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后悔了,可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我失神地笑笑,心中的苦涩浮上来:“吃饭吧,不然,菜都会凉了。”
小绿很猥琐地端着饭离得远远的,一双眼睛就瞪着我们一会,又低头趴饭。似乎饭桌上有刺一样,就是不肯靠近一些。
每每和我还不是吃得畅快,他一来,她就成这鬼样子了。
丫丫伸手抓肉吃,吃得油腻腻的。
他细心地用帕子给她抹干净,我默默地吃着饭不作声。
一会儿,外面的烟花染上了夜空,啪啪作响着。
丫丫笑着叫,滑下了椅子到窗边看那烟花。
“书书,到外面去看吧。”他轻声地问。
“你们去吧。”吃饱了有些难受,我叫小绿提了些热水到房里,洗净身子。
那新做的衣服就放在房间里,我摸了摸,还是没有拿。
擦净发丝的水走出去,他和丫丫已经坐在台阶上看着那灿烂的烟花一朵一朵地盛开。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小胖送给我的礼物,就是一空灿烂的烟花。
而他的人生,也如烟花一样,消逝得如此的快。
留下了很长很长的黑给我,如果,他没有那么爱我,也许我会把他忘得快一点的。
可是,我总是放不下他,他像一个桎梏,紧紧地把我套住了。我钻不出来,我抛不下。
身份是我最致命的伤,谁说我不在乎来着了,太后和皇上,那不是乱伦了去吗?
他给招呼我来:“书书,快些来看烟花。”
眼中看到我的衣服,难免有些失望。
我坐下,与丫丫坐在一起,小丫头仰望着天空,一脸的振奋。
他轻声地说:“我现在才了解你,我觉得不晚,总不能一直后悔着,什么也不做。”
朝他一笑,淡淡地说:“你了解了,那又如可呢?”我们还不是不可能再回头。
他说:“你只是在享受他的疼爱而已,真正的爱情,书书,我想你比我懂。”
懂什么,现在只要看烟花,自私地接受了小胖的疼爱呵护,现在必须为那些付出一切。
小胖并没有要求我为他守寡什么的,可是,我还是不愿意背叛他。
疼爱的一面,那必然写着负担。
我很明白,我也在默默地享受着这些。
他后悔了,可是,太迟太迟了。
烟花升上空,如此的美,只是一瞬间,却会让人记住。
丫丫看得很认真,黑黑的眸子里,映上了她的惊叹。
小绿把零食摆了一桌在外面,送上二杯茶就悄悄地下去。
他端着瓜子坐在台队上剥壳,尽数的瓜仁,入了我和丫丫的嘴。
到最后烟花放完了,他站起来:“我要走了,书书,原来你不喜欢吃南瓜仁。”
这么一听他说,心就酸得很,他匆匆地来,陪我过了一个年,了解了我一些东西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忽生出很多的不舍,还是笑笑:“要走便走把门带上,以后尽量不要再来。”
“爹啊。”
丫丫反应过来,跑着就去抱他的脚,哭得惊天动地。
这个让她认为的爹爹还没有让她腻够,她怎么舍得。
他抱起丫丫,轻亲了上:“丫丫,你娘还不如你。”意有所指地看着我。
然后轻声地说:“丫丫乖,爹爹要走了。”
她就是不下来,四肢缠着他一听说要走,小家伙可是聪明的,连脚都缠得死死的。
他好不容易把丫丫的脚放在地上,她却不着地,半空中吊着,哭着。
他无可奈何地说:“丫丫,爹爹真想带你一起走。”
心中一紧,我上前去抱丫丫:“我来抱吧。”
没有想到才半天的时间,她已经这么黏着他了。
“不哭不哭,看,我们看烟花,好不好看啊。”
他深深地看我们一眼,然后高大的身子就往门口走去,微低下头出了门,然后把院门给带上。
那一瞬间,我差点就哭了出来。
哄睡了丫丫,小绿还在吃着瓜子,却在说:“姐姐,皇上好像很关心你啊。”
我不出声,我知道他现在在关切着我的一举一动。
小绿还又说:“姐姐,难道你对皇上一点心思也没有啊,小绿觉得他对姐姐很好啊。”
“是吗?小绿,可是先皇,也对我很好。”
她摇头说:“姐姐,那不是一样的好,姐姐你和皇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姐姐很早很早之前不就和他在一起吗?”
“那都已经过去了。”
“先皇不是也过去了吗?姐姐啊,不是小绿大胆,先皇对姐姐的宠爱是想姐姐留在他的身边,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和莫愁一起来骗你,又或者,这之间就是他和莫愁串通好的。”
“住口。”我有些恼怒地说着。
不可以那样说他的,他对我的好,真的是很好。
但是小绿说得并没有道理,我一直都不愿意去想而已。
我给小八说过一个故事,我还记得那猴子的手套在高颈瓶里任人宰割的事,而我却是自已走进去的,现在是带着瓶子走而已。
我想缩在瓶子底下,永远不问情事。
奈何瓶身太小,容不得我进去,我要想出来,却也难。
“对不起啊,姐姐。”小绿低头:“我不该说的。”
“算了,你先去睡吧,有些东西,一旦说破了,那么自已曾经的幸福,也会变得有些苍桑,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的为好,人生最珍贵最快乐的时光,那就是少年,因为什么事,都可能会忘却的。”
“小绿有点懂了,姐姐,小绿去睡了。”
窗外的烟花,还在不停地染上窗棂。
这个年,因为他的到来而丰满,因为他的离开,而变得有些孤独。
我曾记得谁说过的话,烟花其实很寂寞很寂寞的,只是一时染白了天空,点亮了夜的黑,就要很长很长的时候沉寂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擦着困惑的眼睛倒回床上睡,丫丫却要拉着我出去不许我躺在床上休息。
她一出去就叫:“爹,爹,爹。”
“别叫了,走了。”我打破她的梦。
她哇的就放声哭了,小绿闻声而来,抱起丫丫然后看着我说:“姐姐,你好像精神不好,还是回去睡吧。”
不是不好,是超不好。
可是倒回床上,还是睡不着,外面孩子玩闹的声音传进来。
却装不满我的心里,闭上眼睛,还和以前一样数牛数羊的。
我做梦了,梦到以前在六王府里,他对我咬牙切齿,不得奈何,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样子。
可是到了他让我滚的那个环节,却没有出现。
我等着他说,他一直没有说。
我就跳起来:“六王爷你真的是过份,一直在设计我,现在该你说话的时候,你却不说了。”
不嘲笑我,不鄙视我了吗?
我要去创业啊,可是他就是不说。
我睁开眼睛,亮晃晃一地。
小绿在哄着丫丫:“再吃一口,吃完带你去看爹爹。”
怪不得她会记着,身边的人还这么教。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没有他,我一样活着,就是很寂寞,每天都不知道自已过的是什么?
一转眼,就是元宵,这里的元宵也相当的有名。
就是古时候的那种玩花灯,隔壁的小胖子得意地和玩沙子的丫丫说:“我爹我娘带我去看花灯,你好好玩你的木马吧,本少爷不稀罕了。”
我用眼神杀死他,什么不稀罕,那现在为什么还坐在丫丫的木马上。
丫丫委屈得沙子朝他脸上丢过去:“丫丫,爹,爹。”
“你这么大了,还说不出太多话,好笨哦”
够了哦,那小子,她的老娘我还坐在台阶上发呆呢。
“丫丫有爹。”丫丫憋出了一句话。
“我没有看到,你们孤儿寡母的,我爹爹说了,别和你们计较太多,男子汉大丈夫的要让着你们娘们。”他甚而是得意。
小屁孩,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还不是争丫丫的木马。
约莫是三岁了,却天天过来和丫丫玩。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不记仇,丫丫抓了他的脸,他哭着回去,可是第二天,还是拿着糖来哄丫丫。
这就是年少,是纯真的时代啊,永远记不住太多的仇和往事。
如果我回到现在,也准是六王爷那丫的这样欺负我。
丫丫很鄙视地闻了一下糖,连眼都不抬。
“很好吃的哦。”他哄着。
丫丫就勉为其难地吃二口,毕竟人家哄人不容易,一转眼,她就丢在地上,顺便就撒泡尿上去。
让那小胖子看得怒火腾腾:“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丫丫不解,一手提着裤子似乎在想,良心是什么,一边叫着:“绿,尿尿。”
“切,每次都是尿完之后才叫我。”小绿跑下来:“咱们快点去换裤子,你娘还在发呆,要是清醒着,准会打你的小屁股了。”
“你娘是母老虎。”小胖子得意地骑在木马上叫着。
死小子,欺人太甚了吧。
瞟了他一眼,他还叫着:“丫丫啊,你快点来玩。”
丫丫来了,他又说人家:“丫丫,你的名字好难听,就像是小鸡一样。”
丫丫恼了,走近木马,小手一推他,差点把没防备的他推下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哭得那个叫响啊,连他老爹都在爬上墙头一看。
这可恶的小胖子,真的和六王爷的性格差不多。
我以为是丫丫讨厌他了,可是一会儿,还是他下来,丫丫爬上木马,他给她摇着,二小无猜得快快乐乐的。
“姐姐,你还发什么呆啊?”小绿在翻白眼。
“没有啊。”我狡辩:“难道你有什么事叫我做不成,我就坐着看丫丫她们玩得开心。”
“呵呵,姐姐是没有,姐姐是思春了。”
“死丫头片子,连你姐姐也都不怕死的调戏了,去,我要吃桂花糕。”拿出一两银子给她。
她乐颠颠地说:“小姐,我有银子。”
我是让她杀价,寻找她的快乐去,这不,没事做吗?
她走到门口,又神秘兮兮地说:“姐姐,今天是元宵,也是一个节哦。”
那又怎么样,忽然我明白了过来了。
那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过来,于是一个下午,有些焦燥,有些魂不守舍。
丫丫玩累了过来:“娘,要吃饭。”
“好,娘给你做去。”小绿那丫头,不知是不是要亲自去做,这么慢还不回来。
自已到厨房里去收拾了几个菜,然后洗洗切切就炒起来。
听到外面丫丫在欢呼着,莫不是小绿回来了吧。
“小绿,你抱丫丫洗洗手,一会就可以吃饭了。今天我给你们做好吃的,红烧肉,酸菜鱼,兰豆炒蜡肉。”我是肉食动物者,无肉不欢。
“这么多啊?”轻淡的笑声在门口。
丫丫快乐地叫着:“爹爹,爹爹,丫丫有爹爹的。”
“当然有。”他轻笑:“要不然你娘一个人,怎么生得下你,来吧,洗洗手,吃碗。”
丫的要不要说得那么平淡,这是我家不是他的皇宫。
他走近锅前看着:“书书,好像你蒸的排骨,有些焦味了。”
赶紧开锅,再端出来:“你怎么来了。”
“今天元宵。”
“又一无所有吗?”我愤怒地吼他。
姥姥的,总是一个理由,就过来了,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爱来就来。
“书书,别生气,我不是怕你不高兴吗?所以这么久才来,节,我也盼得好久啊。”
什么意思了,说得我耍小性子一样。
我拢起眉头,丫丫却笑着指着我的脸叫:“大花猫。”
他笑笑:“丫丫,不能这么笑娘的,她在为我们做好吃的,乖,告诉爹爹,洗脸脸的巾子放哪里?”
丫丫聪明地指给他看,他去拿了居然就给我擦拭干净:“书书,是不是菜都做好了,那可以吃了吗?我中午饭都没有吃,就急匆匆地赶过来的。”
“我没有叫你来。”我轻淡地说着,却很认命地洗碗,三个,四个。
他叹口气:“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我想着你们,连自已也阻止不了自已要来。”
来了,又能如何呢?想念这东西,像是鸦片一样,越来越深入骨髓。
越是想念,越是放不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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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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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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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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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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