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昊笑了笑,颇有些尴尬。
平辈之间,都修成正果,如今只有他孑然一身。
众人看着他都有些沉默了。
没有人看见,贺泽川和苏浅异常的沉默,特别是贺泽川,不时将凤眸投向门外。
“你,想她了?”
苏浅小声问。
贺泽川垂眸,喝酒。
酒席进行一半的时候,贺泽川腾地一声站起身,凤眸注视门外,那薄凉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因为他看见,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进庄园。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挽着丰神俊朗的顾思晨,两人缓缓向别墅里走来。
雪花落在他们身上,如同圣洁的花朵,那洁白的雪地,如同花朵铺成的地毯。
苏浅快速迎出去,站在门前,眼睛一下子水雾氤氲。
贺浅快速放开顾思晨,轻轻唤道:“妈咪。”
“回来了?”
苏浅轻轻打招呼。
“妈咪,我和晨哥哥航班耽误,妹妹回家了,我居然回来晚了。”
贺浅抱歉说道。
苏浅盯着这个女儿,两个月不见,果然像是长大了。
她没有点破她们两人刚刚手挽手,对顾思晨温柔开口:“顾少,快带浅儿里面请。”
加了两双碗筷,顾思晨和贺浅上桌吃饭,所有人都很热情和两人打招呼,只有楼乐儿脸上有些尴尬。
贺浅终于将目光落在她脸上:“大嫂。”
好半晌,楼乐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这个称呼,是贺浅第一次这样叫。
楼乐儿立刻热情起来:“怎么才到,大家都在等你,刚刚你哥哥还在问起,你没有回家,爹地和妈咪吃饭都没有胃口。”
“对不起大嫂,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还说这些做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如果外面住不习惯,就回家来住吧!”
楼乐儿说道。
顾思晨立刻插话:“她很习惯,已经和顾氏签约,以后都在顾氏工作了。”
众人心照不宣,只是贺彦熙看向顾思晨的眼睛,有着警告之意,多年的兄弟,顾思晨秒懂,是在警告他不要欺负乐儿。
“那个……贺少……”顾思晨刚要开口,贺彦熙举杯,顾思晨立刻端起酒杯迎上去,哪知道顾思晨却将酒杯冲几个舅舅举起:“几位舅舅,叔外公,我敬各位长辈。”
“……”看着霍家的几个男人,顾思晨浑身一颤。
他已经明白,此生如果和贺浅在一起,万一惹到小丫头回家告状,不止贺家会收拾他,霍家这几个老家伙也能瞬间灭了他!“几位长辈,我叫顾思晨……”……时光飞逝,随着铁彩归来的喜悦,渐渐化为平静,苏浅的日子又宁静下来。
三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贺彦熙掌管盛世,铁彩去空城大学念书,贺浅在海城和顾思晨一起,这段时间贺泽川便带着苏浅,参加空城各种慈善宴会,打发时间之余,也算是充实两人的生活。
苏浅对人生忽然间有了另外一种感悟,其实人生,有时候永远都有追求不完的东西,小时候幻想着长大,长大后幻想着未来,在一切都有了的时候,反倒会不知道自己曾经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她得到的答案,是珍惜眼前,只有眼前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这天一大早,贺泽川换上了一身修身挺拔的燕尾服,强行拉着苏浅往外走。
苏浅看着他头上忽然多出来的彩礼帽,怎么就觉得那么好笑。
“你穿成这样,带我去哪里?”
“朋友开了一个画展,邀请我和你去捧场。”
他说的一本正经。
似乎现在,带着她到处去玩,便是他人生里最重要的事情。
“那也用不着穿成这样吧,再说你懂画展吗?”
苏浅笑的走路都失去了力气,贺泽川回眸,眸光带着一抹不悦:“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一把年纪,还想学着附庸风雅!”
他居然认真点头:“对,我就是附庸风雅之士,不过很好玩!”
“你想笑死我!
”“千万别,你笑死了,谁来陪我。”
贺泽川攥紧她的手,一字一顿道:“前半生,我满身铜臭,后半生,我打算作画、音乐和吟诗,还有编剧、导演和摄影,我要做一个懂得艺术和爱情的人。”
“哈哈哈……”苏浅终于被他笑弯了腰。
……从画展上回家,一路上贺泽川都在浓眉紧锁,一回到家他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苏浅去敲门,好半晌他才打开门,认真问:“有事吗?”
苏浅嘟嘴:“你老婆找你,还需要有事吗,为什么躲起来,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老婆,你要相信我,绝对不会是……”见他着急的模样,苏浅白眼道:“到底是什么事?”
“突然有了写诗的灵感,必须第一时间写出来,时间久了会忘。”
“哦,那你慢慢写。”
苏浅转身去为他做饭。
“老婆,你就不想看看我写的是什么诗?”
“不用了。”
苏浅摆摆手,头也不回。
“为什么?”
贺泽川又着急了,追出去拉住她的手,强势将她拥入怀里,深情注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首诗,以后每天都写一首。”
苏浅瞬间被他感动,热泪盈眶:“老公,能先看看这首吗?”
“当然可以!”
一瞬间,贺泽川俊脸上满是愉悦,快速转身迈开大长腿,如同献宝般,带她去了书房,一张名贵的宣纸被他拿到身前。
苏浅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什么鬼?
只见宣纸上龙飞凤舞的两句:啊,我的老婆好香的嘴!啊,我的老婆好美的腿!“怎么样,很满意吧!”
贺泽川完美的俊脸高高扬起,如同最有名气的诗人一般傲然。
“嗯,很满意,你再接再厉。”
苏浅顺手将他的‘诗’,丢进垃圾桶。
贺泽川整个人一呆,凤眸一瞬凌厉:“苏浅,你怎么能这样?”
“我是担心别人看见。”
苏浅翻个白眼。
“这么好的诗,你不喜欢?”
贺泽川整个人像是被戳中死穴。
“老公。”
苏浅认真道:“以后你还是玩点别的吧,作诗真的不适合你,我担心你的一世英名因此尽毁!”www.xiumb.com
“不可能!”
贺泽川一时间却难以接受,将她揉成一团的宣纸捡起来:“一定是你不懂欣赏,我拿去给别人看看。”
话落,他已经冲出书房,苏浅拦也拦不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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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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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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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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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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