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木门左侧不远处的地上,放了一张低矮的方桌,方桌上摆了几根长短不一的白色蜡烛,烛火摇曳,颤颤巍巍。
除此之外,还有放桌上还摆放着一个黑漆漆的小方盒,方盒只有成年男子的手掌一般大小,盒子被一道符纸封着。
方桌的两侧分别摆着一个通体黝黑的六角宝塔,宝塔里闪着熠熠的火光。宝塔的六角上还分别系着一个暗金铃铛,风一吹,铃铛便“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声音别致,咋听上去,倒有着凄凄哀哀的瘆人之感。
小方桌的四周围着一些纸花,黄白皆有,方桌上下、四周还散满了纸金元宝、冥钱,这些纸金元宝、冥钱堆砌成了小山。
叶鸢见花怜趴在门板上看的起劲,茶叶不喝了,问道,“你不想办法解毒,趴那门上窥伺什么!”
花怜没回话,甚至连头也没动一下,叶鸢顿时火大,嚷道,“沈承欢,你在那装神弄鬼的做什么!”
花怜依旧动也不动,只是回手伸出一根手指,冲身后的人招了招。
叶鸢本不想理他,可耐不住心下的好奇,想着房间里定有什么“精彩”的东西,一时竟不由自主地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为了去不去扭捏了一阵,最终哼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搞什么鬼!”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提着衣角跨步跟了过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门里头没有他先前预想的那些“精彩”,只有“惊吓”,没多久,叶鸢又被硬生生逼退了回去。
两人一左一右,趴在门缝上看了一会儿。
此时那大叔正侧背对着他们,他的脸面对着方桌坐在地上,大叔与方桌之间还放了一个火盆。火势不是很大,大叔先是低头叩了两下,嘴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接着大叔不停地往火盆里添置“东西”。待手里的“东西”进了火盆之后,火势顿时变得强烈起来。两人瞪眼,仔细瞧了一下,里头燃烧的并不是什么冥纸、元宝,而是一截零碎的……身躯?!
顿时肚子里一阵翻江搅海,叶鸢不禁“呵”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叶鸢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同样惊吓到了里头的人,那大叔手上一个不稳,手中的“东西”滚了出去,径直滚到了门口,花怜的脚下。
前厅里的小辈们显然都看见,顺着地上滚来的那个“东西”了,竟是一颗女子的头颅!
叶鸢惊魂甫定,无意间扫了地上“东西”一眼,还没来得及细看,刹那间,一股冷气从头倒了下来,浇灌全身,一下凉倒脚趾,就见叶鸢顿时口吐芬香,连勉勉强强的维持的仪态、形象都不要了,一下跃出一丈有余。
再看那些小辈们,个个瞪圆了双眼,身体虽然无法动弹,但眼眶里的眼珠子一直乱窜,险些要飞出去。
一时间“呜呜”、“嗯嗯”声此起彼伏,虽然他们无法开口表达,但花怜还是在这堆声音中听出了“撕心裂肺”的悲壮之感。
看了一眼脚边的“人头”,他叹口气,道,“唉……这个……”
花怜定睛看了那“人头”一眼,这才察觉,这并不是真的人头,而是一个纸人头!而方才大叔放在火盆里烧的,也不是真的人的身躯,不过是纸扎的人罢了!
想必扎这纸人的,定是个手艺非凡高人,否则叶鸢也不至于惊吓至此。
看了一眼此时已闪到门口、一副随时准备拔剑而上的叶鸢,顿觉好笑,他道,“叶小叔叔,斯文!......别怕,别怕,这只是个纸人头罢了。”
他这话一出,小辈们才松了一口气。
叶鸢涨红了脸,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纸人头,敛了神色,嚷道,“谁是你叔叔,你说话给我小心点!不要脸!”
“咳”。
他轻咳一声,收敛笑意。上前捡起那可头颅,仔细端详了起来,这纸人的头脸跟真人头脸一般大小,做工十分巧妙,面上的妆容甚至比真人还要细致精美,描眉画黛,点唇铺腮,甚至连头发都和真人一样,他伸手一摸,险些手滑,不对,纸人头颅上的头发好像就是真的人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大叔“哎呀”一声,连连上前,很诚恳地双手捧过花怜手中的纸人头,又匆匆折了回去,嘴巴里还不停地小声嘟囔着什么“不得了不得了”、“别生气”、“这就给您送过去”的话,一边说一边给纸人头擦拭干净。
嘀咕了好一会儿,还有些话听的不真切,直至说完了,他才将手中的纸人头放入火盆之中,连连叩了十来个响头,这才起身,又抓起一些纸金元宝、冥钱一同放入火盆才罢休。
做完这一整套祭拜规程,大叔拉开了木门,让出身,道,“诶,厨房在后面,你们是饿了吧,实在对不住,我得把里头的先喂饱,不然又得麻烦哩。”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立刻觉得,里头真的有一双眼睛不知躲在何处,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由得毛骨悚然,纷纷朝那木门里望去。
此时木门开了大半,众人才看清里屋的情形,这一下,顿时头皮轰的一下,全麻了。
昏暗的灯火下,里头站着的,密密麻麻、摩肩接踵、一个挨着一个整整挤满了一屋子“人”,此刻个个瞪着一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那场面,让人无端爆起一身鸡皮疙瘩。
花怜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在叶鸢手中风华险些摔到地上之前,从容地向后退了一步。
屋里的这些“人”的做工比纸人更加细腻精美,不管是头脸、身体,还是毛发、着装,都和真人无异。其中有男有女,还有童子。
男子们高大威武,精神抖擞,一个个着装干练,怒发冲冠,不怒自威,像是保镖打手一样。女子们皆是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的侍女妇人打扮,一颦一笑都尽显娇媚风韵,就连眼神都带着勾魂摄灵的感觉。
再看那些童男童女们,一个个面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花白花白,脸上两边分别涂着一圈大大圆圆的鲜血腮红。童男束发,童女双髻,嘴角咧着,微微带笑。但他们的眼珠子似乎都还没来得及点上,眼眶里是全白的,再加上他们的笑如出一辙,看上去要比那些成年男女更加阴森恐怖。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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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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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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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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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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