要一颗糖果吗?’
他就是幼儿园里那乖乖听话等老师发糖果的小朋友,想到这里,噗嗤一声,蒋千爱便笑出了声,开心道:“可以呀。”
江寒薄唇轻轻掀起,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没有丝毫犹豫地走近她,牵起她的右手,十指相扣,紧紧地,这样她就走不了吧。
她的手还是小小的、软软的、热乎乎的,是他最爱的。
蒋千爱也没挣扎,乖乖的被他牵着,乖乖的跟着他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放松下来,她现在不仅闻到了他身上的薄荷味,她好像还闻到了丝丝酒味。xǐυmь.℃òm
蒋千爱偷偷地抬头观察着江寒,两边脸颊有点红,‘他喝酒了吗?’应该不是吧,他不像是会喝酒的人。
看着看着就发现他又瘦了好多,下巴更尖了,是因为她吗?
“千千~”
回过神来的蒋千爱立马回答道:“在呢!怎么了吗?”
江寒却不说话了,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就那样看着她,明明中午才看过她,他却觉得他已经好久没这样看着她了,而她,会让他贪恋,会让他移不开目光。
“怎么不说话了?”
“就想叫你。”
“你是傻子吗?”
江寒不说话,也不反驳,就盯着她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欢喜,真好,到最后他还伸出他的手,手指轻轻的描绘起她的脸,她的眼睛,动作温柔的帮她整理额头上的碎发。
蒋千爱觉得有点痒,动了动,想往后躲,还有一点就是她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看得她浑身发热,看得她心砰砰的直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她和他现在是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关系,让她多少有点尴尬,多少有点不自在。
江寒见此便收回手,低头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眼底渐渐浮现一抹失落,心里划过一丝苦涩,他和她回不去以前了吗?难道,他和她之间,就只能走到了这个结果吗?
蒋千爱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开口打破这个安静的氛围,“那个江寒。”
“嗯?”
“你不是睡了吗?”接到江寒疑惑视线,蒋千爱便补充道:“管家叔叔说的。”
“没有。”
“什么?”
“没有睡。”
“喔。”
江寒没说话了,蒋千爱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好,又是一阵寂静。
看了下时钟,分针刚好停在了二,已经过了十点了,她得回去了,话……就留着明天再说好了,反正她找到他家了,明天白天再来吧,时间也充足。
现在脑子一片混沌,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明明想问的问题有很多,明明想说的话有很多,可是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嘴笨了。
还是回去打个草稿先吧,免得说的语无伦次的,把关系搞的更复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寒,我得回家了。”
话刚说完,被他牵着的手便传来了一阵疼意,被抓疼的,他又用力了。
蒋千爱轻轻地叫了一声:“江寒。”
江寒勾唇淡淡地笑了笑,眼眸安静的凝视着她,然后点了点头,答应道:“好。”也许只有自己知道,他现在笑的时候,心底,是在淌血的。
“那再见吧,你早点休息。”说着蒋千爱就扭动着手腕,想把手抽回来。
江寒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安静的放开了她的手,纠缠了太多情绪的眸子深处,流淌着淡淡的黯淡,他想不到能让留下她的理由,整个人仿佛是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之处。
可他还是很渴望她可以不走,于是江寒看着她开口叫道:“千千。”
“嗯。”
“可以……不走吗?”
“不行。”
‘不行吗?为什么?’江寒小声地反问,当然这些话只有他自己听到,他发现他的心随着她的话语落下而一起落下,心迅速地往下坠落,直至到无底的深渊。
他只能暗自在心底失落,她的那句话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全身带着一抹倦怠,而身上的伤口好像开始泛起了疼意,密密麻麻的疼。
显然蒋千爱没懂江寒说的话,而江寒也没懂蒋千爱话的意思,两人的思绪绕来绕去,终究还是没有绕到一起,而误解往往都是这样产生的。
“江寒?”
“我上去叫管家送你。”
“不用呀,我可以自己打车的。”
江寒顿了一下,转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却藏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最后还是继续向楼上走去,他也不知道他在逃避什么,也许……也许他就很快久可以想到了呢。
蒋千爱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他就这样把她扔在这里了,她现在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似乎疏离了很多。
好在不一会儿管家就下来了,可她却没有看到江寒。
“蒋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叔叔,江寒呢?他不下来吗?”
“少爷不下来了。”
“哦。”他是不想看到她了吗?想到这里,蒋千爱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说不出的失落。
------题外话------
——来啦来啦——
包子店挂上“营业”的牌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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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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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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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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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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