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倒是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大大方方地去见太后。
反正要来的迟早要来,何必忐忑不安地想着呢。
穿戴得整齐,大气地过去。
天色也不早了,风阴沉沉地扫荡着,飘来飘去的嗷叫着。
木鱼到了永宁宫,公公带着她一路通传就进了去。
“皇奶奶。”娇滴滴的声音,不就是她的宝贝儿子晨晨叫的。
太后乐呵呵的声音:“小乖孙哦,真乖,来,吃一口,再吃一小口。”
“太后娘娘,木小姐到了。”庆公公轻声地在门口说。
“传进来。”
“是,太后娘娘。”
木鱼一进去,晨晨就眼尖地看到了,开心地叫:“妈妈,妈妈。”
木鱼心里柔和,看着晨晨那张粉雕玉凿的小脸:“晨晨,妈妈来看你了。”
晨晨将手里玩的东西一扔,就像火车头一样冲到她身边,抱住她的双脚:“妈妈,抱抱。”
木鱼一把抱起来,他又叫:“妈妈,骑马马。”
都是让她宠得习惯了,有些无奈,将晨晨放在脖子上骑着,晨晨特别的高兴:“驾驾驾,皇奶奶,你看,我会骑马马了。”
太后也是乐盈盈地看着,对这个皇长子,是喜欢透了,活脱脱就是金熙以前的样子,而且这小鬼精灵得紧,不仅会哄人,还会甜甜地叫,撒娇地拉着衣服蹭啊蹭的。
别说让木鱼给他做马骑,如果他想要骑她脖子上,她也考虑一下。
实在是太心疼他了,昨天晚上关于木鱼的事,她想了很多,如果晨晨喜欢的话,或许很多事上,她可以退一步。
“妈妈,晨晨好爱你啊。”
木鱼心里柔软一片,轻笑:“妈妈也爱你,晨晨,下来,你皇奶奶在这里,不得没有规矩。”
晨晨虽然还想玩,但是也是一个挺有规矩的人,很是听她的话,乖乖地让她抱了下来依在她的身边:“妈妈,晨晨很听话的,妈妈为什么每次来看晨晨,都不可以跟晨晨在一起?”
“以后不会了,我们回到了金璧。”
“皇奶奶,妈妈很辛苦的。”他童言说出来,格外的受用啊。
太后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乖晨晨,皇奶奶知道,快过来。”
“晨晨要和妈妈在一起。”
“去吧,皇奶奶疼你哟。”她觉得有个孩子,就像个利器一样,太后再怎么对她有偏见,在孩子的面前也是无用的了。
晨晨很听她的话,就乖乖过去了。
太后慈爱地抚抚他的头:“去跟宫女玩会,皇奶奶跟你妈妈说此事。”
“是。”他乖乖应允了,然后还拉拉太后的衣服。
太后弯了腰,晨晨软乎乎的小手就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一亲:“皇奶奶再见。”
亲得太后那个甜的啊,眉开眼笑的,恨不得把他疼到心坎里去。
等到宫女带走了晨晨,还舍不得将眼神收回来。
“太后娘娘吉祥。”木鱼行了个礼。
太后收起了笑,淡淡地说:“坐吧。”
“谢太后娘娘。”
“木鱼,哀家怎的,也想不到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木鱼也轻淡地一笑:“太后娘娘,木鱼也是不曾想到的。”万般都是命。
“木鱼,你和熙儿,一直不合适,你比他年长些,你想的事也要比他多些,哀家相信你也会明白的。”话语一转,又道:“可如今,便也是如此。熙儿心意已决,且你也为皇上生了个孩子,哀家想了一晚上,哀家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愿收敛你所有的野性,不驯,在后宫安份做一个妃嫔。”
木鱼也想了很久,她的野性,她的不驯?她的所有一切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就是异色。
失去本性,才会让她在宫里,让她伴在金熙,晨晨的身边。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还是想自在,可是这二个人,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她跨出了一步,现在也都进宫了,然后要放弃吗?
金熙的能力是今非昔比,应该要相信他,可以给她她想要的生活的。
哪怕是深宫,但是有一定的自由,这样她才可以接受。
沉思着,太后似乎知道她的犹豫:“木鱼,宫里不比宫外,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没有规矩这后宫就乱了套,后宫总不能因为你而改了规矩,哀家也希望你能明白。”
“太后娘娘,这些道理,木鱼是明白的,木鱼虽然生性懒散喜自在,可木鱼愿意为皇上,为晨晨,改掉一些散性。”
世上多少人为爱,舍弃了很多的东西。
她也许,她不能太自我。
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她有晨晨啊,她喜欢这个聪明的孩子,喜欢参与他的成长。
怨只怨,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一般的身份,生下的孩子和所有的平凡的人不一样,不能给她抚养。
太后对她的长虑,似乎很不满。
淡淡地说:“今天的决定,便全在于你,往后你若是后悔了,哀家只给你一次选择,永远不得再进宫一步。”
木鱼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尖锐,也不凶悍,但是性情,却是很自我,不愿意委屈什么的。宫里的女子,她看得多了,再多说什么不不情不愿入宫的,最后呢,还不是安安份份在宫里,倒是像她这样的人,肯定不会长久于宫里的,她现在允诺木鱼,并且抛开很多的东西,因为她看准了木鱼,不会长久于宫。
木鱼眼神一定,下了个决定:“谢谢太后娘娘的成全,木鱼也是只这么努力去爱一次,若是真的是不能如愿,那么,木鱼宁愿一辈子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一步。”
太后欣慰地笑了:“哀家倒是很欣赏你的这种性子,但是在宫里,你纵使再尖锐也得磨得滑滑的,你就是再有骨气再骄傲,你也得尊守着宫规。”
“是,太后娘娘。”
“母后。”一声愉悦的声音传了进来。
接着眼前一亮,木鱼就看到金熙来了,笑开一张俊脸:“母后和木鱼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让朕也听听。”
太后瞧他一眼,神色温和:“怎的这么快就下朝了?”
“今儿个没有什么事,就早些下朝了,母后是不是在教训木鱼啊,母后,朕会心疼的。”他抱着木鱼的腰:“木鱼这么多年,可是吃了苦头的了,以后就不要再过问关于她的过去了。”是真的心疼她啊,才会这么早就下朝,哪也没去就直接往永宁宫里来。
他就算准了太后一准会传木鱼过来这儿问话的,怕太后为难木鱼,所以一下朝,就急急地过来。
太后摇摇头:“你啊,哀家怎么会做这些事,哀家一直都依着你。”
“母后对朕,最好了。木鱼,你说是不是?”
木鱼笑笑:“是啊,太后娘娘,最宠的就是皇上。”
“母后,木鱼会很乖很听话的,木鱼也很可爱的,木鱼也很疼朕的。”
木鱼一听,差点笑出来。
太后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事事便如得你的意了,倒是国事方面,先得抓紧抓紧。”
“是,母后。”金熙回答得那一个叫响亮。
“母后,朕可以和木鱼带晨晨出去玩了么?”
“当然可以,小心些,别让他冻着了。”
“是的,母后。”
金熙开心起来万事都好商量,而且也特别会讨人欢心的。
一出这殿里,他就几分自得地说:“朕就知道母后今天要叫你过来,急急地下了朝,就来这里了,怕是你会受委屈。一会儿朕还叫了几个臣子在御书房里再给朕启奏事呢。”他眨眨眼:“木鱼,朕可是心疼你,你可千万不要给母后告密哦。”
木鱼噗地一笑,捏捏他的脸:“哪会呢。”
好吧,就凭他可以这样对她,这么的体贴与细致还有心疼,熊掌与鱼不能兼得的话,她可以抛弃一些东西,留在他的身边。
在玉桓这么多年,而且在边关那些孤独的日子,秦烟的背叛,让她格外格外的孤独,她不想再一个人了,她喜欢这样有人疼她,宠她的日子。
一会儿宫女抱了晨晨出来,晨晨可开心了,拉着木鱼的手摇:“妈妈,妈妈抱抱。”
“什么是妈妈,老在叫这个?”
“妈妈就是娘的意思,爸爸就是爹的意思,我这样教他的,没什么,可能是你们不太习惯而已。”木鱼一把将晨晨抱住,晨晨好是开心,在她脸上连亲了几下。
亲得金熙有些醋意:“小子,你娘的脸蛋,是朕的。”
“妈妈,他坏。”小晨晨,可是极会告状的,小手指着金熙叫嚷着。
木鱼开心地笑:“行,咱母子一会收拾他,把他收拾得金光闪闪的瑞气千条的,我给你做马马。”
谁知金熙却是半蹲下拍拍肩头:“父皇给你当马骑,上来。”
晨晨开心一笑:“父皇好。”
木鱼将晨晨放上金熙的背:“小心点,晨晨,你可得抓好你父皇的双手,不要掉下来了。”
“万岁。”晨晨愉悦地叫得更大声了:“好高啊。”
“爱不爱父皇。”
“爱。”
“喜不喜欢父皇?”
“喜欢。”
金熙笑得像是孩子一样,喜滋滋又很骄傲地回头,跟公公们道:“瞧,朕的皇长子,就是聪明伶俐。”
“恭喜皇上。”皇上开心,公公们自然也开心地应和着。
“像朕。”金熙感叹地说:“朕小时候,也是这么聪明过人啊。”
木鱼差点没往前栽下去,金熙的脸皮,也越来越是厚了。
他带着晨晨跑着,叫着,玩着刺激,二父子倒是玩得挺开心的,木鱼不想和他们一块儿疯,慢悠悠地带着公公慢行,沿着小湖而行。
众多宫人看着这热闹,也暗里说着。
木鱼的忽然回来,以着皇上女人的身份,而且还带了个皇长子回来,对于平静的宫来说,这的确是一件惊涛骇浪般的大事。
“臣妾叩见皇上。”
金熙抬眼一看,笑意还是没收拢,抓住晨晨的双手道:“雨妃免礼,可有事?”
杨听雨抬眼看着晨晨,微笑地说:“臣妾听说木鱼回到宫里来了,昨天晚上因为易儿身体不适,便没有过去。”
皇上,可真疼宠这么一个孩子啊。
早接回宫里的时候,太后也没给谁先看顾着,而是接到永宁宫亲自照顾这个孩子,听永宁宫里的人说,太后也极是喜欢这个孩子。
皇上在宫里,一直不管是谁,都是淡淡的,不疏不亲不远不近。
“雨妃,易儿如今可好?”金熙也就关切地问一句,又抬头跟晨晨玩着。
杨听雨看这无心的样子,心里十分的难受。
还是挤出了笑容:“托皇上的鸿福,易儿现在好多了,这不,不肯在宫里休息着,非得出来看看呢。”
“哦,这么冷的天,也别总由得他的性子。”
“是,皇上。”
“木鱼,你倒是走快些,别把晨晨冻着了。”金熙叫嚷了起来。
后面的木鱼加快二步:“晓得的啦。”
“皇上不过去,看看易儿吗?”杨听雨带着些许的哀求:“易儿这么久没有见到皇上,天天都在问臣妾,说父皇什么时候才回来,才来看他?”
“迟些时候吧。”他有些不耐烦了。
晨晨频频地回头看木鱼,金熙担心晨晨摔着,将他从肩头抱了下来:“小坏蛋要是摔着了,父皇也会心疼的。”
晨晨甜甜一笑,依在他的怀里,那乖乖的小模样儿,怎不教金熙看得想疼他。
“朕的皇长子,来,朕把你当一个小男人看,告诉父皇,你想要父皇给你什么样的名字?”
晨晨清脆地叫:“我叫晨晨,今年三岁半。”
“去你的,你是宫里的皇长子,要有自个的大名,这是你母妃给你起的小名,知道不。”
“知道了,父皇。”
“真乖。”金熙又回头:“咦,雨妃,你怎么还在这儿,不过去看着易儿。”
杨听雨心里涩得格外的不舒服,没敢表现出来:“是,皇上,臣妾这就过去。”
木鱼这会也上来了,看着杨听雨,倒不陌生,曾经金熙就带着她去了玉桓,就是他比较宠爱的新妃。
“木鱼,快些,慢吞吞的。”金熙催了起来。
木鱼只朝她一笑,然后就快步上了去。
晨晨伸长手叫:“妈妈抱我。”
“小兔崽子,虽然你是父皇的皇长子,虽然父皇宠你疼你,可是有一个原则,你不可以缠着你母妃,你以后缠你的妃子,你母妃是父皇的,懂不懂。”
“懂个屁。”木鱼冷哼。
接过晨晨,这才多大的孩子啊,就懂这些,那还真是天才了。
就金熙那小粉红的智商,怎么生,也生不出个天才来。
“晨晨最喜欢最爱妈妈了。”小破孩儿抬头就笑,这撒娇,甭用脑子去想,和金熙就是如出一辙。
“呵呵,小晨晨这么会讨人欢心,以后就没你父皇什么事了。”
金熙很受伤了,一手抚着心口:“木鱼,你以为朕,你以为朕和这三岁的小孩儿一样么?”
“有差别吗?”她好奇地问一句。
金熙嘴角抽搐,表示无语。
但是幸福得冒泡,她抱着晨晨,他拢着她的肩:“晨晨现在重了,你抱着累,让朕来吧。”
木鱼一笑:“有什么关系,想我以前力提几百斤都不成问题,还负重跑个几十公里的,也把你一个过肩摔,摔得起不来。”
“木鱼,好汉不提往年事,咱不信,今晚摔摔,谁摔得过谁。”
她取笑的目的达成,也不跟他太是计较什么的。
回到乾清宫里,木鱼和晨晨玩,他香了一口晨晨和木鱼:“唉,命苦,不能和你们一样玩,朕还有事儿去做,等着父皇回来。”
“去吧。”木鱼笑:“我带晨晨在这里玩会。”
他宫殿里有什么好玩的,就都搬在地上,厚厚的地毯让他使劲儿地翻滚,三岁了,可以学一些简单的东西,比如教他练拳什么的。
小晨晨学起来是有模有样,累了就不玩了,腻在木鱼的怀里问:“妈妈,玉叔叔怎么不来看晨晨了啊?”
他口里的玉叔叔,也就是玉桓的玉朝风。
木鱼也是躺着,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晨晨,以后别在宫里提他了,可记得哦,不然妈妈就不爱晨晨了。”
晨晨用力地点头:“妈妈,我知道了。玉叔叔也跟晨晨说过,说晨晨要是回到了金璧的时候,就不能再提他了,因为这样会对妈妈不好。”
玉朝风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细。
可惜啊,连朋友,也不能做了。
但此次若不是他喜欢她,她就仗着他心中的那些喜欢而横剑相胁,哪儿能回得来呢,一直以来玉朝风就不太愿意相胁她做什么事,只要她说一声,他不会让她去看晨晨,无关时间与日期的事。
“妈妈,可是晨晨真的好想玉叔叔哦,玉叔叔会把晨晨抛得高高的,玉叔叔会和妈妈一块来看晨晨,然后提着晨里的手就飞起来喽。”
木鱼手指放在晨晨粉嫩的唇边:“嘘,玉叔叔不是也说了吗,晨晨回到父皇的身体,就不能再提他了,这样对娘,真的不好。”
她怕是金熙介意,很多事情他不怎么说,可是他心里的醋意,还是很浓重的。
就如无非城见的时候,还不就是因为种种的疑惑,所以热情就冷淡了下来,让她觉得好疏离,然后就逃离了无非城。
“妈妈,晨晨知道了,在父皇的面前,不提。”
“晨晨真乖啊,是妈妈的好晨晨,以后在宫里啊,咱也不能叫妈妈了,晨晨得叫娘,或者是叫母妈。这是宫里的规矩,咱们进了这个宫,就不能和在玉桓那里一样,不能没有规矩的了。”
晨晨虽然年小啊,可是真的好懂事,有些话他分不太清楚什么的,但是她说的话,晨晨就会很乖地听。
所以这个宝贝儿子,她真的好疼爱。
“晨晨知道了。”
“晨晨真是乖啊。”她亲一下他的额头:“要是累了,晨晨就睡一觉,这次晨晨睡着了,娘也不会走的了。”
“嗯,娘。”
晨晨睡眼迷蒙,一手还抓着木鱼的衣服,但是慢慢地呼吸就重起来,眼皮子也往下倾着。
每次看着他睡觉,都觉得心如棉花一样柔软。
什么高贵,什么优雅,什么骄傲与骨头,都抵不上他小手抓着衣服,小脸贴在她身上,那种全然的依赖。
金熙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公公折的纸花儿,是想用来逗晨晨开心的。
心急火燎地让几个大臣走了,那些折子,也不想去细看就想陪着她们母子,好想好好地享受一下这样的天伦之乐。
在窗口要她惊喜的时候,晨晨却问起了玉朝风。
他口里的玉叔叔,木鱼说不要再提他,她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再提,到了金璧,就是一个禁忌。
木鱼和玉朝风一块儿,拉着晨晨的手走,怎么想,他就怎么心里难受着。木鱼这么多年来,并没有把玉朝风当成敌人,居然也不恨他,提起他来,还百般护着。
她心里,一定是有他的。
有些苦涩,有些可笑,他的女人,他的儿子就在他的宫里面,可是他却脚步千斤重,不想进去一步了。
冷风夹着冷雨袭来,他一个人走在长廊上,有些失魂落魄,有些痛心刺骨。
又回到了书房里去,桌椅冷冰冰的,高公公说要给他放垫子,他却无力地挥挥手叫他们都出去。
他真的很在乎木鱼,他不想木鱼的心里有谁。
这些事,越想越是不好受,脑子像是打了结一样,索性就翻开了奏折,细细地看了起来。
木鱼小睡了片刻,晨晨也醒来了,木鱼叫公公弄了些粥进来喂晨晨,也觉得有些饥肠辘辘的,便问公公:“现在可以用午膳了吗?”
“现在也是用午膳的时候了?”
“皇上现在还在忙吗?”他不是说很快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小公公说:“皇上现在还在御书房里。”
木鱼就叹口气:“晨晨,咱娘俩玩吧!父皇现在好忙啊,咱们不要吵他。”
“嗯。”
“麻烦你给我去传些午膳过来用,几个素菜就可以了。”她饿了,在宫里真要不传膳,真会饿死。
金熙反正他是皇上,饿谁也罢,宫里谁敢饿着他,他忙,她就不去打忧了。
晨晨吃了粥,然后木鱼又装了点饭喂他吃,他说要出去看鱼,她就叫公公一会转告给金熙,然后拉着晨晨的小手就出去了。
小小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在房间里哪里能困得住他。
一到水的地方,也不管冷不冷,捡了枝木枝就去划着水玩,还跟她叫:“鱼鱼,鱼鱼。”
“是啊,晨晨最喜欢看鱼的了。”
在玉桓,宫女们也总是带他去看,养成了这习惯。
冷风灌着,浑向都冷,小家伙却是不怕冷,还要伸手去玩水,木鱼喝斥他还是不听。
她恼了,抓了他的小手,轻轻打了一下:“说了会冷,弄湿衣服的,知不知道。”
“呜。”晨晨哭得大声。
“再这样,就不要你了。”
“木小姐。”庆公公在她的身后轻叫一声,吓了木鱼一跳,赶紧回头:“庆公公,有何事?”
“太后娘娘也在这里赏鱼,传木小姐过去。”
木鱼就抱了晨晨过去,晨晨哭得眼眶都红了,看到了太后,嘴一扁:“皇奶奶,妈妈打我。”
把太后心疼得不得了啊,看着木鱼的眼神,也有些责怪了。
抱了晨晨过来哄着:“乖,皇奶奶疼你,哪痛啊,快让御医来看看。”
“太后娘娘。”木鱼有些尴尬:“没事的,就是拍了他一下,也太是不听话了,这么冷的天叫他不要玩水,他偏要,要是把衣服弄湿了就怕他着凉了。”
太后也不理她,而是抱着晨晨轻哄:“小祖宗,不哭不哭哦,皇奶奶叫人给你找糖吃。”
哄了好一会,也把木鱼当成了透明人。
晨晨不哭了才叫公公牵着去玩,太后一脸的不悦看着木鱼:“晨晨虽然是你生的,但是她是个皇子,还是个皇长子,你怎能动不动就这样对孩子呢,熙儿打小到大,哀家哪里有这样对他过,疼宠他,都来不及呢?”
“可是太后娘娘,这样惯着孩子,可不是一件好事,很容易就娇惯的。”
太后冷怒了:“你是说皇上很娇惯吗?哀家打小就是这么对皇上的,皇上性情什么的,不是很好,不是很懂事吗?晨晨还小,哪懂什么,衣服湿了,湿了就换,这宫里可不比小家子气的人家,一天就是不停的湿,也可以让他不停的换。”
木鱼吸口气,忍下了这些。
罢,一代一代人教育孩子的方式,总是不一样的。
在这么一个君主奴隶制的时代,太后是最高权力的女性,她说对的,就是对的,她说错的,也是对的。
“以后晨晨的事,你也不必管,宫里的皇子,都有人专门照顾,再教育,纵使你是他母妃,你也不得插手。”
她心里难受着,其实进宫,不就是因为金熙和孩子吗?
太后又训了她一些话,就带着晨晨回去了。
她这个亲妈,现在看起来就像后妈一样
失落落地回到乾清宫,金熙还在御书房里,她回到他的寝室去躺着,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天色渐黑,他却还没有回来。
晚上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索性也就不起来了。
半夜里他回来轻手轻脚的,也没有特意地拉醒她,跟她说说话什么,只是拉了被子背着她睡。
她想,她这样一直住在乾清宫也不是办法,第二天一早他去上朝,宫里的宫妃就得去给皇后请安。
她现在还没有编制到后妃嫔制里,倒也不用这么快就实行这些的,但是一个人在乾清宫,总觉得是空空落落的。琇書網
迟早都是要面对这些事,她一咬牙,还是去了。
很多的妃嫔,看着她的眼神什么样都有。
但是白纯纯,还是挺和气的:“木鱼以后也就是皇上的妃嫔,木鱼姐姐一向聪明,勇敢,以后要是后宫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木鱼姐姐。”
“怎敢当。”
一一行礼什么的,每个妃嫔都是惊讶,心里暗暗地算计着一些事,但是表面上,还是和气地笑了。
白纯纯温和一笑:“你们都先回去吧,这天气马上就要下小雪了,本宫也吩咐人把这个月的东西都布下去了,要是觉得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到时再告诉本宫就是。”
淑妃抬头:“皇后娘娘,我能不能现在说。”
“你说。”
“皇后娘娘,人家每个月的胭脂水粉都不够用,还有,人家的镜子也坏得快,这个月能不能多给二个镜子。”
白纯纯也是经得起雷的人,柔柔地笑:“都会给你的。”
“呵呵,皇后娘娘就是好。除了本妃之外,皇后娘娘就最漂亮的了。”乔玉雪一满足,就喜滋滋地夸了起来。
皇后面不改色,特意吩咐了宫人给送过去。
一会儿淑妃她们退了下去,木鱼还站着。
白纯纯抬头双眸笑着看她:“木鱼姐姐,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是的。”被看穿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木鱼姐姐可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你就只管说,要是我做得不好的话,皇上一定会责怪我的。”她长长地叹口气,黯然神伤:“他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有和以前一样,但是他总是看不起我,总觉得我做得不好。”
“皇后娘娘,皇上会慢慢地成长,稳重的,你看现在皇上不是变了一些了吗?”
她倒也是知道金熙那混蛋对白纯纯,谈起来是一个不屑,宁愿去喜欢一个挺讨厌的女人,他也不会多看白纯纯一眼。
白纯纯咬唇,很是苦涩:“也是因为太后的关系,皇上才对我好一些的,这么多年来我要是生病什么的,皇上也不来看,要是皇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本宫最怕就是太后娘娘让本宫过去,他一看到本宫,他就生气,其实我也很难受。”
“会好起来的。”木鱼轻声地安慰。
“木鱼姐姐。”白纯纯抬起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样做,皇上对我才不会这么的讨厌,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儿做错了,一开始他就很讨厌我。”
这个问题,真的是有点难啊。
她也不知道,金熙应该是真的不喜欢白纯纯,要不然不会这么多年理都不理,还总是不停地责怪,想当初他对冷倾城还不是一样,但是后来,也是随和相处。
“木鱼姐姐真不好意思,我又忍不住了。”白纯纯摸出帕子,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湿濡:“让你见笑了。”
“不会的,皇后娘娘。”
爱一个人,很辛苦,想讨一个自已不喜欢,而对方也不喜欢自已的人欢心,是一件很难的事。
“木鱼姐姐,你是不有什么事儿啊?”
木鱼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皇后娘娘,我是想问问,能否给我先安排个地方住着。”
白纯纯也叹了口气说:“你现在住在乾清宫,定然是不好的,乾清宫是皇上的寝宫,若非有传召妃嫔过去侍寝,都不能进去的,皇上虽然现在宠着你,却是害了你。后宫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这样对木鱼姐姐是多不好啊,不过木鱼姐姐也是聪明的人,如是一般的女子只怕恨不得长住在乾清宫好了,木鱼姐姐,我那天不是跟太后娘娘提了吗,就在这凤仪宫旁边就有个宫,还蛮大的,宫女再清扫个二天,就可以住了。”
木鱼松了口气:“真是谢谢皇后娘娘了,那没有什么关系的,我今儿个也去打扫打扫,今晚就搬到那住好了。”
“这样,好吗?”白纯纯小心翼翼地问。
“挺好的啊,皇后娘娘说得很对,一直住在乾清宫才不好,越快搬出来才越好呢。”别的她倒是没有多想。
她在乾清宫,别人的嫉妒心肯定有的,但是这些她也抛之于脑后,主要是觉得还是有些自已的空间为好。
“即然木鱼姐姐要这么急,那我让内务府的人去打扫打扫,也让他们看看,把该添的都给添上。”
“好。太谢谢了。”
白纯纯这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木鱼姐姐,你这样谢我,我觉得很见外一样,你一进宫,我就觉得你挺好的,我也好想像一样英姿飒然,我在宫里,也找不到什么说话的人,木鱼姐姐,以后我还是要叫你木鱼姐姐,没人的时候,你也不要说臣妾什么的,我听着,特别的别扭。”
汗,她觉得她说出来,更别扭了呢。
能少礼嘛,这自然是好事。
木鱼一笑:“那不谢了。”
她笑得甜甜的:“就是不要谢来谢去啊,木鱼姐姐,我也闲着无聊,不如我们一块儿去看看你的宫殿吧。”
“好啊。”
木鱼还挺喜欢白纯纯的,话说她一直对她也是真不错。
那宫殿挺近的,白纯纯轻声地说:“木鱼姐姐,这宫殿不错吧,也是先皇的时候才有妃嫔住过的,还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嫔,后来就一直没有住过人,皇上那时候年纪又不大,妃嫔也不多,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住个宫殿什么的,贵妃啊,淑妃啊,都有属于她们住的地方,李妃也不能住上这么在的宫殿呢。”
“这我倒是不安了,让我住,可好?”
“没有什么不好啊,太后娘娘也答应了,而且皇上现在这么宠你,肯定不会委屈你的,木鱼姐姐,你就住在这儿吧,和凤仪宫多近啊,闲暇了咱们就可以多来往,走动走动了。还有个好处就是,请安的时候可以不用像别人一样起这么早,可以多睡一觉才起来。”
木鱼有些哭笑不得,这还真是一大好。
“好。”
里面是真的太久没有住过人了,宫殿里里外外内务府里很多人在打扫着,一股子阵旧的味道。
白纯纯让人拿了薰香来,然后又去采了许多的花进来去去味。
木鱼掳起袖子和所有的人一块儿干活,时音,过得这么的快。就连午膳也是和他们一块吃的,她想,这日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和他们打成一片。
傍晚的时候弄得干净了,白纯纯和她一块儿拉好被子,她躺了上去:“木鱼姐姐,这床,可舒服了。”
“是你累了。”木鱼也坐了下来,倒杯水喝:“你堂堂一个皇后娘娘也为我打扫卫生的,可真是面子大。”
白纯纯眯起眼睛笑道:“等雪下得大了,我还不是也要劳烦你过去,给我摇雪。”
“哈,这个是没有问题的。”
白纯纯爬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用晚膳,再梳妆一翻,还得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我送你出去。”
二人亲密地有说有笑出去,白纯纯回宫,木鱼却是去了乾清宫。
总是得跟他说一声吧,还有些用过的东西,总是得搬过来吧。
到了乾清宫,却觉得静悄悄的。
一个小公公迎了上来,殷勤地说:“木小姐,你回来了。”
“是啊,皇上呢?”
“今儿个贵妃娘娘回来,皇上出城去迎接了。”
他不在,她有些怅然。
算了算,感觉挺久没有看到他的一样了。又觉得,淡淡的疏离又在了,到底是为什么呢?她努力地想着,却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只好问公公:“皇上是否有什么事,让你传告于我?”
“木小姐,皇上倒是没有什么事,不过皇上中午的时候问奴才了,说木小姐去哪了?奴才说和皇后娘娘一块儿在新宫那边,皇上也就没有说什么了,木小姐,要传膳吗?皇上大抵一会也就回来了。”
她想了想:“不用了,他今晚想必也不会在乾清宫里用膳,我来取些东西去那边,已经收拾得干净,可以住了。”
“是,木小姐。”
她的东西,其实真的是少得可怜,跟着他进宫,几乎是什么也没有带进来的,在这里,也是他让人准备的。
带了些东西,小公公给拿着跟她一块儿去新宫。
宫门口的灯火格外的亮,伴着热闹的声音,她想,他是回来了吧。
他陪着冷倾城,她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这一夜在新宫里,闻着这些陌生的味道,她是彻底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去给太后请安,然后看晨晨。
晨晨一看到好,眼眶都红了,扑了过来:“妈妈,晨晨还以为你都不要晨晨了。”
“哪会呢,真是傻孩子,这不,来看你了,小男子汉的,别哭。”
“嗯。”晨晨一边点头,一边擦着泪水。
那小样儿,可爱透了。
“妈妈,晨晨再也不去玩水了,妈妈不要再生晨晨的气了。”
她亲他的手一笑:“不会生你的气的。”
“皇奶奶你看,妈妈最好了。”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不能跟着宫外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就叫母妃吧。”太后对木鱼的一些教导方式,也是挺反感的。
晨晨很乖地点头:“皇奶奶,晨晨知道了,皇奶奶不要生母妃的气,母妃是为晨时好。”
说起话来,一板一眼儿。
太后叹气了,毕竟是亲生的啊,到底是这会儿哭了,一会儿又找了。
“母妃。”晨晨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着木鱼:“你带晨晨去玩好不好,不玩水了。”
“这……。”
“太后奶奶最好说话的了,太后奶奶不会不允晨晨的。”
太后摇头笑了:“去吧去吧,要是不让你去,小祖宗又得闹腾了,木鱼啊,你可得记着,别拿你们粗俗的一套来教育皇长子了。”
“是,太后娘娘。”
木鱼欢喜地抱了晨晨出去,这人小鬼大的孩子,怎么就知道太后才是个说话的主呢,就尽会向太后撒娇了。
拉着晨晨出去,他又跑又跳着,但是拉紧她的手就不放了,怕是放开一会儿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母妃。
好玩地捡了叶子玩,折了小花玩。
玩得起劲了就放开木鱼的手,自个跑起来,木鱼想着反正就在后面,由得他爱跑就跑。
晨晨呼呼拉啦地跑着,叫着,笑着。
他很喜欢这里,不像在玉桓那地方,总不允许他去这儿啊,哪儿的。
“哎哟。”晨晨叫了一声。
木鱼还以为晨晨是摔跌了,轻淡地说:“晨晨,起来。”
“啊,啊。”
是冷倾城尖叫的声音,木鱼一想大事不好,赶紧跑上去,在树后晨晨被撞得摔在地上,冷倾城也是退后着坐在地上。
她身后的宫女赶紧上前去:“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快去请御医。”木鱼俐落地吩咐。
然后蹲在冷倾城的旁边:“倾城,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的,不要紧张,深呼吸。”
“贵妃娘娘的孩子,本来就不好,可是现在,要是真出什么事,奴婢怎么担负得起啊。”丫头早就对着木鱼哭了。
“妈妈。”晨晨爬起来哭:“痛。”
木鱼一把将他抱过来,轻轻地抚着他的小屁股:“这痛么?”
“不是,是这里。”晨晨拉她的手放到小脚。
“哎啊,不好了,贵妃娘娘出血了,御医,御医怎么还没有来呢?”宫女急叫了起来。
木鱼也有些心急了,轻声地跟晨晨说:“晨晨现在是小男子汉,庆公公,你抱着晨晨,代我照顾一下。”
然后吸气,吃力地将冷倾城抱了起来。
“小心啊。”
她抱得小心:“别紧张,没事的没事的。”肚子这么大了,是真的不能有什么问题啊,若不然真教人痛苦的。
叫人再去看御医,直接就往她才住下的新宫里去,近一点啊,而且离御医院,也近一些。
抱了回去御医也来了,木鱼站在门口喘气着,太久没有抱这么重的了,而且心理压力也是挺大的,这会儿双脚都打颤着呢。
金熙闻迅而来,脸色不怎么好看地瞪了门口的木鱼一眼。然后便进去看冷倾城。
木鱼担心晨晨,看到庆公公也抱了晨晨进这里来赶紧就过去:“晨晨,脚还痛吗?”
“嗯,母妃,很痛。”
将他抱在椅子上坐着,然后小心地挽起裤管,看到一带着些许血丝的淤青,心痛啊。
“母妃给你揉一揉,不哭哦,还会唱歌吗?母妃教你唱的,晨晨还会吗?”
晨晨小眼泪儿一吸,沙沙地就唱了起来。
木鱼轻揉,庆公公给了她一瓶伤药,搽好就放下裤管:“摔一跌就长高一点,以后啊不能这么走路了,可知道。”
“嗯,晨晨知道。母妃,她撞到晨晨就把晨晨推开了。”
木鱼一怔,但是还是小声地呵斥他:“以后走路,可不能这样了,也不能乱跑了。”
“母妃,她是谁啊,刚才父皇进来都不看晨晨了,他是谁啊?”
“她是你父皇的贵妃。”木鱼说得有些无奈:“一会儿你要进去给她道个歉,咱是好孩子,知道不。”
“母妃,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多妃子啊?”
她答不出,小孩子的问题有时候,是多么的尖锐。
“晨晨饿了没有,母妃给你拿些东西吃好不好?”回答不了,就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晨晨毕竟还是个孩子,一说吃的就开心了:“母妃,我要吃燕窝饺子汤,珍珠鱼丸面。”
正说着金熙就黑着一张脸出来了,冷冷地看着晨晨:“倒是还吃得下啊,你说说你做的好事,要是她的孩子保不住,你试试你的屁股还能不能安然着。”
吓得晨晨一动不敢动的,眨巴着眼睛泪又滑了下来。
“母妃。”惊天动地的哭声。
木鱼也不高开了,抱了晨晨哄着:“皇上,我这才哄好他呢,你一出来又非得把他吓哭的。”
“都是你宠着,把好端端的一个孩子给惯坏了,要是在金璧的皇宫里,他就不会这样子,朕可不是玉朝风,不会一味地宠着他,讨他开心。”金熙气得有些口不择言的了
木鱼心凉,冷冷地看着他:“金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都是你娇惯的。”
“是啊,还是我生的呢。”闭着眼睛忍着怒火,然后一会儿才说:“我不想和你吵,不管你怎么看晨晨不顺眼,他就是我的宝贝儿。晨晨不哭,妈妈抱你到别处去。
都怪起她来了,说她不会教孩子,太后说她不够疼爱晨晨,他说他娇惯,借着这把怒火把玉朝风牵扯了出来。
便是知道,其实她在玉桓这么多久,就是他心口里的一根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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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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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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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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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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