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川握紧了苏浅的手,漫步在校园的小路上,此时开课时间,安静的,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似乎要用自己的体温带走她手上的冰凉。
“天气太冷,我们应该回去,或者回到车子里。”贺泽川脚步一顿,将她冰凉的身子拥入怀中。
苏浅脱离他的怀抱:“我才不要回到车子里。”
想一想他在车子里没完没了纠缠,她脸上又是一热。
“贺泽川,还记得吗,那时候我就在这里被小六氓欺负!”苏浅指着一片并没有变化太大的绿化带:“那天是你及时赶到我才会没事的。”
想起那时候,她单纯的可笑又可怜。
但每次遇到麻烦的时候,这个男人总会及时赶到。
贺泽川唇角间勾起一抹浅笑,眼睛一刻不离她的脸。
她的一个眼神,似乎都能深深的吸引着他。
“怎么会不记得,这么多年过去,现在想起来,好像并没有过太久。”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一抹对过去的缅怀。
“九年了,还没有几天?”苏浅脱离他的怀抱,却主动握紧了他温暖的手掌:“一晃眼,我们已经在一起九年了。”
苏浅垂眸,有一抹幸福在眸中浮现。
曾经她以为,和他在一起不会太久,那时候她只是一个白家的私生女,而他,却是高高在上的空城贺二爷。
“是啊,九年了!”贺泽川轻轻叹息。
那么长,也那么短。
九年里,世界变化很多,盛世经历过风雨飘摇,他们的感情也经过了考验。
还好,身边的她,如今还在。
“谢谢你浅浅,可以陪我度过了九年,我希望,下一个九年,下下一个九年,我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他拥住她,声音低沉。
“我才不要!”苏浅推开他笑道。
“为什么,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贺泽川紧张。
苏浅抬手戳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
嗯,手感很好。
贺泽川依旧紧张的盯着她,俊脸上没有不悦。
苏浅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别忘了,上一个九年,我们只在一起四年,中间的五年谁知道你身边还有谁?”
“那五年里,我身边绝对没有任何女人,不相信……温言和祥叔都可以作证!”
见贺泽川紧张成这样,苏浅笑到肚子疼。
“逗你玩的啦!”她抱紧贺泽川的手臂,迈步往前走:“以后我每天都和你黏在一起,你会不会嫌我烦?”
贺泽川摇头:“求之不得!”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不准再训斥我,知不知道你每次凶我的时候,就像一条恶狗,丑死了。”苏浅红润的唇瓣绽开,看上去软柔又香甜。
贺泽川回避目光,担心看下去会把持不住自己,幽幽道:“可你如果做错事,也不准我去说?”
这是原则问题。
“我自己会说自己。”苏浅理直气壮
贺泽川反驳道:“我做出事,你也不许生气!”
“不行,你如果再做错事,我就训斥死你!”
“你觉得这样公平吗?”贺泽川苦笑。
“很公平,公平死了!”
“好吧,公平!”
两个人一起迈开脚步,远远的,有音乐声传来。
苏浅拉着贺泽川走在前面:“快点快点,小甜的乐队比赛已经开始了,我想看看大哥做吉他手的样子。”
“有什么好看的,我想在这里多走走。”贺泽川已经迷恋起和小妻子漫步校园的感觉。
他大学的时候,她还小。
如今终于可以弥补。
“散步什么时候都可以,可大哥上台表演的机会不多见。”
贺泽川想想也是,于是拉着小妻子,快步往会堂走……
此时,台上的歌手弹着吉他,爆裂的嗓音,嘶吼着让人热血奔放的歌谣。
“人生还有很长,只要愿意寻找,其实并没有那么多苦,浪漫美好的爱情,靠自己把握,把握不把握的住,只有自己知道,苦往肚子里咽,泪化作美酒……”
……
七月,空城的烈日似乎能烤焦路上的行人。
一辆救护车在公路上疾驰而过,前后护送的车队清一色由黑色劳斯莱斯组成,路上的车流早已在交警的指挥下避让一边。
“这是谁请的救护车,好大的排场,是不是什么高.官生病需要急救?”
“你一定是外地来的,这是贺二爷的车队,一定是贺太太要生了。”
“我刚来空城没有多久,不过前几个月也听说贺太太即将为贺家添丁,原来都不是炒作……”wWW.ΧìǔΜЬ.CǒΜ
“……”
路人的议论,车子里的贺泽川听不见,此时他一双漆黑的凤眸紧张的盯着小妻子苍白的脸色,看见她脸上难掩的痛楚,他心中比她还要疼。
“浅浅,马上就到了,就不疼了。”
苏浅紧紧攥住他洁白的衬衣,手心里的汗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服,想要表示自己没事,可刚一开口,肚子里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呜……好疼!”
“医生在哪里,一定要为她剖腹产,用点麻药也没事,最重要的是让她不要那么疼!”他低低的吩咐。
一旁待产的医生小心翼翼道:“二爷,太太提前已经交代了,麻药是不能用的,不然会影响孩子出生后的智力。”
贺泽川看向小妻子的小脸,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苏浅担心他会乱指挥,强忍着疼痛:“你别担心,每个女人生宝宝都是这样的,我不想剖腹产,自己爬出来的宝宝会更聪明,只是疼一下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可我不想让你这么疼!”贺泽川倔强开口。
显然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看见她疼成这样,他心如刀割。
“贺泽川,乖,听话,就让我自己决定吧!”她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
一旁的医生都看不下去了,外界从来都不知道,贺二爷居然对妻子紧张成这样。
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比他自己生孩子还严重似的!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们推着苏浅去产房,贺泽川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进去,理由是他不放心。
苏浅好说歹说,直到医生说不能羊水已经破了,不能再拖延,贺泽川才肯罢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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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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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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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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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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